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已經能夠看到了海巖線,那麼我們現在距離蘇加丹那應該不遠了,希望我們抵達的時候,這裡最好別象肯達旺岸一樣,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簡直就像是一座死城,呸,這話可真不吉利。”荷蘭東印度公司特派員奧維馬斯掏出了懷錶看了看時間之後搖了搖頭說道。
“特派員先生,這很正常,要知道這一次我們出動了七千名勇敢的士兵,我們的龐大艦隊也在向他們進逼,如果這些蘭芳的華人敢拿着他們的冷兵器或者是駕着漁船來跟我們戰鬥,那樣的話,或許我會欽佩他們的勇氣,但是,勝利依舊是我們的。”荷蘭海軍准將範加爾一臉的驕傲。他正站在這艘三級戰列艦的尾樓甲板上,身上的軍服顯得那樣的華麗而又肅穆,襯托出了一位老牌殖民國家的將軍風範與驕傲。
“親愛的將軍,這一點,我深表贊同。”奧維馬斯點了點頭。確實,雖然這位準將顯得有些自大,但是,自己的對手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望風而逃的戰鬥素養,實在是讓奧維馬斯提不起半點的精神去提醒這位準將先生不要大意。
“將軍,前方就應該是蘇加丹那城了。”這個時候,站在主桅上的瞭望手大叫了起來,手中的單筒望遠鏡筆直地指向了前方。
“我看看。”範加爾從衛兵的手中接過了一隻單筒望遠鏡,朝着那正前方望去,果然,已經能夠看到了一座海邊的城市。
“咦,怎麼那麼多的船,他們正在做什麼?”同樣通過望遠鏡打量着越來越近的蘇加丹那城的奧維馬斯這個時候叫了起來。
“他們這是在逃跑,特派員先生。看看這些可憐的傢伙,他們似乎已經發現我們了,那些商船正在拚命地解開纜繩,有的人甚至來不及上船掉進了海里。我的天哪,那艘船到底帶了什麼東西?那是金條,我向上帝發誓。”範加爾看到了一艘重兵把守的商船上一箱貨物突然傾倒了下來,在翻滾的途中,箱子被撞開,飛出了許許多多金光燦爛的條狀物,範加爾那藍色的眼珠子瞬間變成了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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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住他們,將軍,我們應該把他們留下來,他們肯定是在轉移物資。”同樣看到了這一幕的特派員奧維馬斯指着前方數裡之外的港口大聲地叫嚷了起來,聲音尖銳得就像是一個抓到了老公正在爬其他女人的牀的潑婦。
範加爾把望遠鏡丟給了身邊的衛兵,大聲地道:“告訴其他艦長,加速衝過去,攔住他們。不能把這些人放跑了。”
得到了艦隊指揮官的命令之前,許多的艦長都已經發現了港口的那一幕,而範加爾准將的命令,就猶如那競技場上的發令槍聲,不少的兩桅戰船和一些臨時徵募來的武裝商船仗着自己的船速,鼓足了風帆,朝着那港口衝過去。
“該死的蠢貨,難道不知道要保持艦隊的隊型嗎?”下達了命令之後的範加爾看到自己的下屬們都像是打了雞血針似地瘋狂朝着前方衝去,這讓以船速稍慢但火力強大的三級戰列艦爲旗艦的範加爾准將顯得相當的不滿。
聽到了這位準將的抱怨,奧維馬斯隱蔽地撇了撇嘴,看到了黃金讓他也精神十分地振奮,他可以想象得到,那些蘭芳華人肯定是聽說了荷蘭人的大軍和龐大的艦隊壓境之後,驚惶失措之下決定要放棄一些容易遭受到攻擊的城市與港口,比如這個蘇加丹那。
那艘載滿了裝載着黃金的商船正被十餘艘武裝商船和快船給保護在中央,正在加速往北方逃去。光是看那艘船的乘載量,奧維馬斯這位特派員就估計出了黃金的份量,至少上萬磅的黃金。上帝,如果把這些黃金給搶下來,那麼他們這一次出兵的軍費就已經完全地撈了回來。
“將軍,我們是否派出巡邏船,以防備對方的戰船。”這個時候,旁邊的大副向範加爾理智地建議道。
“這當然。”範加爾的手指在那桅欄上焦燥地敲擊着,看着部下的戰艦飛快地前撲,他也恨不得自己也能夠和身撲上去。“派出五艘武裝商船警戒四周,不過我不認爲我們還能夠碰上對方的戰船。”
“您說的沒錯。根據我們調查得到的情報,蘭芳的華人擁有的戰船數目不會超過三十艘,如果加上那些可憐的小舢板,數量最多也不會達到一百,而我們的艦隊的戰船數量雖然只有三十七艘,可是,就算是我們的最小的兩桅戰船,也能夠對付他們的兩到三艘。就算是那些武裝商船,相信也能夠跟他們所謂的戰艦拚個旗鼓相當。”奧維馬斯身爲公司的特派員,當然要對對方的一切底細瞭然於胸。
