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放馬狂奔,人馬漸漸都顯得疲憊。
楊羿天大口喘着粗氣,將馬帶到一處高坡,舉目向遠處眺望。
遠方是無盡的平原,夕照的殘陽已經染紅了半邊天。
路上的行人不少,來往的客商佔據多數,他們來自天南海北,將本地低廉的商品運送到中原來販賣,以求得更高的利潤。
範家的馬隊此刻也混跡在其中,這樣就算官府的人追上來,也能夠暫時難以立刻分辨出來。
馬隊中有着許多胡人,他們大部分都是來中原販賣寶石和瑪瑙的,然後換回去一些做工精良的中原特產物品,從他們所趕的馬匹可以看出,那些貨物的價值一定不菲。
都是走南闖北的生意人,漢話又說的流利,範父自然就和這些客商有了共同語言。
楊羿天本想好好了解一些這個年代的其他地方,可這些生意人除了介紹哪個地方的商品物美價廉之外,居然沒有任何其他的話題,這就令人鬱悶了。
隨着浩浩蕩蕩的馬隊,雖然遇到了幾處盤查的地帶,卻也有驚無險的通過了,最後抵達了衆人的目的地東京汴梁。
古代時候沒有身份證,更加沒有暫住證,所以不用擔心住到客棧中遇到查房這麼令人頭疼的事情,只需要你的腦子夠靈活,隨便編個假名字,基本上都可以矇混過關。
衆人最後住到了專門爲馬隊客商休息的地方,等所有的人安頓好了之後,晚上的時候又擺了幾大桌子的豐盛宴席。
胡人的酒量都很大,就連年紀尚輕的都能夠喝上一罈,可能他們的酒量是隨着年齡的增長向上遞增的,越是年歲大的人越是能喝。
楊羿天的確是不勝酒力,幾杯下肚之後就有些暈乎乎的,索性的是海量的張文忠將酒都攔了下來,否則非要喝到桌子底下去不成。
這酒勁兒很大,可能是那些胡人珍藏許久的佳釀,喝上一口就感覺全身燥熱,使得人不得不到外面吹吹涼爽的夜風。
汴梁的夜空似乎格外的深邃,星光無比的燦爛,只是他知道,黑暗即將籠罩在這一片片曾經無比輝煌的土地上。
楊羿天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望着掛在空中的明月,漸漸地陷入了記憶的沉思之中,他知道,或許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夠體會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孤單。
“姓楊的,你怎麼偷偷跑出來了。”李月娥似乎在任何時間,雙眼都在盯着他,就連如此安靜的環境也被其打破。
楊羿天將思緒從沉思中拉了回來,他感覺身旁的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姑娘就像是惡魔的化身,只是披着一副美麗的面孔罷了。
“我只是出來透透風,怎麼能說我是偷跑出來,況且那些女真人的酒實在是太烈了。”
楊羿天給人的樣子似乎略顯疲憊,有氣無力的回答着。
李月娥卻是絲毫不給對手休息的時間,繼續說道。
“你還欠我一個人情你不會這麼快就忘記吧。”
楊羿天看了看那對兒能夠殺人的眼睛,奇怪道:“難道在我救了你一命之後,你還會向恩人要報酬嗎?我們應該已經兩清了。”
李月娥笑道:“你可別想這麼容易就將債都還清,難道你忘了,我爲你殺了幾個人嗎,如果按人數來算的話,你現在依然欠我的。”
楊羿天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道理,可是他不能與面前的這個女人辯解,怎麼說也是自己將人家拖下水的,只是不知道她有提出這件事有什麼意圖。
“那我用銀子付清總成吧,可惜的是我現在身上錢不多,從現在開始你可以算利息,等日後發達了再還給你。”這已經是很誘人的條件了,不過對於其他人來說,只是一個空頭支票。
很顯然,李月娥的表情表明她對錢並不感興趣。
“還是將你那點可憐巴巴的銀子收起來吧,你以爲我李月娥幫你殺人就是爲了你的那點錢嗎?那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楊羿天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不過他又何時琢磨過女人呢?
“那你想要什麼?要我娶你,那似乎有些難辦,因爲我已經有個老婆了。”
李月娥一臉的不屑。
“別自視清高,本小姐還看不上你這種小白臉。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你也幫我殺一個人。”
楊羿天嘿嘿笑道:“我有自己的準則,從來不受別人的指示去殺人,你這個條件我是不能夠同意,你還是另找他人吧。”
李月娥似乎早就料到對方會反對,並沒有吃驚,只是掏出了一張畫像。
“你不吃虧,我替你殺了那麼多的人,而你只需要殺一個,我們的債就兩清了,而我也不會是給你下指示,只是作爲條件的交換。”
還是第一次,楊羿天受到了一個女人的威脅,並且是**裸的。
“哼,你難道不怕我將你殺了嗎?”
憤怒的雙眼絲毫不影響李月娥的表情,她依然如故。
“因爲我知道你不會濫殺無辜的,我很瞭解你,甚至比你自己更瞭解你。”
楊羿天覺得她的話好笑,只是對方嚴肅的表情似乎沒有跟他開玩笑。
“很多人都說了解我,但是現在他們都存在另一個世界裡了。”
這可是難得的一句真話,在他的語錄中唯一的一句實在話。
李月娥微微一笑,令人感覺一絲寒意,從她的舉手投足間絲毫看不出來什麼,可當她的嘴角起變化的時候,就讓人感到殺氣。
“你可以放棄我爲你做得選擇,不過你會付出很大的代價,甚至範家父子和張氏兄妹的小命。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劉家的女婿。”
楊羿天吃了一驚,對方是怎麼知道自己是劉家的女婿,他應該是從來沒有提及過。
“你到底是什麼人?”
突然的變化,令楊羿天不得不去重新審視眼前的這個女人,或許應該叫做惡魔。
她有是一笑,將畫像扔給了楊羿天,背轉身向客棧內走去。
“記住,明天清晨,你去找畫像上的人,他會告訴你去殺什麼人,我要提醒你,不要耍什麼花樣,如果讓我發現你有什麼其他企圖的話,劉家的人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看着毒蛇一般李月娥的身影沒入了黑暗之中,楊羿天簡直恨得牙根都癢癢。
現在仔細地回想一下,從與李氏兄妹相遇到現在,似乎自己又中了別人的圈套。
而從對方能夠將自己的資料整理的如此全面,可以分析出來,可能自己早就被這個女人盯上了。
不!或許是早就被他們所盯上了,因爲從對方的話中可以聽得出來,絕對他們有着一個嚴密的組織,或許就跟黑手黨的性質差不多。
難道自己真的要爲這些人賣命,不過如果自己違揹他們的命令的話,自己身邊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就會慘死在這些人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