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艾手裡的動作一頓，低頭看着女兒瓷白的小臉。
她張了張脣，想說話，卻發現自己準備的那一大堆說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媽媽，你怎麼了？”小傢伙從枕頭裡仰起頭，非常乖覺地看着她，“我說錯什麼了嗎？”
顧心艾迴神，摸了摸她的小臉，“每個人都需要爸爸的，只不過爸爸以前……生了很重很重的病，所以暫時沒有辦法接心心回家，知道了嗎？”
小傢伙似信非信，但看顧心艾神嚴肅，也咬着小嘴巴不啃聲了。
顧心艾心裡嘆了一口氣，伸手幫她蓋好被子，“你再睡一會兒，好不好？”
“媽媽，你陪着我嗎？”心心伸出小手拉了拉她的衣服，“我怕你出去，被那個人咬嘴巴……”
顧心艾：“……好吧。”
…………
小傢伙今天可能是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顧心艾靜靜地陪了她一會兒，兒童房的門被赫連池從外面推開。
他走得輕手輕腳，目光一直落在母女兩個人身上，帶着沉濃的溫柔。
“剛纔，我在門外。”
坐在邊，他握着她的手，輕聲道。
顧心艾一驚，“你……”
“都聽到了。”他點點頭。
顧心艾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赫連池捏住她的指尖，與她十指相交，“心艾，我有時候在想，跟着我，會不會太委屈你了？”
語氣有點低沉，聽得她一愣。
“齊大非偶，你爸爸說的話的確是沒錯。我似乎給你帶來了太多的麻煩和負擔，你這個年紀……本來應該和你的同學一樣……”
一樣去工作，去戀愛，去肆意享受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
赫連池總是霸道的，強勢的，哪怕之前在病中，也不掩身上那份沉穩壓迫的氣勢。
此刻他說出這樣的話，讓顧心艾的心忍不住一拎，手指忍不住蜷了蜷，泄露了她的小不安。
“你……想說什麼？”
“就連心心，也受了很多委屈……”赫連池長臂一伸，把她抱進自己懷裡，“可是心艾，即便是這樣，我也不肯放你離開了……”
顧心艾心絃鬆動，聞着悉的味道，安心地把手圈在他的腰側，感受着他沉穩有力地心跳和女兒長的呼吸聲，竟生出幾分歲月靜好的感覺來。
“你想趕走我，我還不肯了呢！”她往他懷裡拱了拱，語氣輕鬆又無賴。
赫連池失笑，颳了刮她的鼻子，順勢擡起她的下頜，深深地就吻下去，舌尖在她的脣瓣上細細描摹，又出她的舌尖輕輕地吮着……
這一吻極長，兩個人都十分投入。
誰也沒有注意到旁邊本來已經’睡着’了的小傢伙悄悄地睜開了眼睛——
有了剛纔的前車之鑑，赫連心小朋友再也不敢隨便抗議了。
只是……媽媽說互相喜歡的人才親吻，難道這個人真的很喜歡媽媽，媽媽也很喜歡他麼？
………………
翌日一早，歡迎r的所有準備工作都已經就緒。
齊悅興奮得不得了，“表嫂，我打算晚上再進一批服裝，把這個歡迎r搞得主題分明一些。”
“主題派對？”顧心艾正在給赫連心喂早餐，只能抽空搭理齊悅一兩句。
“是啊是啊，怎麼樣？心心一定喜歡！”齊悅對赫連心擠眉弄眼，“小姑姑說得對吧？”
“看況咯，”赫連心小手一攤，十分傲嬌地揚起小下巴，“我的派對，看你表現了。”
齊悅噗地一笑，“人小鬼大。表哥，你覺得我的想法怎麼樣？”
“你的腳需要養兩三天才能好吧？”赫連池淡淡地掃了自己表妹一眼。
“是啊，問這個做什麼？”
“你是不是想來一個古墓麗影的木乃伊打扮，掩蓋你自己的腳傷？”
“……”齊悅一口牛差點嗆着，“不不，不是不是……其實……哎呀……表哥，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不許把我女兒的歡迎派對搞得那麼驚悚，有白雪公主，睡美人……這些就可以了。”赫連池端起面前的黑咖啡啜飲了一口。
怕嚇着孩子，所以他的聲音並沒有放冷，可即便這是這樣，也讓齊悅低了低頭，輕輕地哦了一聲，有些無奈得看了幾眼自己受傷的腳踝。
過了片刻，她又突然擡頭，眼神晶亮亮的，“大表哥，我今天要去醫院看腳傷，蕭寒今天值班嗎？”
“……不知道。我警告過你，不要去打擾人家。”
“大表哥，別這樣啊！你每天溫香軟玉高軟枕的，跟表嫂和諧地啪啪啪，我孤家人一個，晚上孤枕難空閨寂寞……你了，也要考慮到別人的感受好不好？！”
顧心艾實在聽不下去了，趕緊拿起一塊吐司塞進她嘴裡，“別帶壞小朋友，蕭寒今天應該是休息的，我告訴你他家的地址，你直接過去吧。”
爲了女兒毫不猶豫地就把蕭寒給賣了。
赫連池抽了抽嘴角，捂着赫連心的耳朵，“齊悅，趕緊給我走。”
“好勒！謝謝表哥表嫂，祝你們更！”齊悅飛快地站起來，跑了兩步才覺得腳踝劇痛無比，回過頭來齜牙咧嘴地對他們一家三口送飛吻，“愛你們，”
赫連池：“……趕緊走。”
“好，再見！”
赫連心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齊悅消失在門口，“媽媽，什麼叫啪啪啪啊？是打屁股的意嗎？”
顧心艾尷尬得要爆表了，耳垂紅得像個小芋頭，極不自然地別開眼，“呵呵，這個嘛……這個……可能是吧……呵呵……呵……”
“那爸爸爲什麼要打媽媽的屁股？難道是因爲媽媽不聽話嗎？可是小姑姑沒有說不聽話才啪啪啪呀！”
小傢伙現在快四歲了，也是很不好忽悠的，三言兩語根本打發不了她。
咳——
一口黑咖啡卡在喉嚨裡，赫連池拿起餐巾摁了摁嘴角，“寶貝，先吃飯好不好？吃完帶你去見……”
“？”赫連心有點不明白，扁了扁小嘴看顧心艾，“媽媽，我還有呀？我以爲我沒有爸爸，也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