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仙的眼淚再次讓靳楓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深邃的鳳眸微微眯了眯,眼縫中迸射出一抹寒光,變成一把森冷的冰棱劍,凜冽的射向白冰冰。
衆人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嗜血駭人的一面,身上汗毛紛紛不由自主的豎了起來。
白冰冰更是嚇得脖子一縮,轉身拔腿就往易紫夏那方跑,邊跑邊喊。
“靳夫人,救救我!”
易紫夏愛莫能助的擡手扶額,對她的哀求視而不見。
沈心怡瞠目結舌的看着眼前這一幕,她做夢都沒有想到白冰冰會是安小仙五年前那場流產事件中的終極boss,在這之前,她一直以爲是林鷗。
林鷗面無表情的瞅着在靳楓手下瘋狂逃命的白冰冰,如果非要找一句話來形容她的心情,那便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有人可以在傷害她之後,還可以一直笑下去。
錦榮長長的舒了口氣,證實了白冰冰就是當年那起車禍事件的幕後指使者後,無疑便是徹底洗清了林鷗身上的嫌疑。
“砰——啊——”
白冰冰在跑向易紫夏的途中被人絆倒在地,她痛叫了一聲,下意識的擡起頭,伸腿絆她的人是錦榮,錦榮此刻正手撐着頭,微笑着凝望着一旁的林鷗。
狗男女!
白冰冰眼睛一眯,啐罵了一聲,顧不得找錦榮算賬,反射性的雙手撐着地面使力,正想爬起來繼續奔向易紫夏時,一雙黑的發亮的尖嘴皮鞋在她視線中逐漸放大,宛如死神用來收割人們性命的鐮刀,讓她感到了無邊的恐懼。
她驚恐的睜大眼,下意識的張開嘴想喊救命,可她的喉嚨就像溺水的人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渾身發抖的眼睜睜看着那隻皮鞋狠狠的用力的踩在她的手背上,然後她的手關節便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噼裡啪啦變形斷裂。
啊——
史無前例的痛感讓白冰冰聲嘶力竭的慘叫,臉上生不如死的表情堪比容嬤嬤扎針紫薇。
空氣中白冰冰手指骨頭斷裂的聲音還在繼續,靳楓的腳還在用力往下踩,畫面很暴力,約莫過了半分鐘之後,他才鬆開,旋即用力踹向白冰冰的頭。
接着又是一道慘絕人寰的大叫,白冰冰痛的眼前一黑,便向一條死狗一樣腦袋搭在地上不動了。
沈心怡看到這樣的畫面,嚇得眼睛睜得大大的,面色蒼白的猛吸了口氣,快步跑過去探白冰冰的氣息,見她還活着之後,才又大鬆了口氣,回頭勸靳楓。
“哥,別弄出人命來,你是靳氏集團的總裁,靳氏家族的嫡系繼承人,不要讓白冰冰的血髒了你的手,讓人逮住把柄將你送進監獄,毀了你的前程。”
沈心怡是真心爲靳楓着想,她和易紫夏白冰冰不同,她雖然也恨安小仙,可她是真的愛靳楓。
易紫夏沒有出面阻止靳楓,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本想等靳楓在一怒之下殺了白冰冰之後,她便可以將靳楓送進監獄,然後名正言順的逼他交出靳氏集團總裁的位置,讓靳棟樑回來接管。
眼下聽沈心怡這麼苦口婆心的勸靳楓,那雙微眯着的眼睛中立即迸射出一抹陰鷙的冷芒。
靳楓何其聰明,一聽便知沈心怡在提醒他不要中易紫夏的計,攸地,一轉頭,冷眸掃向易紫夏。
他細碎的發隨着他轉頭的動作在空中盪漾出一抹飄逸的弧度,濃密的睫毛輕輕閃動了兩下,眸光落在易紫夏臉上,凜冽的眼神就像淬了毒的厲劍,能讓人見血封喉。
易紫夏綿力含針的雙眸與他的冷冽的視線在空中碰撞在了一起,她下意識的渾身一震,片刻之後,因爲恐懼而驟然加速的心跳才平靜的緩和了下來,看着靳楓那張宛如鬼斧神工的臉龐:“你怎麼了?爲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靳楓聽了她的話,冷冷的勾脣,低低的笑了一聲,然後直視着易紫夏的眼睛說,“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媽這麼恨我。”
“你什麼意思?我怎麼恨你了?”易紫夏眉頭緊皺着,眼睛卻下意識的看了安小仙一眼,莫非這丫頭已經將靳楓不是自己親生兒子的事告訴他了?
