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鳳儀使眼色讓女傭離開,現場只剩下丁依依和她兩人,她拉住丁依依的手,“奶奶這裡有一個辦法讓你和念墨永遠不相見。”
丁依依手臂抽搐了下,被付鳳儀抓得更緊,她艱難的吞了口口水,“是什麼?”
“整容。”
低沉的聲音在空中想起,看着對方不可置信的眼神,付鳳儀又抓緊了掌心裡的手,“聽奶奶說,現在念墨對你執念太深了,你整容,換一個身份繼續生活,奶奶保證這件事只有奶奶一個人知道,誰也不告訴。”
丁依依全身冰涼得可怕,機械的轉動着眼球,她試圖挽回,“可不可以成全我們,我儘量做一個好妻子,好的媳婦,不會再惹你們生氣。”
“不行!”付鳳儀放開她的手厲聲道:“你看看自從你到了葉家都弄出什麼事情,你不屬於葉家,葉家也不屬於你!”
看着丁依依失落的樣子,她放軟了語氣,“孩子,奶奶真的不能再失去念墨這個孫子了,就當是行行好,放葉家一條生路吧。”
“抱歉,我有點事,我想離開一下。”丁依依猛地站起來,身後的椅子揹她的動作帶倒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付鳳儀沒有動,“我給你一天的思考時間,依依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到底什麼對念墨纔是好的。”
丁依依狼狽的逃開咖啡廳,失魂落魄的在醫院旁邊的街道閒逛着,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暴喝,“前面的人讓讓!”
她剛回神,一輛電動車就從她身邊快速的開過,男人罵罵咧咧轉頭,“你在幹什麼!沒長耳朵啊!”
丁依依往後跌了幾步,小腿打在路邊長登上,她乾脆一屁股坐下。
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光了似的難受,她望着醫院門口來來往往的人使勁的想着,“如果沒有我,葉念墨會是什麼樣子呢?”
迷迷糊糊中,溫柔的聲音試圖把她喚醒,“依依,醒醒,在這裡睡會着涼的。”
她勉強睜眼,面前的人逆光而站,臉上熟悉的溫柔讓她的眼淚立刻溢出眼眶,“初雲。”
“傻瓜,你哭什麼啊。”修長的手指溫柔的幫她擦掉臉上的淚珠,忽然他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扭頭朝旁邊看去。
丁依依也跟着往旁邊看,那是一個看不到邊際的白色大門,大門被煙霧包裹着,朦朦朧朧看得不是很真切。
面前伸出來一隻手,葉初雲輕聲道:“走吧,有一個人在等你。”
“是誰?”丁依依把手搭在她的掌心裡,對方掌心很冷,但她還是抓得更緊了些。
葉初雲沒有回答,而是帶着她來到那扇白色的大門,他輕輕推了她一下,“去吧。”
丁依依遲疑的推開大門,一道奇異的光亮閃過,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門內是婚禮現場,每一個人身上洋溢着開心的笑容,綵帶和氣球在屋頂飛舞着,衆人簇擁中,一對新人幸福擁吻。
她走近,男人俊朗的面容讓她心頭一震,“念墨?”
沒有人能夠看到她,葉念墨深情的看着傲雪,抓過她的手往外走。
丁依依急忙跟了過去,她的心很慌,很想讓對方看到自己,“念墨!”
葉念墨帶着傲雪,兩人的步伐很快,把丁依依遠遠的摔在身後。
丁依依狼狽的擠開人羣追着,卻看見白色的大門打開,葉念墨拉着傲雪的手往門外走去。
“等等我!”丁依依擠過人羣瘋狂的朝正在逐漸關閉大門,終於在最後一秒擠進了大門。
刺眼的亮光再次讓她忍不住閉上眼睛,耳朵傳來嬰兒的哭鬧聲,她睜開眼睛,猛地後退一步。
葉念墨抱着一個孩子,臉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若狂,傲雪依偎在他身邊,看着他的目光裡滿是愛意。
轉眼間,孩子逐漸長大,一家三口在草地上踢着足球,足球滾到丁依依腳下,一個小男孩搖搖晃晃的走到丁依依面前,“阿姨你爲什麼哭?”
丁依依抹掉眼淚,伸手想摸了摸孩子的腦袋,有一隻大手卻快她一步牽起孩子的手。
“寶寶,在看什麼呢?”葉念墨過來籤男孩的手,順着男孩手指的方向看着丁依依。
他疑惑的皺眉,“寶寶什麼都沒有啊?”
“念墨,寶寶。”傲雪湊過過來,輕飄飄的掃過丁依依的方向,“你們在看什麼?”
