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厲景天牽起黛憶之的手,低頭,心疼又抱歉地親.吻了一下她的手臂。
“我不知道你在這裡,我以爲你被司機帶回了家,我不知道你會看見厲興朝我開槍的那一幕,我不知道你在我死後,會萬念俱灰,會爲我殉葬,隨我而來……”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用我的意志力強迫自己醒過來,告訴你,我沒死,我還活着,我只是被厲興打爆了血袋,裡面穿着防彈背心,胸口放着一面上銅鏡,子彈只射穿了銅鏡,然後嵌在了我的防彈背心裡,並沒有射穿我的胸膛……”
“所以,我還活着,我還好好的活着,只是因爲子彈擊中青銅鏡的那一瞬,衝擊力太大,我暈了過去而已,不過這件事說起來,還得感謝小仙。”
厲景天說着,擡眸看向小仙,方纔詳細地說道,“因爲那面鏡子和血袋,都是我和她在被押來這個倉庫的途中,她偷偷塞給我的。”
“……”
聽完厲景天這話,衆人對安小仙也是相當服氣的,尤其是那僱傭兵首領,他立刻就對安小仙豎起了大拇指,讚道。
“牛!”
“就衝你狗.屎運好到無人能敵的份上,你這個老大,我今天認定了!”說罷,便轉身招呼一衆弟兄道,“大傢伙聽着,從今天開始,安小姐就是我們的頭了,從今往後,我們所有人都要聽她號令,順從她的安排,她讓我們往東,我們就往東,她讓我們去死,我們就去死,違者,軍法處置,格殺勿論!”
“……”
黛和安目瞪口呆。
這樣也行?
以前就聽說安小仙自從一年多前回到了靳楓的身邊後,她的人生就像開了外掛一般,遇神殺神,遇佛殺神,別人斥巨資都苦求不來的人才,到了她這不廢吹灰之力便能得到。
當時他還覺得是人們誇大其詞,一味吹捧安小仙,不可信,如今親眼看到,她不花一分一釐的錢財,便收服了一大幫本事過人的僱傭兵。
這才相信,昔日他在各國所聽到的關於安小仙的傳說……都是真的!
嗚嗚嗚……
女人總是對自己失而復得的東西特別珍惜,尤其是以爲死了,又重新活過來的愛人,黛憶之楸着厲景天胸.前的衣襟,嚎啕大哭。
此刻。
除了哭,彷彿再沒有任何一種情緒,可以用來表達她的內心的激動欣喜和對厲景天深入骨髓的愛。
“傻姑娘,別哭了,有什麼好哭的,我不是還活生生的在這裡嗎。”這是厲景天第一次見黛憶之哭的這麼撕心裂肺。
在他的印象中。
黛憶之一直都是一個樂天派,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似乎永遠都掛着沒心沒肺的笑,即便是在自己誤會她和厲微是同夥。
以爲七年前那場差點同時害死自己和景珩的陰謀,是她和厲微串通一氣設計的,因此還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很恨她。
他派人全世界追捕她,整整一年多,音訊了無,那段時間,人們都說她死了,其實她只是去了一個偏遠的小村莊躲起來生孩子去了。
直到……
幾個月前,她突然出現在了厲家莊園爲了慶祝小仙從江城歸來認祖歸宗的宴會上,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自己當時在宴會上看到她時的憤怒和震驚。
那時的自己,還不知道黛憶之就是當年那個從樹下掉下來,說要嫁給他,擾亂了他一池春水的小姑娘,他很很她。
還差點掐死了她。
後來。
她想念曉彤,在暗地裡和曉彤偷偷地做朋友,被安小仙誤以爲她是壞人,當場抓了包,於是,她便落在了自己手裡。
那段時間。
他的情緒很暴戾,幾乎每天都把她像狗一樣,用鎖鏈鎖在屋子裡,他出言羞辱她,用身子蹂.躪她,把她的自尊狠狠踐踏進了骯髒的泥土裡。
本以爲她會崩潰,她會絕望,她會承受不住那種羞辱,不想活。
卻沒想到。
她竟然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頑強的撐了下來。
不僅如此。
還成天撩他,逢人就說她是他孩子她媽,將他身邊的鶯鶯燕燕趕走。
當時。
他只覺得她厚臉皮,特別自以爲是,特別不要臉,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永永遠遠都不會愛上這種女人,留她在身邊,只是因爲她是曉彤的親生母親。
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隨着當年那個她和厲微不是同夥的真相揭開,漸漸的,他沒有再像以前那麼討厭她了,甚至還慢慢的接受了她的不要的臉,以及逢人就說她是他準老婆的白日夢。
爲了幫她實現那個嫁他爲妻的白日夢,他在厲嘯天病危之際同厲嘯天爭吵,以差點將厲嘯天活活氣死的代價,拒絕了厲嘯天爲他選中的家世比黛憶之好一萬倍的姑娘。
“我不聽我不聽,我就要哭我就要哭!”黛憶之舉着小拳拳狂砸厲景天胸膛,力道小的卻像是平時給厲曉彤撓癢癢似的。
“好了……”厲景天被黛憶之無理取鬧不講道理的樣子逗笑,他彎着眉眼,一把捉住黛憶之那隻捶他胸口的顯纖纖玉手。
“大傢伙都看着呢,別哭了,咱們回家再慢慢的哭,好麼?”厲景天柔聲勸黛憶之,可是這話,黛憶之聽了怎麼就那麼想打人呢?!
