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骨碌爬起,把手伸到枕頭裡一陣亂掏。咦?這是什麼?一個火漆封好的牛皮紙信封?摸摸,裡面硬硬的,似乎是折起來的紙和一塊小牌牌。
要不要拆開看看哪?猶豫了一會,還是算了吧,人家這是給師父的,她打開看算什麼?
剛想把信封照原樣塞進枕頭裡,想了想算了,還是親手交給師父比較好。這躺了半天,也不困了,不知周如月他們走沒在?
爬下牀,把信封塞進懷裡,從側門悄悄溜了出去。剛剛溜出去,卻見周如月一行人正站起身,準備出門。
這幫人還真不少,除了中間那個三十多歲目露威嚴的男子是戴曉迪不曾見過的,其他的可都是熟人。
周如月,蒂娜,夏風,夏寧,夏洵,顧無雙,來的可真齊全。
奇怪,周炎怎麼沒來?這種熱鬧場合,他不是一般都會來湊個熱鬧麼?
說曹操,曹操到。正念叨 着呢,只見周炎一陣風般的衝了進來,跪倒在皇上面前,臉色緊張道:“皇上,皇城禁衛軍的兵符被盜了!”
“什麼?”中年男子大吃一驚,隨即勃然大怒:“兵符朕一直藏在宮中秘要地方,誰人這麼大膽,居然盜了兵符?”
皇城禁衛軍的兵符,可以調動皇城所有守衛,他們只人兵符不認人。就算有人拿着兵符,讓他們殺了皇帝,他們也一定會照做不誤。
這塊兵符一向由皇帝親自保管,這丟了怎能不讓他龍顏大怒。
“宮中的侍衛呢?要是找不到兵符,朕讓他們的腦袋統統搬家!”皇帝臉色陰沉,他不過是出來一小會兒,兵符居然就被盜了?
“皇上,那刺客武藝十分高強,宮中侍衛們死傷數人,依然被他逃了。下官一直帶人緊追,誰料……”
周炎說到這裡,眼眸悄悄瞥了一眼夏殤,不說話了。
“誰料什麼?說!”皇帝心情不好,對於周炎吞吞吐吐的話,越發起了疑。
衆人心中大駭,刺客偷了兵符,周炎作爲首席帶刀侍衛,居然追來睿王府了。難不成那人逃進睿王府了?
“護駕!”端王夏風一聲喝到,周炎帶來的禁衛軍立刻把皇上等人護在中間。
“刺客逃進了睿王府!”周炎道,一張文雅清秀的臉上平靜無波,看不出他的心中是怎麼想的。
戴曉迪雖然不懂這兵符具體的作用,可她也知道事情重大。心中一個 激靈,剛纔那人塞進師父枕頭裡的東西,不會就是兵符吧?
如果是,很顯然,有人栽贓陷害師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他們一定會卻搜師父的房間。
怎麼辦,怎麼辦?懷裡的信封在她的身上,如火炭一般,讓她坐臥不安。
只要皇上大規模的搜府,她這信封藏在哪裡都不起作用。本想拿給師父看看的,誰知道,這說不定會成爲害死師父的證據。
眼珠子轉了一轉,有了。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不是嗎?
藏好東西,故意慢慢吞吞的朝花園走去。這個季節,鮮花開的
又大又美,很適合簪髻。
“哦?”皇帝眼眸微眯,臉上卻是不露聲色,“睿王,你怎麼看?”
夏殤挺拔修長的身姿站的筆直,如玉的容顏上,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波瀾不驚,脣角一絲淡淡譏諷浮現,他還能怎麼看?
周炎言之鑿鑿的說刺客逃進了他睿王府,爲了以視他沒做虧心事,自然要敞開府門,大大方方讓人搜一回。
聽外面的動靜,只怕整個睿王府都被人包圍了吧?
“皇上,外面露重,還是請回內室坐等消息吧。”他的意思,那就是搜唄。
皇上明白他的意思,朝周炎點點頭,周炎轉過身,手一揮,朗聲道:“搜!大家小心點兒,別碰了絆了府中的東西。”
“是!”衆人齊聲答應,火把瞬間照亮了真個睿王府。
夏殤冷笑,站立不動,清冷華貴的容顏上滿是譏諷,別碰了絆了府中的東西?呵呵,想必是爲了搜的更仔細點吧?
眼角的餘光一一掃過在座衆人。蒂娜和周如月兩人面色蒼白,故作鎮定。然手中擰絞的絲帕以及微微顫抖的手指,可以看出她們兩人是真的不知情。
夏洵夏寧則是一臉緊張,兩人的眼眸不時關切的朝他這邊看來。身體僵直,亦是不知情之人。
端王夏風則是端着茶杯,低頭輕輕吹着杯中茶葉,頗有幾分悠閒自在,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樣子。
顧無雙臉色陰沉,如一顆陰沉沉的魚雷,讓人一看心中就壓抑的很。
夏殤心中有數,看樣子,這齣戲又是他的這位好二哥導演出來的吧?跟着攙和的是周炎,皇上是配角。呵呵,端王和周太師一家走的可是真近啊。
太師府嫡長女是皇后,庶女爲端王府側妃,這周太師一家尊榮以極,爲什麼還要和端王攪和在一起?
