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后,明國皇帝他,他說已經替皇上在北京造好了府邸,還在西苑裡面爲您準備好了宮室,還可以給您一個萬戶斡爾朵。不過,不過......”
蓋州城,大清皇帝行在當中,張小旗正跪在泰鬆太后跟前,吞吞吐吐的說着朱由檢讓轉給泰鬆的那番話。
而在場陪着泰鬆太后一塊兒的,當然沒有一衆僞阿瑪的,也沒有滿洲八旗出身的貝勒爺和大臣。只有大內總管海富貴、正黃旗蒙古的固山額真察哈爾.顧哈倫,還有滿洲正黃旗的旗鼓包衣甲喇的章京範承蔭(范文程之子)這幾個泰鬆太后的心腹在場。
“這裡沒有外人,”泰鬆太后淡淡地道,“小旗,有什麼就說什麼吧。”
“嗻,”張小旗吸了口氣,“大明皇帝還說了,那八個僞阿瑪,可不能留着!”
“哼!”泰鬆冷哼一聲,衝張小旗一揮說,“下去領賞吧!”
“嗻。”張小旗吐了氣,謝賞之後就退出了這間頗爲僻靜的內堂,往正黃旗旗鼓包衣甲喇的駐地而去了。
看着張小旗離開,泰鬆太后目光流轉,看了看海富貴、顧哈倫和範承蔭三人,低聲問:“你們怎麼看?”
和范文程長得頗爲神似,也有張堂堂正正的國字臉的範承蔭,首先開口道:“太后......這是明國皇帝的離間之計吧?”
範承蔭本來是正紅旗的奴才,因爲父親范文程爲國捐軀,而且還把棺材獻出來給黃臺吉睡,所以他也得了恩典,被擡入了正黃旗。而且還從漢軍變成了包衣奴才——一般的包衣奴才當然不如漢軍了,但是範承蔭當的是正黃旗的旗鼓包衣。也就是福寧和泰鬆的直屬奴才,而且還是甲喇章京,這個可是大奴才啊!
現在滿洲八旗當中的鑲黃、鑲白、正紅、鑲紅、正藍、鑲藍等六個旗都只有一個旗鼓包衣牛錄,正白旗有兩個旗鼓包衣牛錄,一個屬於多爾袞,一個屬於多鐸。而正黃旗則有五個旗鼓包衣牛錄,還編成了一個旗鼓包衣甲喇。而範承蔭就是這個旗鼓包衣甲喇的頭目,手裡直接掌握着一個由旗鼓包衣組成的千人方陣營,承擔着護衛泰鬆太后和小皇帝福寧的任務。
泰鬆太后搖搖頭,“本宮和那八個皇阿瑪的關係還用得着使離間計嗎?而且真到了那時候,那八個皇阿瑪早就爲大清殉死了......”
說着話,她又瞅了察哈爾.顧哈倫一眼。
察哈爾.顧哈倫是泰鬆太后侄孫,是蒙古察哈爾部的庶流,跟着林丹巴圖爾一起東征千里松林以東,和泰鬆一塊兒當了黃臺吉的俘虜。在泰鬆得勢後,也跟着雞犬升天。從正黃旗蒙古的牛錄章京開始,幾年之間就簡拔到了固山額真的位置上,而且還一干好多年,替泰鬆太后牢牢的抓住正黃旗蒙古這支武力,可以說是心腹當中的心腹。
“太后,”顧哈倫說,“明國皇帝答應給您一個萬戶斡耳朵,咱們正黃旗蒙古的五千戶是不是......”
泰鬆太后點點頭,這一條是最讓她滿意的。一個貴妃萬戶斡爾朵就意味着一支軍隊......有了軍隊作爲依靠,她就不必爲自己的後半輩子擔心了。
泰鬆想了想,低聲說:“顧哈倫,你的3000騎兵一定要保住!我想辦法讓你留守清河北岸的大營。”
“太后,那您......”顧哈倫有點擔心的看着泰鬆。
“我有1000旗鼓包衣和300正黃旗的護軍就夠了,”泰鬆笑了笑,“況且三日後要去清河南岸和明軍一戰的日清聯兵多達10萬,不少正黃旗蒙古的3000鐵騎。”
她又瞥了一眼海富貴,道:“富貴,去召集阿瑪們吧!就是本宮要和他們一起去查看清河口的地形,順便舉行軍議......如果能打贏,那纔是萬事大吉!”
