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的時候,雷鳴身上的傷纔好了一大半,但是仍然感覺渾身疼痛,即使可以站起來行走,但也是步履踉蹌,稍不注意就會跌倒。他扶着遊輪的船舷,慢慢地響內藏移動。艙門的門口已經被石角損壞,想要由此進入很困難,只有另尋他路了。尋了半晌,雷鳴才發現把遊輪的後面有一條路可以進去。他把玻璃船敲碎,然後小心翼翼的鑽了進去,生怕碎玻璃扎傷自己,再添新傷,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因爲此,就算是鑽洞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也讓他累得夠嗆,氣喘吁吁。休息了片刻,他重新站了起來,轉過一條狹窄的小道,步入了船艙大廳。食物就放在大廳旁邊的廚房中,他迫不及待的拖着傷體跑了過去,打開櫥櫃的門,翻出速食麪,大口的啃將起來。
呃!他打了個飽嗝,拍了拍有些發脹的肚子,臉上綻放滿意的笑容。他慢吞吞的撐起身體,打開瓦斯,打算煮一鍋香噴噴的湯,可是卻發現怎麼也不能夠打燃火,猜想是爐竈壞了,最後只能夠放棄這一美妙的想法,捧着一壺冷水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韓冰,你在裡面嗎?”
雷鳴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到船艙外面平福雄渾嘹亮的聲音,霎時驚醒,高興不已,飛快的向外跑去,可是剛跨出一步就跌倒在地上,差點連嘴巴都撞出血來。他罵道:“他媽的,忘記自己身上有傷了。”說罷,緩慢撐起身子,蹣跚的走出船艙。
出了船艙,雷鳴看見了平福,不由得喜極而泣,暗忖梨雪花的感覺沒有錯,他們找着了陸地,呵呵......心中也暗暗的感謝平福,他沒有失約,回來接自己了。
平福站在甲板上四處張望,驀地看見雷鳴一身傷的走了出來,頓時大驚,忙迎了上去,扶住雷鳴,問道:“韓先生,你是怎麼受的傷?”雷鳴嘆了口氣,淚眼汪汪的道:“我總算是把你盼來了。嗚嗚......”狼嚎了片刻,掙扎着朝救生艇走去。平福馬上上前扶住他,生怕他摔倒在地。
坐在救生艇上,雷鳴回望不遠處的遊輪,感慨不已,垂頭出神了半晌,忽然問道:“他們怎麼樣?”平福道:“情況不是很好,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到時候你就看見了,一切都會明白,唉!”一聲低嘆,道出無盡的惆悵。
雷鳴撇撇嘴,暗道:能有我的情況不好嗎?媽的,老子差點連命都沒有了。唉,算了,反正這些都是早就預料到的,怨不得別人什麼。慢慢擡起頭,看向遠方。平福扭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面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願再打擾他,專心致志的開船。
太陽的半個身子已經掉進了海水中,赤紅的一片海水被染成了鮮紅色,彷彿是血一樣,悽美絕倫。雷鳴背靠在救生艇的舷上,靜靜地看着落日和平福。忽然笑道:“你現在和區蓉在戀愛嗎?”
“戀愛?”平復大吃一驚,忙回頭道:“沒有,沒有
。她只是有些欣賞我而已,咱們交往只限於精神上,唔,對,就是精神上。沒有越過禮數,發乎情止乎禮的。你可不要亂想。”
“亂想?”雷鳴嘿嘿笑了笑,拖長了聲音道:“真......的......嗎?我看啊,那個區大姐好像並不是這麼想的。”平福黝黑的臉色微紅,尷尬的說道:“咱管不了別人怎麼想是不是?呵呵......”說罷,忙回頭繼續開船,不願再與雷鳴交談下去。
雷鳴只是在他的後面不時的怪笑兩聲。這笑聲在平復聽來異常的刺耳和渾身不自在。其時,夕陽已經完全陷入了海水冰冷的溫柔之中,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到了晚上的時候,海上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如果不是天上月亮灑下的清輝,伸手不見五指是絕對的。雷鳴仰頭看了看月亮和距它不遠的北極星,問道:“我聽說晚上在海上如果沒有導航的話,行船是十分危險的。你不怕嗎?”平福忽然打了個冷戰,緩緩轉頭,面露恐懼之色,說道:“怎麼不怕?怕得要命。但是我們如果不在天亮以前趕到陸地的話,我們又可能……”平福沒有在說下去了,慌忙的轉頭繼續開船。
雷鳴從平福剛纔忽露得怪異表情猜想他們之前一定經歷過非同尋常的大事,好奇心大起,追問道:“可能什麼?”平福搖搖頭,敷衍道:“沒有什麼,你就安心躺下休息吧!明天你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們已經到了陸地。”
雷鳴愈加肯定他們一定遭遇到了不尋常的事情,立即坐了起來,拍拍平福的肩膀問道:“平大哥,你還是老實告訴我,你們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再怎麼說,我們也是隊友。”平福點了點頭,旋即又搖搖頭,繼續開船。
雷鳴不死心,繼續說道:“看來平大哥沒有把我當成自己人啊,真是令人寒心,妄我還貼心貼肺的在船上擔心你們,天天對着月亮祈禱,望月亮神保佑你們的安全。唉,傷心啊!”說罷,痛苦的搖頭嘆息。平福怔了怔,長嘆了口氣,問道:“你真的想知道嗎?”
