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文子頷首,周滔退了出去,卻並沒有直接進入剛剛出來的會議室,而是走入走廊盡頭屬於自己的套房,掐了一支菸燃了,一邊走一邊沉思:
蘇洛川的‘女’兒怎麼會在這裡?
她來找麥書記告狀?
想着蘇‘迷’涼那副不急不躁,還能笑出來向他問好的模樣,他怎麼可能會不心驚膽顫?
正所謂做賊心虛,他當然不認爲蘇‘迷’涼會知道什麼,不過頻頻歷經大變故依然能有這份沉穩氣度倒頗有乃父之風。
想到蘇‘迷’涼的模樣,再想想自己家偷‘雞’不着蝕把米、被整成豬頭一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兒子,心裡一陣煩躁。
如此看來,那晚這丫頭確實被一大人物救走了,還真就抱上了粗‘腿’了,不然,她不可能這麼順利就見到麥書記。
蘇洛川這麼久都不就範,今天他算是明白了,有貴人相助。
哼,這是他的地盤,強龍不壓地頭蛇,任憑他什麼貴人,想救蘇洛川,妄想!
他思忖良久,穩妥起見,只有痛打落水狗了,就又‘逼’了蘇洛川一步,因爲今晚的事情必須一舉成功,他不能讓蘇洛川有喘息的機會。
房間內麥文子認真地聽着蘇‘迷’涼的哭訴。
李冉淡淡的臉‘色’隱藏着心驚,透過玻璃鏡片,他一瞬都不曾放過蘇‘迷’涼的表情,那言辭之間的嚴密邏輯,一顰眉一掉淚的悽婉無助,都顯示出面前的這個小‘女’人進退有度,火候分寸掌控得很好。
頭兒這回確實遇到好玩的‘女’人了。
最後,蘇‘迷’涼把雙肩包內的材料拿出來,恭敬地呈給麥書記:“這是我整理出來的材料,請您過目。”
麥文子接過去看看,沉‘吟’片刻道:“很有道理,但是你這是第三方材料;
作爲當事人,你爸爸對周後期的‘陰’謀隻字不提,沒有任何證據,只憑着推測去做事,如果被誤導了方向,後果——”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是陪坐在身邊的兩個人都能感覺到他話裡的不以爲意。
蘇‘迷’涼明白,面前的這個大吏是個君子,他顯然不相信周滔會爲了掩飾一個小錯,就拿偌大一個國企來陪葬,但是蘇‘迷’涼知道周氏父子的爲人,那種毒蛇的‘陰’狠和睚眥必報的‘性’情,是絕對會做出來的,他眼裡只有一己‘私’利,沒有集體、更沒有國家!
蘇‘迷’涼誠懇地開口:“爆炸案後果嚴重,防患於未然,我只請求您能對新廠房建設喊一聲停,派人仔細搜查那裡的蛛絲馬跡;
這裡邊有我在圖書館查閱到的資料,尚需要專家考證,北灣衛龍集團新廠房的選址上,或許橫亙着一條天然氣通道,我想這纔是關鍵。”
“天然氣通道?”麥文子心神凜然,一挑眉,“據我所知,燃氣東進的工程,當初都是從東區那裡經過的,沒有聽過在北灣經過的規劃。”
蘇‘迷’涼一聽頓時心底清明,更加篤定了周滔的狼子野心,正是因爲這條建於解放初期的工程被很多人遺忘,他的‘陰’謀才方便施展。
她只能黯然道:“麥書記,我所知道的言盡於此,現在請求您,讓人保護好我爸爸的安全;
誰都知道他爲什麼落到那麼慘的地步,你剛剛還又給那個人派了‘肥’差,你這厚此薄彼的態度毫不掩飾,官場那些慣於見風使舵的小人,只怕已經開始發現苗頭、溜鬚拍馬了。”
“蘇‘迷’涼,怎麼和麥書記說話哪!
厚此薄彼不過是想適當給點甜頭,讓他不要輕舉妄動,還不是爲這個案子考慮的?”李冉巧妙地出聲責備她。
蘇‘迷’涼一怔,心底的孤寂感忽然一掃而空,她有些慚愧道:“麥書記,‘迷’涼沒見識,讓您見笑了。”
“呵呵,無妨,蘇洛川有這樣一個‘女’兒,好福氣,這裡的事情‘交’給我們,你是個不可多得的很有責任心的年輕人,想不想去警局看你爸爸?”麥文子笑道。
“真的——真的——能讓我見到爸爸麼?”蘇‘迷’涼結結巴巴地驚呼。
“嗯,我這就打電話通知他們,你要去麼。”麥文子看她那驚喜的小‘女’兒態,知道這孩子假以時日,不定能出落成什麼模樣,現在這樣孝順又懂事的年輕人可不多。
“謝謝,謝謝麥書記!”
蘇‘迷’涼起身慌不迭地給麥文子鞠躬,那可愛的模樣讓李冉的眼裡多了絲溫暖,這‘女’孩不錯。
李冉起身道:“我的事兒也辦完了,順路送她過去,麥書記,煤氣管道的事情還是隱蔽地查一查,就當去去心病好了。”
麥文子也不再挽留,點頭後就讓秘書送他們離開了。
“你進行過專‘門’的邏輯訓練?”李冉開着車淡然問。
蘇‘迷’涼有些茫然,又想了一遍他的話,答道:“習慣而已——這個不算是好習慣——太費腦子。”
“頭兒回去是商量怎麼能不結婚的事情,你——不要多想。”李冉不明白自己爲何多嘴。
“我多想?想什麼?關我什麼事?我纔不會多想,他和我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蘇‘迷’涼一疊聲的話脫口而出,看到李冉臉上的笑意,頓時紅了小臉,明白這反應過‘激’也不正常,就悻悻然閉上嘴巴。
李冉把她送到警局,就離開了。
王警官帶着蘇‘迷’涼去見蘇洛川,並沒有站着監視,但是他們都知道,周圍不定有多少攝像頭在盯着他們。
不過是兩天不見,父‘女’倆都有恍如隔世的錯覺。
‘性’格沉穩內斂的蘇洛川在看到‘女’兒的那一瞬間,就心酸地紅了眼:“涼涼,對不起,嚇壞了吧?”
說着上下打量她,確定她真的安然無恙,這才伸手‘揉’‘揉’她的頭鬆了口氣。
“爸,我哪有那麼膽小,倒是你,真讓人擔心,看看這鬍子,兩天都能長這麼老長,帥大叔老爸,媽媽看到你這樣子,一定會說,丟垃圾堆裡好了,不要不要。”
蘇‘迷’涼強打‘精’神,仰頭和蘇洛川打趣,一邊扶着讓他坐了,她能感覺到爸爸一定被嚴刑‘逼’供過,他‘精’神萎靡、疲憊憔悴。
蘇洛川一臉頹然之‘色’,他悵然地拉着蘇‘迷’涼的手道:“涼涼,這回,只怕你媽媽不會——不會給我解釋的機會了。”
“怎麼可能?爸爸,我是開玩笑的。”蘇‘迷’涼大驚。
“你媽媽突然昏‘迷’住院,我猜不出什麼事情能對她打擊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