“沒什麼。”葉念墨一隻手拉着傲雪,一隻手拉着小男孩轉身離去。
丁依依站在原地,如同被拋棄的人,她想哭,液體從臉頰上滑落,她伸手觸碰臉頰,手卻直接穿過臉頰。
恍惚間地動山搖,,綠色的草地變成了一間白色的病房,病房上的男人神色安詳,他有一個很好的妻子,兒子事業有成,家庭婚姻美滿,他是東江市有名的慈善家和企業家,一輩子活得簡簡單單,幸福美滿。
牀上的人靜靜躺着,微微起伏的胸膛預示着他可能不久於人世。
丁依依站在牀頭肆無忌憚的打量着他,忽然他睜開眼睛,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的臉上,“你是誰?”
“你不認識我嗎?”丁依依捂着嘴哽咽着問道,眼神滿是悲哀。
葉念墨微微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他頓了頓,眉頭輕輕皺起,蒼老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但是啊,總覺得好熟悉。”
淚水決堤,丁依依又哭又笑,面前的人影看得不太真切,她拼命抹掉眼淚,卻發現眼淚越抹越多。
“姑娘?姑娘你醒醒?”
“不要!”丁依依猛地驚叫坐起,伸手揩掉臉上的淚痕,淚眼朦朧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老人被嚇了一跳,以爲丁依依得了病傷心過度,連忙說道:“孩子啊,現在國家發達了,醫療水平跟上了,要有信心。”
丁依依又哭了,大滴大滴的眼淚減弱在駝色的外套上,老人見她哭得更厲害,只好嘆氣走掉。
已經是晚上了,丁依依如同幽魂般在走廊裡穿梭,來到病房門前,葉博正好開門出來,見到
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安慰道:“少爺沒事,預計明天就可以醒來,你不要太擔心。”
她點頭,乾啞的嗓子一開口就如果沙漠裡的沙粒一樣難聽,“知道了,謝謝。”
進入房間,葉念墨靜靜的睡着,捲曲的睫毛在眼窩處投下陰影,她低頭看他,心裡那個夢揮之不去。
沒有她的世界,他過得很幸福很平淡,一生榮華富貴,擁有美滿的婚姻。
豆大的淚珠滴落到她臉上,沉睡的人似乎有所驚覺般的皺了皺眉頭,眼球在薄薄的眼皮下滾動了幾下,掙扎着想要醒來。
她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邊,“對不起,你不應該認識我。”
沉睡的人沒有迴應,她自顧自的說下去,“我知道剛開始你會怨恨我不辭而別,會拼命找我,但是答應我,在找不到我以後一定要好好的生活。”
臉頰上的手指微微顫抖,她急忙擦掉淚眼鬆開手。
葉念墨的手臂無力的垂落在牀沿,她站起來拿過挎包急匆匆的出門。
葉家佛堂,一座足又一米高的金佛被供奉在案板上,付鳳儀跪在蒲團上虔誠的誦唸經書,丁依依站在一旁,目光落到安詳的金佛上,“奶奶,我能等到他醒來以後再做這種事情嗎?”
“如果他看到你,你覺得他會不會放你離開?”付鳳儀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年輕人,一旦有想要做的事情就要有做這種事情的魄力。”
丁依依心拔涼拔涼定位,僅僅憑藉的意識裡的想法說話,“那我要在那家醫院做。”
付鳳儀毫不猶豫的點頭,“可以,我會把韓國最好的團隊請過來,保證讓你更漂亮。”
丁依依痛苦的搖搖頭,“不用了。”
怕她反悔,付鳳儀幽幽道:“趁着念墨還沒有醒過來你就先弄了吧,我說你走了,這樣他就會對你死心了。”
金色佛像透出幽幽光芒,神色安詳的佛看着兩人,彷彿洞悉了人類所有的貪念和慾望,丁依依看着它,心中一片悲傷,“就按照你說的做吧。”
深夜
一些醫療器械被偷偷運進了醫院裡,丁依依穿着病號服獨自往手術房裡走去,路過葉念墨的病房她停下腳步。
傲雪在病房裡細心的照顧着葉念墨,她也像她一樣拿着溼毛巾幫他擦洗着手背,眼眸裡滿滿的都是愛意。
丁依依的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而後緩緩的撇開,擡腳繼續朝前走着。
手術室裡,一名韓國醫生對着她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堆,旁邊一個胖胖的女翻譯道:“醫生問你想要什麼臉?”
丁依依心裡想笑,這個時代真是太假了,什麼都可以換,只要你有錢有決心。
她搖搖頭,“隨意。”
興許是沒見過對自己的臉那麼不上心的人,兩名韓國整容醫生相看一眼,點點頭讓她躺在手術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