樑鵬飛並沒能等多久,很快,一隊西班牙士兵扛着旗幟向着這邊走來,領頭的正是那些被樑大少爺派了過去充當談判使者的胡安中校一行人。
“尊敬的樑先生,我們總督大人已經決定,向您投降。”胡安中校先是向樑鵬飛深施了一禮,然後充滿了苦澀地從喉嚨裡邊擠出了這一句話。
“那爲什麼你們的呂宋總督大人沒有出現在我的面前?”樑鵬飛看着這羣向自己彎下了腰的海軍軍官,他們的身後邊,那些西班牙陸軍士兵一個二個一臉的不忿之色,看樣子似乎覺得投降自己一位海盜感到萬分的屈辱。
胡安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們總督大人請您移駕總督府,他將會在那裡向您遞上降書。”
“什麼?!讓我們少爺去你們的總督府。笑話,難道你們就不情不願到這個地步,連我們少爺說的無條件投降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嗎?”白書生摸着嘴角的鼠須,一臉陰冷的笑容。
胡安中校還想要張口,張興霸也站了出來攔在了胡安中校的跟前,剽悍而又野蠻的眼神掃過這些軍官與士兵。“不用再說什麼了,告訴你們的總督大人,讓他,到這裡來,向我們少爺投降。”
“樑先生……”胡安中校覺得自己簡直***丟臉丟到了姥姥家去了,先是被海盜給捆起揍了一頓,然後又變成了樑鵬飛的戰俘,接着,被驅趕來當起了勸降的使者,而現在,又要回過頭去,承受馬塞羅總督的唾沫與咆哮。
樑鵬飛屁股坐在了炮彈箱上,另一條腿擱在了一門六磅炮的炮身上,正細心地擦拭着一柄雪亮的戰刀,頭也不擡地道“告訴你們的總督,我給他十五分鐘,十五分鐘之後,如果我沒看到那位總督閣下來到碼頭向我獻上降表,那島上所有的西方人……”樑鵬飛沒有說下去,站了起來,用那柄已經擦拭乾淨的戰刀,走到了一杆插在碼頭上,被炮火撕得旗面破得像快碎布的西班牙國旗跟前,迎風揮起了戰刀,閃電一般的刀光閃過,結實的木質旗杆一刀而斷。
看到了那面冉冉墜落的國旗,胡安中校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看到了樑鵬飛斜過來的目光,陰冷而又充滿了危險,就像是一頭遠古荒原的猛獸,即將顯露出自己那猙獰的爪牙。
“明白,樑先生您放心,我一定會請總督大人前來,請您安心等待一會。”胡安中校不再猶豫,他可是見識過樑鵬飛的行事風格的,那兩艘被沒良心炮給轟沉在海峽底部的戰艦就是明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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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到十五分鐘,馬塞羅總督大人就匆匆地趕到了碼頭上,看到對方那不停地往岸上搬運的各種重武器,還有那些殺氣升騰的戰艦,目光兇悍而無畏的海盜。
“婊子養的阿方索,你怎麼能去惹這樣一羣人?你這個白癡,今天我所遭受的屈辱,完全就是你所引起的。”馬塞羅總督矜持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目光平視前方,神態平和,腳尖向前,重心在腳尖上。尋找雙腿的節奏,那優雅的貴族步伐,讓馬塞羅總督感覺到了自己與這些東方野蠻人之間的區別是那麼地巨大。
“這帶着巨醜假髮的傻鳥他在幹嗎?”白書生一臉好奇地捅了捅身邊的陳和尚。
陳和尚很嚴肅地打量了馬塞羅總督的步伐兩眼。“這傢伙可能擔心地上有屎。”
兩人的對話,完全是用西班牙文,馬塞羅總督大人一時沒保持住身體的平衡,差點把自己的腳脖子給扭了,這些海盜一個二個興災樂禍地捧腹狂笑了起來。
樑大少爺也是笑得前覆後仰,曰你***這倆個活寶還真逗,尖酸刻薄得就像是兩條吐着紅信的毒蛇。
馬塞羅總督差點瘋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那優雅的,充滿了貴族風範的步態,在這幫東方海盜的眼裡,居然變成了……“……你們怎麼可以隨意的嘲笑一位貴族。”馬塞羅總督憤憤地叫喊了起來。
笑聲漸漸地消散掉,一雙雙邪惡而又噬血的眼珠子全都落到了馬塞羅總督的身上。興災樂禍的笑容從他們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寫滿了橫蠻的兇悍嘴臉。
“你說什麼?我們憑什麼不能嘲笑你,你以爲你他媽是誰?!”一位赤裸着精壯油黑的上身的壯漢走上了前來,胸口那濃密的胸毛就像是荒野一般繁茂,身上濃重的血腥味讓人暈厥,兇狠殘忍的目光讓馬塞羅想起了廣場上專門用斧頭把腦袋砍下的儈子手。雖然他的西班牙語很不標準,但是還是讓這些西班牙人明白了話裡邊透出來的輕蔑與嘲諷。
