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167懷孕(2)
“你這樣不行的,我看你趕緊去隔壁的小診所瞧瞧去。肯定是腸胃炎。”
童惜本還想堅持着把油條買了再去診所,可整個人都像踩在雲端上似的,不舒服到了極點。
只好放棄,轉而先去了診所。
“醫生,麻煩你幫我拿點兒腸胃藥吧。”童惜忍着不舒服,和醫生說醣。
“什麼情況要吃腸胃藥啊?胃不舒服?”醫生照常問。
“嗯,剛剛聞了油煙味,有些乾嘔。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吃錯什麼東西了。”
“乾嘔?”醫生看她一眼,“這種症狀持續多久了?”
“今天早上纔出現。”
“行。坐下吧,把手拿出來,我把把脈。”
童惜依言在醫生對面坐下,也什麼都沒多想。乖乖把手遞過去。
醫生把了好一會兒,又連看了她幾眼,才問:“你年紀還不大吧?”
“今年剛滿18歲。”
醫生頷首,“有男朋友了?”
童惜只覺得這女醫生頗熱情,想到霍天擎,笑着頷首,“嗯。有的。”
面上,有甜蜜。
“那你再回憶一下,上次月經是什麼時候來的。”醫生繼續道,抽回了把脈的手。
“月經?”童惜狐疑,“腸胃和月經有什麼關係麼?”
“幾個月沒來了?”醫生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反問。
不問倒還好,一問,童惜纔想起這件事來。自己這個月的月經似乎又推遲10多天將近20天了。
“其實我的月經日期都不太正常,所以,也沒有太放在心上。不過,現在想來,應該推遲快20天了。”
“那八/九不離十了。你懷孕了。”醫生下了結果。
“什麼?!”
懷孕?
童惜被醫生說出的這兩個字,震得腦海裡一片空白。
她不可思議的盯着醫生,搖頭,“不可能的,我們……”
明明他都有避孕的呀!
怎麼可能就懷孕了呢?
“醫生,一定是你搞錯了!”
“是不是真的,查一下就很清楚了。”醫生說着從櫃檯裡拿了盒驗孕棒出來,“你自己去查查吧,如果是兩道槓就是有了!你也別太緊張了,現在孕婦都越來越低齡化,16歲在我這兒拿掉孩子的也不少。”
“不可能的,根本連查都不用查!”童惜將驗孕棒推了回去,似乎對醫生這樣的結論,有些生氣,她起身就往外走。
昨晚,和三叔聊起來的時候,她確實覺得孩子很可愛。甚至,也會忍不住憧憬他們的孩子可能會比較像誰。
可是……
她沒有要在18歲的時候就生孩子啊!
當想法變成可能的時候,她下意識牴觸。
如果是真的,母親那邊更是沒法交代。
她認定了一定是醫生弄錯了,快步往診所走。可是,才走出幾步,一個畫面撞進自己腦海……
平時,三叔確實是有注意避孕,可是,那晚……
在會所的洗手間內,自己被他強要的那一夜……
他那麼粗暴,那麼兇猛,哪裡還記得避孕這回事?
可是,該不會,真的就那麼湊巧吧?
童惜腳步一頓,咬了咬脣,低着腦袋,轉身就重新回了小診所。
“那個,醫生,我……”
重新折回來,有些難以啓齒。臉蛋漲得紅紅的。
不過,好在,女醫生倒是個大方的人。
“還是覺得我的話沒錯吧?喏,25塊,交了錢自己回去驗一下吧。如果想要拿掉的話,就儘早,3個月前不拿掉,以後得做引產,那就更麻煩了。”
拿掉?
童惜的手,下意識輕輕摁在平坦的小腹上。
如果真的有了baby,她要拿掉麼?
可是,這可是三叔的孩子!
童惜交了錢,小心翼翼的揣着那小小的盒子往外走。
走出診所,腦子裡還亂糟糟的,像是一團亂麻。
如果真的懷孕了怎麼辦,長時間休假,在家裡養胎?
胡思亂想,有小孩子在路上騎着自行車,七拐八拐,她下意識的護着小腹,遠遠的避開了,生怕被撞到。
驚覺自己這種條件反射,又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捶了捶腦袋,“還沒確定懷孕呢,怎麼就這麼小心了!”
她嘟囔着,到了家門口。看着那緊閉的門,突然卻步不敢往前。
萬一這驗孕棒被媽媽發現,那就糟糕了。家裡就那麼點大,想藏都藏不住。
她正惆悵,就在此刻,隔壁的門,從裡面拉開。
蘇岑抱着被子出來晾。
“怎麼站在這兒發呆呢?”見到童惜,蘇岑笑問。
童惜回神,將口袋裡的盒子揣得更緊些,“那個,蘇岑姐,我……能借用一下你家的洗手間麼?”