眼眸朝端王看去,只見他面如冠玉,鼻子翹挺。一雙眼睛微微上揚,似笑非笑桃花眼,似嗔非嗔含情目。一身淡紫綢袍,越發讓他貴氣逼人。
他的樣子,似乎篤定能在睿王府搜出兵符來。
不一會兒,禁衛軍相繼來報。
“正院沒發現兵符。”
“後院沒發現兵符。”
“書房沒發現兵符。”
“內室沒發現兵符。”
“下人各院落沒發現兵符。”
夏殤脣角始終帶着淡淡笑意,夏風臉上那股怡然自得的表情卻不見了。聽完各人的稟報,他似乎長長鬆了口氣,笑道:“我就知道,兵符一定不會在三弟府中。”
皇上臉色從開始的怒氣沖天,轉化爲凝重:“周炎,你不是親眼看到刺客進入睿王府的嗎?爲什麼卻搜不到?”
周炎臉色微微發白,然卻冷靜自如:“皇上,兵符不過巴掌大一塊,誰知道是不是被人藏於身上?”
他的話音剛落,衆人臉色皆爲大變。他的意思是,要搜身?
誰不知道搜身是對當事人最大的侮辱?何況對象還是當朝最睿智最擅長用兵的夏殤。
夏殤冷笑不語,負手而立。白玉雕刻的容顏上,滿是清冷華貴。脣角微揚,淡淡嘲諷道:“周公子的意思是,兵符藏於本王身上了?”
“下官不敢惡意揣測。然下官親眼所見,黑衣人跳入王府。不僅是下官看見了,還有很多御林軍也看到了。不搜不足以服衆。”
周炎腰桿挺的筆直,寸步不讓。
顧無雙這時候說話了,他朝皇上行了個禮道:“皇上,睿王爺一直都在府中,不曾離開半步。這黑衣人斷然不會是睿王爺,可是也不排除有其他人偷了兵符,想要嫁禍於睿王。爲了還睿王爺一個清白,還請皇上玉口親開,讓府中衆人,全部集到一起,細細搜查,纔是要緊。”
他這話,咋一聽,句句都是爲了夏殤好。可是仔細一琢磨,就不是那個味兒了。睿王爺在府中沒出去,不代表他手下人也沒出去呀?很多事情,並不需要當主子的親自出手。
夏殤冷笑,這位兵部侍郎大人,不知爲何,處處針對自己。上次帶人在青山鎮給了自己一刀的,就是他吧?
黑巾蒙面,然氣息身形卻錯不了。他沒找他算賬,他倒是忍不住蹦達出來了。
看來,他這段時間,對敵人還是有點兒太心慈手軟了。
皇上手一揮,目光炯炯,“帶王府下人。”
“是。”周炎一喜,立刻答應着。禁衛軍們如狼似虎,不一會兒,就把府中所有人集中到一起來了。
等衆人到齊,挨個搜身,結果依然一樣,什麼也沒有。
顧無雙不甘心,一張臉黑如鍋底。不可能,怎麼會搜不到兵符?他明明安排人放進夏殤內室的呀?
看看黑壓壓的衆人,顧無雙眼眸一亮,“戴曉迪!戴曉迪不在他們中間!”
夏殤心口一沉,擡眸看去,果然,在黑壓壓的下人羣裡,果真不見那丫頭的身影。她跑哪去了?
眼神不由焦急起來,這丫頭,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端王夏風站起身,喃喃道:“傳聞三弟最是疼愛這位戴姑娘,這天色已晚,戴姑娘怎麼不在府中?”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 可以讓大家全都聽見。皇上臉色一沉,這麼重要的東西,當然要交給最放心的人了。
“來人,去把戴曉迪帶來。”
皇上也起了好奇心,這個戴曉迪他只見過一面,不過當時她可是被人敲了悶棍,暈倒在地。對於這樣一個小角色,他自然是看都不曾仔細看過一眼。
周如月手中帕子擰絞成麻花狀,心中咬牙切齒暗恨。戴曉迪!兵符最好在她身上,皇上殺了她最好。倘若沒有戴曉迪這塊絆腳石,她早就成爲夏殤的正妃了。
禁衛軍還沒來得及去搜,只聽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哇塞!這麼多人!你們幹什麼啊這是?半夜三更不睡覺,集體夢遊?哈哈,師父知不知道?”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大搖大擺走了過來,只一眼,衆人頓時集體石化了。
這丫頭,滿頭插滿了花,她這是要鬧哪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