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汐的兩隻手都觸到了柔軟的皮毛,她不敢睜眼,只是死死抓住,手腳並用,一個翻身,竟然跨到了雲豹背上。
在樹上的蒙面人吃了一驚,雲汐明顯身手平庸得很,那隻雲豹犯什麼傻了,平日裡有生人靠近都是非死即傷,今日怎麼能容得雲汐爬到它背上?
雲汐坐在雲豹背上,一時也不知所措,她不敢相信自己還沒被撕成碎片……
右邊的膝蓋傳來一陣暖意,雲汐百忙之中低頭瞄了一眼,只見另一隻雲豹正在她的膝蓋上蹭癢癢,眼睛微眯,略帶嘲弄,倒和宇文風的眼神有那麼點相似。
蒙面人徹底無語,自己這養的是一羣什麼豹子啊,典型的有異性沒獸性,看到美女,平日裡的威風冷傲全丟到爪哇國去了!
雲汐胯下的雲豹終於感覺到背上多了一個人,回過頭來瞧了她一眼,靈巧地擺了擺身子,把第一次騎豹子的雲汐給撂到地上。
雲汐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兩隻毛茸茸的爪子已經按到了她的胸口,熱呼呼的氣息帶着腥臭,撲面而來,薰得她幾欲作嘔。
接着,撲倒她的雲豹張開了嘴,尖利的牙齒貼緊她的咽喉,輕輕劃過,它並沒有咬下去,而是一路劃到她的下巴,然後伸出溫熱的大舌頭,在雲汐臉上舔了一口。
雲汐原本已經閉目待死,可她左等、右等,等不到那咔嗤一口,過了半晌,她終於試探地把眼睜開一條縫,對上了眼前一雙含笑的眼睛。
不錯,那隻雲豹真的在笑。
雲汐揚了揚眉毛,什麼情況?她嘗試地偷偷往右邊挪開半寸,雲豹沒有反應,她又移開一寸,那畜生還是沒有動作。
此時不逃,更等何時!雲汐深吸一口氣,正準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地上跳起來,卻覺胸口毛爪一拍,雲豹輕輕鬆鬆,便把畜勢待發的雲汐給拍回了地上。
雲汐欲哭無淚,你要吃就來個痛快的,幹嘛耍人呢!
樹枝上的蒙面人更是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雲豹這是在逗雲汐玩?有沒有搞錯!
雲汐眼見擺脫不了雲豹的糾纏,乾脆噘起嘴,躺在地上裝死,無論有幾隻爪子在自己身上、臉上招呼,就是不睜眼。
“噢……嗚!”夜空中響起了一個輕柔的聲音,不像是野獸在嘶鳴,卻像是母親在呼喚自己的孩子。
雲汐怔怔地睜開眼睛,這是在?叫她?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顫抖地摸向靠她最近的一隻雲豹,雲豹閉上眼睛,用鼻子拱了拱她的手。
雲汐屏住呼吸,又驚又喜,原來這羣雲豹不是來吃她的,她一向很有動物緣,可從來沒敢想有一天能和豹子交朋友。
樹枝上的蒙面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這詭異的場景,完全沒有感覺到另一個黑色的身影正在向他靠近,依他的武功原本不該如此,無奈雲汐實在太令人震驚,怪不得他看得忘乎所以。
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來到雲汐正上方,他目光冷清,扣緊了掌中的一顆煙幕雷,深吸一口氣,躍下樹枝,同時暗器出手,地面上頓時騰起一陣白煙。
雲汐還沒反應過來,已覺得腰間被人一勒,整個人落入了一個冷冰冰的懷裡,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兩人一起落在一隻茂密的樹枝上。
黑色的身影伸手捂住她的嘴,警惕地看向樹下……
蒙面人見到煙霧瀰漫,已知大事不妙,跳下樹來,果然不見了雲汐的身影,他皺緊眉頭,打着口哨,將一羣雲豹招呼到自己身邊。
雲豹的嗅覺極其敏銳,雲汐和一襲黑衣的男子蹲在樹上,自然躲不過這羣畜生靈敏的鼻子,已經有幾隻雲豹擡起頭,有意無意地瞥向他們的藏身之處。
雲汐在心裡祈禱,千萬別被發現,千萬別被發現!她雖然不知道這個忽然冒出來的黑衣人是何許人也,要拿她怎麼樣,但那蒙面人想要她的命,她卻是心知肚明的。
直到那人和一羣豹子走遠,雲汐才鬆了口氣,回過頭看着身邊的黑衣人,他也蒙着面,眼睛上罩了一層黑紗,從頭到腳密不透風。
“你是誰?”雲汐咬着嘴脣問:“爲什麼要救我?”
對方的聲音冷得像冰:“小聲點,那傢伙隨時都會回來,他的武功深不可測,想活命就別說話。”
雲汐吃了個癟,向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掃了一眼,他冒着生命危險將她從雲豹口中救回來,就是爲了對她惡言相向的?
雲汐事前受足了驚嚇,這下乍得平安,不由得全身無力,她靠在樹枝上,終於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黑衣人暗暗皺起眉頭,這時候還能睡得着?真是不服不行!
宇文風拿着一隻木盒,略帶懷疑地問喜樂:“這東西真的管用?”
喜樂肯定地點頭,有點興奮地說:“我也沒試過,但既然你們中的是同一只蠱,應該管用的,你靠她越近,反應就會越強烈,等你覺得蠱毒發作的時候,說明她就在附近了。效果只能維持兩個時辰,疼也不會疼太久。”
宇文風揚了揚眉毛,將盒子裡的蠱蟲按在自己手腕上,現在死馬當作活馬醫,雲汐的性命和他息息相關,他必須馬上找到她。
雲汐好端端地睡在樹枝上,正做夢騎着雲豹飛奔相當拉風,忽然一陣鑽心的麻痛向她襲來,她猝不及防,一聲慘叫,從樹枝上徑直跌落,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摔斷了兩根肋骨。
那羣雲豹始終在樹林周圍轉悠,顯然蒙面人並沒有離開,所以黑衣人一直小心謹慎,他想等蒙面人走遠一點之後,就帶着雲汐躲到更茂密一點的樹上去。
只是,他萬沒料到雲汐竟然會跌下樹去,待聽到她的聲音,他再想伸手去抓,卻已經來不及了,只扯到她的一絲衣角,不僅如此,因爲動作過急,他的手臂上還被樹枝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黑衣人既驚且急,伸手將雲汐扶起來,雲汐又是一聲慘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