說話間,眼神晃得厲害。
蘇岑看她。
視線從她面上,挪到她手上。
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新聞工作,蘇岑善於觀察。
童惜面上的不自在和不安,她一眼便看穿了。體貼的沒有多問,只道:“你進去吧,我曬一下被子就進來,你自便。”
“謝謝蘇岑姐。”
童惜應一聲,連忙進了蘇岑家。
蘇岑家和她家的家徒四壁不同。雖然這也是一套老舊的房子,但是明顯是重新裝修過的,簡單大方,整潔舒服。
矮几上擺着的全是各種各樣的報紙,電腦和相機也好幾個。
童惜徑自走到洗手間門口,推門進去。
關上門,纔將紙盒子拿出來,擺在琉璃臺上。
怔忡的看着,只覺得心跳越來越快,快得就要躍出胸腔。
最終,鼓起勇氣,將包裝盒撕開了。
15分鐘後。
童惜愣愣的盯着那兩道紅色的槓。
雖然早就做足了心裡準備,可是,當事實擺在自己面前,還是讓她有些懵。
心下,最先劃過的是不安以及年輕的迷茫……
18歲而已……
她自己甚至還是一個躲在別人臂膀下的女孩,這樣的她擔得起一個母親的責任麼?
而且,不單單母親不同意他們兩個在一起,連爺爺奶奶也都從未點過頭……
想到這些,童惜只覺得壓力很大,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拿這個孩子怎麼辦。
可是……
若是拿掉的話……
她念頭纔到這,腦海裡一下子就蹦出霍天擎怒火沖天的樣子,她打了個激靈,搖頭,“不行,不行,三叔會瘋掉的。”
喃喃自語的,自我否認了這個想法。
而且……
無論如何,這個孩子都是她和三叔的……
真拿掉孩子,她也不捨得……
下意識的,手,輕輕蓋在還平坦的小腹上。
就那一瞬,心下竟有種說不出的奇妙的感覺,一想到這小小的地方如今正孕育着一個小小的生命,只覺得不可思議。
一下子,彷彿連心尖兒都軟化了……
這樣神奇的生命,她怎敢不要?
下了這樣的決定,心上的霧霾和愁苦像是頃刻間被風吹散了。
眼眶莫名的微有些發燙,心也跟着發燙。
孩子既然來了,那她便要負上這個責!
童惜趕緊收拾了下
洗手間,腦海裡,滿滿當當都是霍天擎的身影。
她迫切的想要將這一切告訴他,她想,他的心情一定會和她一樣覺得驚奇又激動。
或者,更歡喜一點吧!
畢竟,他已經30歲。早就到了該當爸爸的年紀了。
想到他,又想到孩子,腦海裡幾乎已經能勾勒出孩子叫爸爸媽媽的可愛樣子,心潮翻涌得厲害。
她小跑出去,只見蘇岑已經坐在沙發上,對着電腦敲敲打打。
“蘇岑姐。”
童惜打招呼。
蘇岑擡頭。
只見她面上這會兒已經沒有了剛剛的不安,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欣然。
“好了?”蘇岑放下手裡的工作。
“嗯。不好意思啊,打擾你了。”童惜有些抱歉的道。
蘇岑莞爾,“小事兒。”
“嗯……那個,蘇岑姐,我還能請你幫我個忙麼?”
“當然可以,你只管說。”
“我想打個電話,但是,我手機又早就讓我媽給沒收了,所以……”她難爲情的笑笑,沒有再往下說。
蘇岑起身,“你都這麼大了,連姨還管你這麼緊。你等一下,手機在房間裡,我去拿給你。”
“好啊。”
“你坐吧。我給你衝了咖啡。”
“謝謝啊。”童惜依言在蘇岑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目送着蘇岑進了臥室。
童惜腦海裡一直都在幻想霍天擎知道這消息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無意識端起咖啡。
紅脣,碰到杯壁,香味瀰漫進口腔的時候,動作一頓。
這是咖啡耶!
她現在可是孕婦!
沒有猶豫,立刻把咖啡放回原來的地方。
看樣子,一會兒得上網好好查查,恐怕孕婦有很多東西是不能吃的!
正胡思亂想,視線無意識的觸及到茶几上擱置的報紙。
一張霍氏大樓的照片赫然闖入眼裡。不,準確點來說,只是霍氏大樓的一角。
這張報紙看起來有些舊了,被一疊其他報紙壓在了下方,只露出照片的一隅來。但是,童惜偏偏就是一眼能認出這棟樓來。
一下子就有了興趣。
她將報紙抽出來,細指指着照片,笑着俯身和‘小肚皮’說:“看,爸爸現在就在這兒上班哦,一會兒我帶你去找他,好不好?”
