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
房間裡安靜的能夠聽到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忽然,許母拍了桌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大聲喊道:“什麼?你們簡直就是胡鬧!誰讓你們把婚姻當做是兒戲了?”
她還心心念念着想要讓蘇陌淺給自己抱孫子呢,可是他們竟然都沒有真的在一起過,那裡來的孩子啊!
許母心裡的確是有一千隻草泥馬奔騰,而且在草泥馬的身後還跟着成千上萬的雄獅!她真的想要現在就把那個傢伙抓回來,把他們塞到臥室裡去,等着孫子生出來!
“媽,您消消氣,我知道您生氣……可是您也看見了,彥軒的心不在我這裡,他根本不會和我做什麼事情的……所以……”
“你再說一次?你們從結婚到現在,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回到一個房間裡睡過?”
許母的眼睛如同教導主任一樣嚴厲,盯着蘇陌淺的眼睛,生怕錯過了什麼動作。
蘇陌淺也很無奈啊,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有的時候,是不能夠讓自己做主的。
她皺眉頭,站在一邊,支支吾吾的說道:“媽,也不是一次都沒有……昨天,我們不是在一起了嗎?”
“那你們有沒有例行公事?”
許母問的越來越裸露了!
她可是一點都不相信許彥軒那個臭小子,竟然放着這麼可愛的女人不要,非要去找那個妖精!兒子是自己生的,不至於有這麼爛的審美品位吧?
蘇陌淺低着頭,雙手攪動着手指,咬着嘴脣,短髮從耳邊滑落,她就伸出白皙的手指撥回去。
“沒有……”
“所以你現在還是……”
“嗯……”
沒有等許母問出來,她就趕在許母前邊回答了。
她的確還是擁有第一次的女人……多麼可笑,已經結婚了將近一年,她卻還是一個原封不動的女人。
反而,自己的丈夫和公司裡的經理的關係倒是突飛猛進。
“混賬啊!”
許母被氣的氣不打一處來!這都是什麼事兒啊!簡直太荒唐了!
蘇陌淺聽着許母嘆氣和攥拳頭的聲音,就能夠知道她究竟是有多麼的生氣了。
許母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從下到大都沒有看到過幾次她生氣。
蘇陌淺隱隱約約記得,上一次許母生氣,還是因爲許彥軒十八歲的時候,去和別的人打架,住進了醫院一個多月的時間。
當時,她看的出來,許母是又生氣,又心疼的。
這次,許母是完全的暴走……
安靜,很安靜。
房間裡的時鐘掛在牆壁上,一搖一擺的不停的發出來聲音,記錄着從房間裡流失掉的每個分鐘。
“滴答,滴答--”
“哎……”
許母嘆氣,頹廢的坐在椅子上,身體靠着椅子背面,看起來整個人縮在那裡,小小的。
“我還真的是老了,你們年輕人的那些個思想,我是看不明白了……”
蘇陌淺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她還真的不知道能夠用什麼樣子的立場來出來解釋一些什麼……好像,和這個老人的關心,因爲沒有了許彥軒,也要疏遠一層了……
想到以後,或許顧柔也會像是自己今天一樣和這個老人在一起吃飯,她的心裡就格外的堵得慌。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遇到這樣子的事情,女人的心裡一定要寬慰一些。如果你願意,就回來孃家住幾天,記住了,許家,永遠都是你的孃家。”
許母深深的看了一眼蘇陌淺。
她怎麼一直沒有發現,這個女孩子的倔強背後,是那麼的軟弱呢?
蘇陌淺抿抿嘴,沒有像是往日一樣的能言善辯,安靜,和沉默的她,倒是更加像一個被人猜中了心思的女人……
空蕩蕩的房子裡,真的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許彥軒走了,顧柔走了,許母走了……
獨自坐在餐桌的邊兒上,看着那些已經冰冷的飯菜,似乎她也能夠感覺到此刻自己的內心是有多麼的冰冷的……
錢?房子?
這些東西就算是再多那又怎麼樣呢?她從來都沒有過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啊!
蘇陌淺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忽然覺得,或許她真的應該要擁有一個自己的家。一個永遠不會背叛她的家。
即便那只是一座房子,也絕對不會有別的女人進來讓她滾出去。
渾渾噩噩的在家裡呆了一天。
晚霞從天邊泯滅最後一道虹彩的時候,富麗堂皇的別墅的門開了。
許彥軒有些疲憊的鬆開領帶,換上拖鞋,還沒有讓身體在房間裡待夠三十秒,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精味道。
他皺眉,似乎已經猜想到了一會自己會看到什麼樣子的畫面。
果然,當他出現在了房間裡的時候,看到整個二樓的客廳都是酒瓶子。
蘇陌淺的房間的門是開着的,酒味從她的房間裡傳出來。
白色的窗簾被風吹起,時不時的能夠讓昏暗的燈光顯得有些壓抑。蘇陌淺蜷縮着身體,蹲坐在牀邊,看着檯燈發呆。
“你幹什麼!喝這麼多的酒,你昨天還沒有喝夠嗎?”
蘇陌淺的樣子讓許彥軒看着就生氣!