雷鳴此時卻傷心道:“如果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唉!反正你們是不準備把我當成你們最親密的隊友了。”平福忙道:“不是,你別這樣說。唉,好,我說。我全部都告訴你,但是……”“但是什麼?”雷鳴追問。
平福正色道:“但是你得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雷鳴見到平福說的很是慎重,愕然的點點頭。
平福指着天際的月亮,忽然說道:“你看見天空上的月亮了嗎?”雷鳴微皺眉頭,點點頭,道:“見到了啊!那不是嗎?”平福眼睛射出恐懼之色,道:“你再仔細瞧瞧那是月亮嗎?”說罷,偷偷微斜着腦袋看看天上,害怕被天上的月亮知道一般。雷鳴再次仔細的看了看,面露沉思,良久猜到:“該不會它旁邊的那個小亮點纔是真正的月亮吧。”
平福驀地睜大眼睛,一副不
可置信的模樣,訥訥的道:“你怎麼知道的?”雷鳴暗駭,背上忽感涼咻咻的,頭皮發麻淺笑道:“我只是猜的,想不到……想不到是真的。”平福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才道:“不要那麼大聲,小心被它聽見。”“什麼?”雷鳴驚叫道。平福立即撲上來捂住雷鳴的嘴巴,驚慌失措的道:“小聲一點,否則我們又會在海上兜圈子了。”
雷鳴點點頭,平福這才鬆開手,然後再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雷鳴感到有些好笑又有些驚懼,驀地一怔,問道:“你們之前難道……”平福苦笑的點點頭。不過瞧平福的臉色,好像遇到的不止是這些,但是雷鳴沒有追問下去了,讓平福重複痛苦的事情不是他喜歡做的事情。
他轉移了話題,問道:“他們四人都在岸上嗎?”平福點點頭,說道:“都在岸上,但是情況不妙,方老爺子忽然生病了,而且很奇怪。”
“方老爺子生病了?”雷鳴驚叫道,不過聲音卻放得很低,問道:“怎麼個奇怪?”
“他平時看起來都是好的,就是不到十分鐘就會暈倒一次,暈倒後全身忽冷忽熱,持續一分鐘後便恢復了。”平福一想起方老爺子發病時的情形就心有餘悸。
雷鳴想了一會,道:“有可能是感染了瘧疾。”“瘧疾?”平福茫然的道。
“是啊!不過瘧疾並不會發生暈倒這種事情,唔,實際情況只有我到了那裡才知道。”雷鳴道。
平福詫異道:“你會醫術嗎?”
“呃,”雷鳴心中暗驚,怎麼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忙解釋道:“我的家隔壁就有一家醫所,我和店主很熟悉,所以也才略知一二呢。呵呵……”
平福哦了一聲,道:“這樣啊!”頓了一下,忽地笑道:“雖然不知道你的醫術如何,但是這樣也好,總比沒有醫生的強。方老爺子可算是有救了。”
雷鳴也笑道:“是啊,呵呵……”
突然,平福啊了一聲,道:“怎麼會這樣?”雷鳴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平福嘴脣顫抖道:“還……還是被它聽見了。”
“被誰聽見了?”雷鳴問道。
平福悄悄的指了指天上,隨即瞪了雷鳴一眼,怨道:“都怪你,沒事你問什麼問嘛。唉。”
雷鳴嘴脣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暗道:我還不是關心你們,媽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平福又說道:“不過呢,這次我們帶的食物很多,所以不用擔心會發生像上次一樣的事情。”
雷鳴笑道:“你們上次一定餓了一天吧。呵呵……”
平福搖搖頭,露出回憶的神色,良久才道:“不是一天,而是半個月。”說罷,又露出恐懼的神色。
“半個月?”雷鳴半信半疑的說道:“我不信,你們明明和我只是分開了四天而已吧,怎麼可能是半個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