一位手持着火槍的總督府衛隊士兵勇敢地站了出來。“他是西班牙王國呂宋總督大,呃……”他的話還沒說完,這位胸毛像荒草一樣繁茂的壯漢鉢大的拳頭就勾在了他的胸腹交界處。
他滾倒在地上,手中的火槍已經丟在了一邊,雙手捂在胸腹前,臉色漲成了紫色,淡黃色的膽汁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隨着他的翻滾,把他的臉也塗抹上了一層臘黃。
馬塞羅總督甚至聽到了那位西班牙士兵身體裡發出的肋骨斷裂的聲音。他的憤怒與身爲貴族的驕傲瞬間縮回了屁眼,恐懼就像是一隻惡魔的爪子,緊緊地扼住了他的衣襟。
看到了這一幕的的西班牙人全都愣住了,旋及又都覺得自己的胃在抽搐,彷彿那一拳也同樣地擊打在了他們的胸腹交界處。
“我的上帝!”馬塞羅總督雙手揪着自己的領口,尖叫聲剛剛出口,就瞬間卡回了喉嚨裡,因爲,在其他的衛隊士兵還沒有所動作的時候,無數柄火柄已經瞄準了馬塞羅總督一行人,森冷的槍口密集的程度令人髮指,就算是不用瞄準隨意開火,馬塞羅總督一行人絕對變誠仁形蜂窩。
“張頭領,請別生氣,請不要動怒,我們是懷着投降的誠意來的。”胡安中校硬着頭皮舉起了雙手走到了那位胸毛壯漢跟前,哭喪着臉懇求道。
馬塞羅總督可憐巴巴地蠕動着自己的嘴皮子,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目光向是即將要被被殺的野狗一樣可憐。他真的害怕這些海盜哪一個手突然一打滑,自己的小命就得報廢掉。
“好了,興霸別鬧了,讓他們過來吧。”站在遠處眺望着風景的樑鵬飛這纔回過了頭來說道。對於折辱這種連貴族儀表都拿出來擺顯的蠢貨,樑鵬飛實在是沒有興趣,更何況,樑大少爺已經有些迫切地想知道這幫西班牙人,到底能夠給自己送上多少戰利品。
“是的少爺,你們還不過去?!”張興霸惡狠狠地掃了一眼那些衛隊士兵,這一次,沒有人敢在跟他用眼神較勁。
馬塞羅總督走到了樑鵬飛的跟前,脫下了帽子,彎下了他的腰,同樣,他身後邊的西班牙人也都彎下了他們的腰,向這位西班牙殖民地的佔領者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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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馬塞羅總督雙手呈遞上前來的一柄鑲滿了寶石的金鞘刺劍,這象徵着西班牙的殖民地,已經屈服在了自己的腳下,前世今生都流淌着憤青熱血的樑大少爺的心情愉快得實在是難以言喻。
把玩着這柄奢華的西式刺劍,聽完了馬塞羅總督的投降致詞,樑鵬飛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多,馬塞羅先生,看樣子,你們已經明白了自己的錯誤,並且也爲此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
“是的閣下,您是我們西班牙的朋友,就是因爲那個該死而又莽撞的阿方索上校的無能和愚蠢,居然向您,我們西班牙王國的朋友開火,這種行徑實在是不可原諒。”馬塞羅總督很好地把握住了自己的角色,至少,他開始站在了樑鵬飛的角度去思考問題。這種意識形態很符合他是一位政客而不是軍人的身份。卑鄙、厚顏無恥和反覆無常,就是他們的代言詞。
“我這是在爲了王國保住這塊殖民地上的子民與士兵的生命,同時還要挽救那些被俘的將士們的姓命。”馬塞羅同樣有他冠冕堂皇的思維模式在給自己打氣。
“說得沒錯,他所犯下的錯誤,實在是不應該由其他的西班牙人來承擔,我十分贊同這一點,所以,我纔會留下了那些戰俘的姓命。”樑鵬飛意有所指地晃了晃下巴,那十一名西班牙海軍軍官都低下了他們的腦袋,樑鵬飛這句漫不經心的言辭,實在是讓他們感到無比的羞辱。
隨着樑鵬飛的一聲令下,大批的海盜開始與那些西班牙軍人接交防區,同時要收繳掉他們手中所有的武器。而馬塞羅總督向樑鵬飛告辭,他需要趕回去,籌集一份令樑鵬飛滿意的賠償金,一想到那上百萬兩的戰爭賠款,馬塞羅總督的心就像是被一把鋸子在上邊割肉一樣心疼。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就在那碼頭與馬尼拉城之間的那片平民居住區裡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槍響聲,緊接着又是幾聲槍響,就像是凌晨點燃的鞭炮,顯得那樣的清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