“什麼意思?就是現在的媽讓我覺得寒心的意思!”靳楓漆黑的瞳仁裡縈繞着絲絲縷縷的哀傷,易紫夏今天是真的傷透了她的心。
易紫夏心裡嘎登一聲,暗呼不秒,靳楓果然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他親生母親的事了,那他肯定也猜到自己強逼他和安小仙結婚,是爲了阻攔他獲得更多的股份,幫棟樑搶奪家族繼承權。
靳楓冷冷的看着易紫夏微微泛白的臉。
易紫夏在他的注視下,瞳孔微縮。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靳楓眸中的哀傷一點一滴逐漸退散,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冰寒。
易紫夏背心漸漸恐懼的滲出了一層冷汗。
須臾之後,靳楓斂起眸中冰冷,轉頭看向一旁的林鷗錦榮,薄脣輕啓:“林鷗,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給你三天時間,不管你用什麼樣的方法,我不想在江城乃至整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再看到白冰冰。”
旋即,轉身走向安小仙,拉着她的手就走。
這一次,易紫夏沒有再強留靳楓留下來陪她吃生日飯。
因爲,留也留不住了。
林鷗雋秀的眉頭輕蹙着瞅着靳楓和安小仙漸漸走遠的背影,心情悲喜交加,喜的是靳楓小仙並沒有和她徹底決裂,悲的是,小仙終究還是因爲懷疑她喜歡靳楓的事,和她生分了。
錦榮噌的一下站起來,將林鷗從座位上一把拉起。
“還愣着做什麼?趕緊動手把白冰冰弄走,弄走!”隨後又回頭對着易紫夏咧嘴笑了笑,“靳伯母,謝謝你今天晚上的盛情款待,今天就先告辭了,以後有時間再聚。”
謝一凡緊跟着站起來對易紫夏說了一聲告辭,便幫着錦榮一起將白冰冰弄了出去。
易紫夏坐在原位,氣的七竅生煙。
沈心怡怯怯的走上前,望了餐桌那方熱氣騰騰的飯菜,硬着頭皮出聲:“乾媽,晚餐做好了。”
“乾媽?”易紫夏眸光凌厲地掃向她,“明知道我希望靳楓在盛怒之下當衆殺人,讓他染上人命官司,你還要衝出去叫他冷靜,你這麼偏向他,你眼裡還有我這個乾媽嗎?啊?!”
沈心怡被易紫夏連聲質問的渾身一抖,眯了眯眼睛,心尖哆嗦着道歉:“對不起,乾媽,楓哥是從心怡小到大喜歡了十多年的人,心怡實在不忍心看他……”
易紫夏對她話充耳不聞,厲聲打斷她:“你有多喜歡他,我管不着,但你今天必須在我和他之間做出一個選擇,如果你選擇了他,往後就不要再叫我乾媽了!”
“乾媽……你別這樣逼心怡……”沈心怡紅着眼睛求易紫夏,“心怡早已的當成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心怡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失去楓哥……”
“貪心!魚和熊掌焉能兼得?”易紫夏厲呵她。
沈心怡難過的抿脣,不敢再說話。
易紫夏眸光凌厲的掃了她幾眼,語氣稍稍減輕了幾分,努力將沈心怡拉向自己陣營,拉着她的手勸她。
“心怡啊,不是乾媽狠心,非要和他爭過你死我活,今晚上他對待我的態度,你也看到了,那眼神裡滿滿的全是殺氣,你愛的他這麼多年,他是個什麼樣的性格,你應當很清楚,他一旦對誰生了恨意,那人就別想有好下場,就像你,因爲你欺負安小仙惹惱了他,他就不顧你們十幾年的兄妹情分,將你趕出江城,他以後也會這樣對乾媽,所以,乾媽沒有退路了,乾媽必須贏,你明白嗎?”
沈心怡垂了垂睫毛,沉思了片刻,然後眼眶紅紅的對上易紫夏的視線,祈求道:“乾媽,我可以和你站在一個陣營裡,可是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說來聽聽。”
“不要對楓哥趕盡殺絕,只除掉安小仙腹中的孩子,將他從靳氏集團總裁的位置拉下來就可以了?”沈心怡瞭解易紫夏,既然易紫夏決定要將靳楓手中的權力奪過來,她便一定要達到了目的之後纔會罷休,她勸不住她,只好求他對靳楓下手別太狠。
易紫夏沉吟了片刻,開口道:“如果他願意乖乖將繼承權交出來,我不會取他性命,他畢竟是我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他,可對他也沒有恨到非要弄死他的地步。”
“那心怡就放心了。”沈心怡笑道。
易紫夏眸光森冷的掃了她一眼,她立刻斂起臉上笑容,安靜的站在一旁。
“心怡,你對白冰冰是五年前害安小仙流產的終極boss這件事有什麼看法?”易紫夏摸着下巴,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嗯……”沈心怡蹙着眉頭想了想,“我之前一直懷疑是林鷗做的,可林鷗一點破綻都沒有,我實在是想不明白林鷗在這個事件中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模擬犯罪心理,推斷作案手法,好好想想,假如你是林鷗,你因愛生恨,想要除掉安小仙以及她腹中的孩子,又不能讓人抓住任何把柄,你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