“什麼叫回去再慢慢哭?姑奶奶回去不哭了好伐?姑奶奶方纔是以爲你死了,所以淚腺才特別發達,特別想哭,但你現在活得好好的,我又沒有喪偶!我回去之後爲什麼還要慢慢的哭?老孃以後再也不會哭了好不啦?!”
厲景天的薄脣帶着幾分後悔的抽搐了幾下,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黛憶之這女人還有變身母老虎的潛質呢?不過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誰叫他已經愛上這個女人了呢,所以,再兇再不講到道理,都只能好好的寵着了。
——
蘇菲被那幫僱傭兵毫髮無損的送回了厲家莊園,心繫她性命安危,丟下所有工作不管不顧的雷歐,一聽說蘇菲平安的回到了厲家莊園。
立刻就從酒店裡一路狂奔到了厲家莊園,他是獨自一人開車來的,因爲走的太着急,沒顧上保鏢,使得他到了厲家莊園好一會兒。
他的心腹助手adams,才率着一衆保鏢追上他。
“殿下……?”
抵達厲家莊園後,雷歐並沒有進去,他的車停在厲家莊園大門外的不遠處,adams現狀,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爲什麼不進去啊?”adams問雷歐,“你不是擔心蘇菲小姐,想知道她現在的狀態還好不好嗎?”
雷歐的眸底明顯有着隱忍的痛苦的在浮動,無奈得他竟然連邁進厲家莊園去見蘇菲的勇氣都沒有,他知道蘇菲此刻正在爲邢子昂不是邢彥斌的事而絕望。
他呆呆的看着那個建築雄偉壯觀的厲家莊園,宛如一尊雕像,凝視着蘇菲所在的位置,一動不動。
下午漸漸斜下的夕陽,灑在臉上,不覺得溫暖,反而有點微微的涼意,雷歐沒有回答adams自己爲什麼不進去看蘇菲的原因。
直到夕陽西下,太陽落山,夜幕降臨,安小仙拿着一封紅的耀眼的請柬從厲家莊園內走出,他仰望莊園屋頂的目光,才緩緩的斂了回來。
“二弟,都到家門口了,怎麼也不進去坐坐?”安小仙在雷歐跟前站定,雷歐垂眸看了眼她手中的請柬,不答反問道。
“這是厲景天先生和黛憶之女士的結婚請柬?”
“嗯。”
安小仙將請柬遞給他,“他們舉行婚禮的日子定在一個禮拜後,他們強烈邀請蘇菲留下來參加他們的婚禮,蘇菲盛情難卻便答應了,我想着二弟因爲工作的關係可能還要在美國待上一段時日,便給你也拿了一張請柬來。”
雷歐伸手接過請柬,擡眸又往厲家莊園的方向看了眼,眉宇之間,盡是擔憂。
“她還好嗎?”
“她?誰?”安小仙明知故問。
“……”雷歐萬分無語,“大嫂,你能不能不頑皮了?”
“爲什麼不自己進去?”
“我覺得她這會兒可能不太想見到我。”雷歐道出原因。
“所以,你就想放棄了?”
“不是放棄,只是她心房緊閉,無論我多麼努力,都走不進她的內心。”他只是覺得……有一點累了而已,但還不到就此放棄的地步。
“她緊閉心扉,那你就想法子讓她打開心扉啊。”安小仙此言一出,雷歐眸底立刻浮起一抹訝異。
“你……”
意識到自己用詞不當,雷歐忙又改口,“大嫂不反對我和蘇菲在一起?”
安小仙失笑。
“你那麼愛她,我什麼要反對?再說了亡者已逝,生者如斯,蘇菲總有一天會走出失去邢彥斌的痛苦,然後重新開始生活,既然剩下的餘生還很長,作爲她的大嫂,我當然希望將她之人,是一個像你這樣多帥多金智勇雙全又十分愛她的人。”
“那邢子昂呢?”幾乎和邢彥斌長着同一張臉的邢子昂,成了雷歐心中最大的魔障和威脅,他怕蘇菲會因爲那一張酷似邢彥斌的臉,就會把她對邢彥斌的感情,全部都加註在邢子昂身上。
“他……”
想起邢子昂的存在,安小仙漆黑的美眸微微的眯了下,半晌後,才帶着一絲淒涼的語氣道,“彥斌已經死了,子昂長得再像他,也終究不是他,這個道理我懂,我相信……蘇菲……也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