語氣裡,帶着驕傲,帶着甜蜜。
可是……
只一瞬,所有的聲音,僵住。
眼裡,剛剛的甜蜜,已然不見。幻化成了驚恐,不可置信。握着報紙的手,甚至隱隱發起抖來,連脣瓣都在發抖。
因爲……
那張照片的下方,還附帶着另一張照片……
即使是黑白照片,而且已過了幾個年頭的照片很模糊,可是,童惜還是看清楚了……
照片上,那是一箇中年男子,血肉模糊的倒在血泊裡。
七孔流血,雙目暴突,整個畫面非常的猙獰,即使是這樣的清晨,也讓人毛骨悚然。
而最最讓童惜驚恐的是……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父親……
重喘口氣,童惜回神,將報紙緊緊抓牢在手心裡,迅速的讀整個新聞的內容。
‘據悉,童姓男子和霍氏董事長霍政罡之間有情感衝突,故此童姓男子大鬧霍氏。’
‘霍政罡並未直接面對童姓男子,而是讓霍氏集團總裁霍天擎先生出面應對,因爲霍先生言辭尖銳無情,最終逼致童姓男子情緒失控跳樓,當場身亡。’
童惜通篇看下來,抓住了這幾個可怕而恐怖的字眼,渾身抖得越發的厲害。
她不敢相信。
父親的死,怎麼可能會和三叔有關?
他曾經親口和她說過,他父親是在霍氏的工地上墜樓。而且,當時所有的新聞媒體都是如此報導。
怎麼到這則新聞上,就變得截然不同了?
不!
他不會騙自己的!他從來就不屑撒謊!
所以,一定是這則新聞亂寫的!
童惜搖頭,一遍又一遍的否認着,將報紙放下。可是,好一會兒,手還在發抖。
蘇岑拿了手機從房間裡出來,就看到她神情不對勁。再瞄到那張報紙,心下一震,已經隱隱猜到是什麼情況。
“……你沒事吧?”她走近,試探的問。
童惜連忙起身,搖頭,“沒事,我什麼事兒都沒有……”
故作輕鬆,甚至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揚起笑來應對蘇岑。
因爲,她相信霍天擎的!無條件的,100%相信他!父親的死,怎麼可能是他逼迫的呢?簡直天方夜譚!
可是,怎麼辦?竟然不管怎麼努力,都擠不出一絲絲笑容來。
蘇岑看看報紙,又擡頭看看她,想說什麼,可是對上那雙眼,竟是什麼都說不出。
只是將手機遞給她,“你不是要打電話麼?來。”
童惜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將手機接了過去。
深吸口氣,強逼着自己鎮定的撥霍天擎的號碼。
可是,好久好久,腦海裡渾渾噩噩的,只記得那張父親悲慘的倒在血泊裡的畫面,而霍天擎的號碼她竟是一個數字都記不起來。
“蘇岑姐,我想問你件事!”
最終,放棄。
她將手機緊緊揣在手裡,雙目定定的盯着蘇岑。
眼神,複雜,黯然。
像蒙了一層灰。
蘇岑是明白人,不等童惜再開口,她先道:“新聞往往就是這樣,很多時候真正的事實已經被媒體掩蓋。這篇稿子是當時我寫的,但對於這件事,我畢竟只是個外人,文章裡肯定有我的個人主觀意見。所以,你如果真的想清楚的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我建議你……”
蘇岑說到這,微微停頓了下,目光更深的看着童惜,“不如,親口去問當事人。”
是,問外人,不如問他……
別人說的,她都不會相信,唯獨他……
她只想聽他說……
可是……
又那麼害怕。
害怕事實是真的,真到讓她根本承受不來。
母親曾說過霍家是吃人的魔鬼;還那般不同意她和三叔……難不成,就因爲這個?
想到這個,心,狠狠一痛。像鞭子抽過一樣。
垂在身側的雙手,攪緊。
最終……
童惜不知道怎麼回了自己的屋子。
失魂落魄,連驗孕棒都遺落了在蘇岑家,忘了拿走。
剛剛那張照片,那則還沒有落實的新聞,那千絲萬縷的想法,就像一隻只冷酷的手,輕而易舉的將她懷孕的欣喜,殘酷的粉碎。
連雲裳已經可以坐着輪椅勉強行動。
她正打了水,坐在輪椅上洗臉。
見童惜進來,問:“怎麼空着手回來的呢?不是說去買早餐麼?”
“……”童惜沒有迴應。
只呆呆的坐在沙發上,雙目空洞的看着母親。
連雲裳洗完臉才發現不對勁,側目看過來,正好碰上童惜空洞的眼。
心一緊,擔心。
放下毛巾,推着輪椅過去,看她,“怎麼了,童童,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童惜回神,想說什麼,可是,動了動脣,就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到底怎麼了?怎麼手這麼涼?”連雲裳抓着童惜的手試了試
溫度,“媽帶你去醫院看看?”
“媽……”童惜終於開口,手緩緩的,緩緩的將母親的手握住。
眼神裡,蒙着一層淺淺的霧氣。
“你曾經和我說,霍家的人是魔鬼,你還說你的腿是因爲霍老太太……”像抽絲剝繭般,童惜抓着這些信息,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霍家人有什麼仇麼?”
連雲裳沒想到女兒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微怔一瞬,擰了擰眉,面色嚴肅了些,“怎麼突然問起這些來?”
童惜的孩子還會生下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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