他一把奪走了她手裡的酒瓶子,用力的丟在地上。
啤酒從易拉罐裡流出來,地板一會就被鋪滿了酒精的味道。
“給我……”
蘇陌淺忽然覺得身體朝着許彥軒的方向衝過去,她現在並不想要放空,她不能夠停止思考。
此時的悲傷,是爲了要找到自己的過去那些可怕的回憶,也是爲了以後能夠找到最好的方向來努力。
此時,她不能夠分辨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誰。
即便他就算是天仙,也沒有什麼實際的作用。她的人生,始終還是要讓自己一個過完。
許彥軒看着她朝着酒的地方去追,趴在地上挪動着。
他眉頭一緊,手裡的皮包丟在了牀上,一把從地上拎起來這個女人。
“咦?我飛起來了?”
蘇陌淺忽然覺得腳下一空,身體輕飄飄的,隨着一個有呼吸的人的步調不停的顛簸着。
“真是煩人!”
許彥軒打開了浴池裡的熱水,把蘇陌淺丟了進去,轉身就出門。
浴室裡的水溫是早就預定好了的,能夠要想要的,當然他也清楚這個女人究竟喜歡什麼樣子的溫度。
疲憊的他躺在牀上,腦海裡,卻是多了一種思忖。
今天,他難得沒有接到蘇陌淺在哪裡搗亂的消息,也沒有出現,她和莫凌霄在一起鬼混的照片。
只是,許母來電話了。
她沒有逼問,沒有質問,只是說,要讓他一定考慮好了,蘇陌淺已經不能夠再讓人去傷害了。畢竟她那麼可憐……
也是這句話,讓許彥軒的心裡有些覺得動搖了。
他能夠對顧柔好,是因爲他喜歡顧柔,可是對於蘇陌淺……
搖搖頭,搖去這些思緒,她再也沒有多說話,而是保持着安靜。
顧柔和蘇陌淺他一定會選擇前者,可是,這樣子的話,怎麼和蘇陌淺說呢?
“哈哈!”
許彥軒就在浴室的門口小小的休息空間裡。
他還在想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房間裡的大笑聲。
等他打開門的時候,卻發現,蘇陌淺早就已經在浴室裡睡着了。
閉上眼睛,裹上浴巾,他把這個沉甸甸的女人送回到了主臥裡,畢竟她的臥室已經全是酒精味道,只能夠等着保姆明天上班了來收拾了。
許彥軒喜歡安靜,所以他和蘇陌淺都是在想要人服務的時候,纔會讓人來。
蘇陌淺在睡夢中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人溫柔的放在了一塊海綿上,然後就軟軟的睡着了。
第二天,蘇陌淺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又是她一個人。
她已經習慣了。
有意思的是,經過了昨天的那場和許母的談話,她竟然有那麼一些不害怕了。
反正都是要被拋棄的人了,還有什麼能夠讓她更加的悲傷的嗎?
一個好覺,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和她一樣可憐的人。
等到蘇陌淺出現在醫院門口的時候,剛好看到了顧柔從醫院裡出來。
她坐在自己的座駕裡,戴着墨鏡冷冷的笑着。
顧柔還真的是很忙碌呢,每天都要在公司裡和許彥軒那麼多的打打鬧鬧。抽空還要和男友保持好聯繫,如果不是因爲顧柔只有這兩個男人的話,她還真的會覺得這是一個在男人中間不停的打滾的女人呢。
停好車子,一個短髮,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褲,一件披風和板鞋的女人從車子裡出來。
蘇陌淺其實並不喜歡太多的濃妝豔抹,她之所以會像是以前那麼打扮,都是因爲想要讓許彥軒看到自己罷了。
在強勢的女人,其實爲了喜歡的男人都是願意做出來最大的讓步的,可是男人卻總是不能夠明白這個道理。
推開病房的門,護士正在給江澈換藥。
也是這個時候,蘇陌淺纔看到了他的腿上究竟是有多麼大的一塊疤痕。
“看樣子,你爲了救我,犧牲不小呢?考不考慮要讓我賠償你?”
雖然所有的醫藥費都是蘇陌淺出的,可是當她看到了江澈爲了救自己竟然會有這麼大的損失的時候,心裡還是震驚的。
一個想要去作死的人,本來沒有人救都是情有可原的。
江澈忽然笑了。
雖然,江澈說話很溫柔,可是蘇陌淺還真的是沒有看過這個男人笑呢。
他長得很白,眼睛小小的,嘴脣薄薄的,笑起來的時候,有一種文藝書生的感覺。原來顧柔的男朋友是這個類型的。
說起來,她也是知道江澈的。
一個小公司的總經理,雖然只是小公司,但是對於顧柔來說,這樣子的男人,可是要比許彥軒那樣子的男人好掌握多了。
至少,他足夠的溫柔,聽話,也足夠的有錢,這些錢也是在打拼的階段。一個能夠陪着男人一起奮鬥的女人,或許這已經是最好的解釋,爲什麼男人會對她喜歡的原因了。
他笑容很溫和,就像是鄰家的小弟弟。
小弟弟?如果蘇陌淺沒有記錯的話,好像聽說,顧柔的這個男朋友可是要比她小三歲呢,也就是和許彥軒是一個年紀。
如果這麼說的話,她倒是更加像是一個小妹妹了。只是,怎麼看,江澈都只是有做弟弟的潛質罷了。
“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