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客隊進來的一高一矮人說:“我是槍客,你們想暗殺於我,那是不可能的,死了這條心吧。”
一高一矮的人愣住了。他們倆相互看看,沒有說話。槍客說:“就你們倆也想殺我?美夢。要是不服,我們可以較量一下,好不好?”
矮個子說:“不不不,不敢。”
高個子說:“誤會誤會,大爺息怒,我們無非就是個地痞無賴,想到這裡楷點油水,沒想到遇到了大爺。”
槍客掏出一點錢,扔給了他們說:“滾吧,以後別讓我看到了你們倆。”
高個子和矮個子沒有撿槍客扔到地上的錢,灰溜溜地退了出去。槍客躺下,和衣而睡,呼呼的喊聲不久就響了起來,以往槍客是不打呼嚕的。掌櫃的把飯菜送進來,放到了一邊。
“別發傻,發呆,我現在是洗手不幹了,否則你們早就倒在我的槍口之下了。”
這二人不僅是發呆發傻發愣,還矇頭了。槍客真是太厲害了,走就有所防備,後腦都長着眼,過這不假。
槍客惘然若失,殺殺打打一輩子了。現在他忽然間就被這突如其來日本無條件投降,弄得不知自己該幹什麼了。他有巨大的遺憾,那就是他要殺的而且必須殺死的櫻田惠子,沒殺了。不僅是他要殺她,王偉和洪民們也要殺她,就連最後的日本人也要殺她。結果他自己卻保護了她。當時他想,等櫻田惠子生下了孩子,他再殺他也來得及,孩子沒有罪。
殺手就是劊子手,劊子手也有心軟的時候,一顆最柔軟的心一旦啓動,就會溫柔起來。
現在日本人投降了,人還怎麼殺啊,槍客在想,不僅僅是自己遺憾,也讓洪民、王偉、陸春他們遺憾,更讓中國人遺憾,可是不能後悔,櫻田惠子懷着孩子,孩子不管是中國的還是日本的,都是光明的。
槍客離開了奉天,前往獵人所住的山區而去。一路上,驚險不斷,艱難險阻,過關斬將,好一番折騰……
上了火車,火車上有人跟蹤;下了火車,也有人跟蹤。槍客叮囑說:“現在日本人投降了,我們不能殺生了。躲過敵人的槍口就是了。”
他終於在在千辛萬苦中直奔目的地……
他要找愛人金釵獵人他們。在山裡,槍客老遠地就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在山裡傳出老遠老遠。
到了獵人住的茅屋後,金釵就產下了一男嬰,好像有傳染似地,緊跟着櫻田惠子就產下了一*。合子也放下了仇恨,開始爲他們忙前忙後地張羅。張老太經驗多些,在指揮着如何伺候嬰兒。獵人說:“你可回來了,洪民來過,他要你出去做官(首長),他說日本人投降了。”
“是的,日本人是投降了。這場戰爭徹底結束了,以後我也就跟這在山裡打獵了。”
“真的假的?“獵人不相信。
“真的,不想再那樣子過了。殺殺打打已經膩味了。“槍客說。
槍客曾經承諾過,一旦櫻田惠子生了孩子,必誅之以絕後患。這承諾當時也是人真的。現在櫻田惠子已經把孩子生下了,該如何處置她?殺了她把孩子移送給合子撫養?槍客很矛盾中,他在受着煎熬。不殺櫻田惠子,對不起洪民,也對不起王偉,更對不起死去的那些無辜中國百姓。可是自己已經決定不再殺人了,再說了櫻田惠子生了孩子,一旦殺了她,母子離別,也會是一種更加的殘忍。
槍客問櫻田惠子:“你已經生了孩子,你們日本投降了,世界大戰結束了,你想怎麼辦?”
“我是你救下的兩條人命,我知道你是因爲我當時懷了孩子才手下留情的,嫌我可以把我的命還給你了。你用什麼方法解決我都可以,我只求你把我的孩子,善待,不要虐待她,拜託了。”她給槍客深深地鞠一躬,長時間不擡起頭來。
“我現在也不想殺你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準,你是在開我玩笑嗎?”