“別忘了,特派員先生,還有我們的戰列艦,我相信單憑我們的‘海牙號’和‘鹿特丹號’兩艘三級戰列艦,就足以把那些小得可憐的對手全給碾碎。”範加爾拍了拍桅欄,一臉的自豪。
幾人相視着大笑了起來,彷彿勝利女神已經衝他們砸來了數捆秋天的菠菜,褪去了長裙,換上了節曰的禮袍,等待着他們這些成功者的到來。
蘇加丹那北部十里處的馬耶島,淡藍色的天空上,一片片白色的雲彩慵懶地漂浮着,近海處那淺藍色碧波輕輕地盪漾着,把那金黃色的沙灘抹上了一層水色與潔白的泡沫,幾隻體態修長毛髮烏黑的海鳥正迎着海風盤旋鳴叫着,鹹澀卻清新的味道瀰漫在空氣當中。
“張興霸,你個狗曰的要是還沒跑到這裡就讓那些荷蘭佬給追上,那可就別怪老哥哥我幫不上你的忙了。”李炮哥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皮子,收起了那雙筒望遠鏡。回過了頭來,再次打量起了那身後無數掩映在海岸沙灘的盡頭,被濃密的熱帶植物所覆蓋的炮羣一眼,滿意地彎起了嘴角。
馬耶島,這個位於蘇加丹那北部的島嶼與大陸之間被一條河流給分割開來,而與大陸之間的水面的寬度只有一里,最狹窄的地步甚至只相距半里多一些。
而就在馬耶島與婆羅洲之間的河谷兩旁,足足被安裝了大小火炮足足二百五十門,甚至把許多原本用來防守蘇加丹那城和港口的火炮也都被搬運到了這裡。
這麼多的火炮,主要集中在河流的入海處,還有位於河谷中段的位置。想象一下數百門火炮一齊開火的場景,李炮哥就覺得心頭髮熱,這可是他第一次指揮這麼多的火炮進行集羣作戰。
李炮哥彎下了腰,藏回了礁石後邊,朝着身後的傳令兵下達了命令。“給弟兄們發信號,荷蘭人正在追趕誘餌,告訴他們,在沒有我的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開火,我們爭取儘量多的把荷蘭人的戰艦給封鎖在這條河谷裡。”
看到傳令兵飛奔而去的背影,李炮哥暗暗咬牙,無論如何,這一仗要打出樑家炮兵的威風來,要是這個任務出了什麼漏子,自己怕也沒臉再去見少爺。到時候少爺正準備籌建的炮兵營怕是也沒有自己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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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頭,咱們快讓那些荷蘭人給追上了。”一位一臉惶急色的手下竄到了正趴?或者應該說是躺在前甲板上叨着一根從樑大少爺那裡誑來的雪茄正美滋滋地砸吧的張興霸的跟前十分焦急地大吼道。
張興霸眯着眼睛。“距離我們還有多遠?”
“不足兩裡。”
“那你急個狗屁,要記住,我們是運黃金的船隻,不能夠跑得太快,再說了,照夫人的吩咐,這船艙裡的壓艙石都快壘到甲板上來了,能跑得快嗎?”張興霸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
“可是我們周圍的那些傢伙都實在是太出工不出力了吧?簡直就是有辱咱們老樑家的威名。”另外一位海盜一臉不忿地拍了拍那尊擺在甲板上的火炮報怨道。
“他們要是出力太多了,把那些可憐的荷蘭小雞仔全給嚇跑了怎麼辦?要記住。我們的任務是把他們引入馬耶島與婆羅洲之間的河谷,而不是現在就衝上前去跟他們猛毆一頓。”張興霸吧嘰了一口小酒,繼續眯着眼睛叨着雪茄躺下。“讓他們來吧,別嚇跑他們,要不然,老子拿你們去喂鯊魚。”
“是!”那些部下大聲地答道。
“這些蘭芳佬看樣子被咱們給嚇到了,居然往絕地跑。”一位二桅戰艦的艦長看清了對方的去向之後,不由得笑了起來。
“士兵們,再加把勁,那些可憐的華人連還尾炮還擊的勇氣都沒有,根本沒法對我們造成任何的威脅。千萬不要讓那些武裝商船上那些貪婪的商人搶在我們的前頭。前進!”艦長把出了自己腰間的指揮刀,高高地舉起,大聲地喊叫激勵着部下的士氣。
“很好,看樣子對方已經上勾了,現在,讓一半的水手和護衛跳海,作出一副要逃命的樣子,剩下的繼續給我艹縱着風帆,往河谷裡衝。把這些白皮鬼再往河谷裡勾上一段距離。”張興霸在座艦抵達了河海的交界之後,終於站了起來,觀察了一下後方的敵情之後,下達了命令。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