......
清河河口北岸,距離渤海海面大概五六裡,一左一右兩支千人騎兵中間,有一支兩百人左右的馬隊佇立在河岸邊上,爲首的是一個穿了身西洋板甲的身材婀娜的美貌婦人,正是泰鬆太后。她身後則是大清國的八個阿瑪,還有日本國的鬆平信綱和保科正之。
泰鬆太后雖然已經有了退路,但打贏終究是首選......她兒子可是大清皇上,她自己則是大清太后,雖然大清國的“八阿瑪共治”有點奇葩,但她終究還掌握着不少權力和資源。
蓋州是豪格的地盤,他對清河口的地形非常熟悉——清河口雖然比不得遼河口,進不了大海船,但是平底的沙船卻能進來。明朝的平遼軍、薊州軍都下轄少量的水師,擁有一些武裝沙船,時不時的就會有明軍官兵乘坐武裝沙船衝進河口搞破壞。
他的表情中有一絲凝重,舉起馬鞭指着河口的一處正在施工的炮臺,對泰鬆道:“太后......只要這座河口炮臺搭建好了,明國的沙船就進不來了。”
泰鬆問道:“明天能建好嗎?”
豪格點點頭道:“沒有問題,明天一定能好。”
泰鬆吐了口氣,能堵住清河口,勝算可就能大一些了......清河口南岸的地形對日清聯軍還是非常有利的。背靠清河,右側是渤海灘頭,明軍可以放開手進攻的只是正面和左側。
“太后......”代善也湊上來道,“我們還可以在距離清河口10裡的地方再建一個堡寨,這樣咱們的左側也有依託了。”
多爾袞卻皺着眉頭道:“清河南岸的地形還是太開闊了,從清河到板石山、鳴珂山之間,將近20裡地全是一馬平川,現在我們的騎兵戰之不利,明軍的大炮又非常厲害,一旦讓明軍把大炮拉到咱們的大陣前面沒完沒了的轟擊,咱們就算有10萬大軍,也扛不住吧?”
泰鬆把臉偏到多爾袞一邊:“十四爺,你有什麼打算嗎?咱們這一戰還能打嗎?”
“能打......”多爾袞道,“只要日本國的六六艦隊偷襲得了手,咱們就你打贏了。”他頓了頓,“不過咱們也不能擺個大陣一味死守。咱們得儘可能的和明軍打對攻,不能讓他們把大炮舒舒服服的擺到位。
另外,咱們在佈陣完畢後,還應該馬上挖壕溝、堆沙袋......”
多爾袞兄弟在朝鮮和明軍打了好幾年,當然知道他們的大炮有多犀利,真要擺個空心方陣挨炮轟,早晚會被轟垮掉。
泰鬆點點頭,“還是十四爺有辦法......三日後這一戰,不如就由十四爺掛上大將軍印臨陣指揮吧!”
“好!”多爾袞拍拍胸脯,“我來吧!”
一皇帝、一太后、八阿瑪湊一塊兒可沒法子指揮......好嘛,十個主子,聽說的比較好?所以一定得有一個總指揮。
泰鬆自己是不行的,她雖然懂軍事,也帶過兵打過仗,但她的水平終究有限,指揮不了十萬大軍。
而代善這個“老阿瑪”軍事能力是不弱的,但是做人太差,多爾袞三兄弟不服他,他自己的兒子嶽託也不服他。
所以泰鬆就想讓多爾袞出來當這個臨時總大將......他出馬,兩白旗沒問題,一定聽話。泰鬆的正黃旗當然也會聽話,代善看在泰鬆的面子上,當然也得出力。莽古爾泰、嶽託和多爾袞三兄弟關係也不錯,應該也會聽話。豪格現在爲自己的地盤而戰,當然得賣力氣了。就剩下一個阿敏,應該也不會唱反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