“沒有,是真的。”
“啊?啊!那我可就跟着你混了。”
槍客要搖頭說:“我不殺你,是因爲我放下了屠刀想立地成佛,你可能不成。”
“爲什麼我不成,我也放下屠刀去成佛啊。”
“那好,你就跟獵人過日子吧。因爲你的罪孽深重,將來國民政府,或者共產黨是不要找你清算你的舊賬,這個誰不敢說。”
“行。”櫻田惠子忽然就給槍客跪下來了。這時孩子哭了起來。槍客退出去了。
獵人不想跟這日本的女人一起過日月,她的殺氣太重,這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她殺死了很多中國人,她的殘忍到了髮指的地步,對於她,人人可誅殺之而後快。獵人說:“這不行,堅決不行。”
槍客說:“不是爲了這個兇殘的女人,是爲了個女孩子。”
獵人不在說什麼了,低頭不語,似乎是默認了。
槍客又對馬頭說:“小弟啊,你聰明,是做官的材料,你跟洪民去混吧,一定能混出個人樣來。張大姐你也該回家去打點你的買賣了。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和金釵也要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去。”
大家心情很低落,一場轟轟烈烈的戰爭熄滅了。大家在戰火中建立起來的感情,現在要分手,還是很傷往的。
分手後,獵人和櫻田惠子就住在了那山裡,成爲了山裡人家,自耕自足,獵捕飛禽走獸地生活起來,養着女兒過活;那大山深處,時不時第冒起着一縷縷的裊裊炊煙,山裡有了些生氣。……他年日後,在一次圍獵中,忽降大雨瓢潑,電閃雷鳴,獵人爲了保護跟在自己後邊的小女兒,用整個身軀抵擋暴雨,而顧及不暇櫻田惠子。一道閃電過來,跟着一個巨大的霹雷巨響,櫻田惠子被劈成兩兩段……
張老太回去繼續地主生涯,打點他的那些土地,租售給其他的農戶,還是遠近有名的大財主,開明鄉紳,她沒有民憤,口碑很好,英武的巾幗英雄……
馬頭參加瞭解放軍,解放後和洪民一起做了地方領導人,搞偉大的社會主義建設;
合子離開了大家,不知道去了哪裡,神秘地失蹤,她的一生命運多劫,戰爭摧毀了她的美好願望。
槍客和金釵躲到深山裡領着兒子過起了隱居的獵人生活,槍客偶爾還能碰到獵人在山裡圍獵,他們各自有自己的山頭進行獵人生涯。槍客和金釵帶着兒子,來到了長白山老林的南端一處深谷中。他們二人用了些金錢,在山谷的緩坡中,開始了建房。他們建的房子特殊。都是在地下,挖進去六米多深。裡邊裝修得很豪華(在那個時期)。槍客和金釵及其兒子,說是獵人,他們基本不怎麼打獵。他們積攢下了很多金銀財寶,夠很多年來消費的了。他們教育兒子。
槍客每天都是日不出起來,在深山老林子裡鍛鍊一下,活動筋骨。金釵則是教兒子依依呀呀學語。兒子自小就受父母的語言薰陶,多數語言還是滿語,夾雜着漢語言。
槍客這天早晨在晨練,就聽到旁邊有嗖嗖的風聲閃過,他一機靈,臥倒在地。躲過了多艘飛鏢。他不想再動殺機,沒有迴應打來的飛鏢處,否則他會回手就制服對手的。他翻滾着躲到一叢樹後,發飛鏢處也不敢貿然行動,他們也怕槍客的報復。槍客說:“朋友,日本人都投降了,我不想再殺人了,我已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好漢們還是高擡貴手,也立地成佛吧。你們別逼我。”
發飛鏢出也有人喊過來話:“英雄,我們知道你的大名,可是日本雖然投降了,我們各爲其主,並不想和你結樑子,但是我們多年就想和你有個了斷,一直沒有機會。現在你放鬆了警惕都還這麼警惕,我們決定放過你,不過今天,你也別報復我們了。”
“好,那大家就都是朋友,井有井水,河有河水,我們不犯,各走各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好,那英雄就保重了,以後還可能有人來找英雄的麻煩的,好自爲之,保護好自己吧。”
“好漢們別走,既然來找我,敢問是那個門頭的?”
“我們在匪,匪家吃飯混的。”
“明白了,那你們就做個除暴安良,劫富濟貧的英雄吧,別對百姓打屋劫舍的勾當了。”
“槍客大英雄,後會有期了,再見!”那邊呼呼啦啦地撤走了一些人。
槍客從樹叢中站起來,嘆了口氣,繼續練他的套路。槍客感覺到很空虛,雖然殺人很可惡,但是一旦潛下來,還是很孤單和孤獨的。人是個很難耐得住寂寞的動物。雖然妻兒伴着左右,有天倫之樂,可是躲在這深山老林子裡,與世隔絕了,還是難以適應。但是槍客有一種信念,孤獨地生活,躲開人世間,他要贖罪,他的手上有過人的鮮血,不管是正義的還是非正義的,都是生命在他的手上消失了。他們在深山裡邊過火,還是不受打擾的。因爲這個時候,國民黨在和共產黨爭奪天下而幹仗,雙方在往死裡打,殺殺大大比抗日不差,在互相殘殺,都是爲了爭奪天下的統治權。洪民和王偉在對立面,也是要相互廝殺的。有的同一村落的人,當了不同的兵,就是階級敵人了,很殘酷。
槍客躲在了金釵躲在了深山裡,他就不佔在哪一邊了。國民黨、共產黨,誰是正義的,誰是非正義的,他也不清楚了,管他呢,打獵爲生,吃着狍子肉,喝着老燒酒,這就是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