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長突然問了一個讓周照光萬分尷尬的問題:“你老婆真的是大學教授?”
周照光點點頭,弄不懂槍長怎麼會突然問到他老婆?難道真打算滿門滅口?心裡有些驚惶,但是臉上一點表露都沒有,槍長很想見識一下做爲大學教授的女人,究竟長相如何。周照光很小心地說道:“四哥,你真就打算這樣走了?”
槍長笑眯眯地說道:“這兒可是你們的地盤,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老子鬥不過你們,乾脆拍屁股走人。你不怕龍成江嗎?”
周照光聽到龍成江,臉色微變,但是想到龍成江在槍長的手裡像只小雞仔一樣,又覺得是應該選擇一下:“四哥,如果你想跟兄弟認識一下,我可以替你引見。”
槍長很明白這話的含意,這是向老子示好收買,嘿嘿,還是怕老子進行抱復啊,如果現在不答應,估計以後的日子就別想安生了。很認真地看着周照光道:“當年邦哥被逮捕,龍成江是怎麼跟你們說的?”然後看看司機,意思是這傢伙可靠嗎?
周照光點點頭,無比慚愧地說:“龍成江的方法很簡單,我也是在邦哥死後纔想明白的,他告訴所有兄弟,說邦哥不想牽累大夥,讓大家安份守己,千萬別去看他。大夥都是在動亂中長大的,心裡對政治問題十分恐懼!聽到邦哥傳來的話,一個個高興無比,於是都很努力地幹自己的事業,希望能做出點成績給邦哥看看,當時大夥以爲邦哥肯定要被槍斃,但沒想到邦哥卻逃了出來,可能龍成江在一旁煽風點火,於是邦哥一怒之下就殺了兩個兄弟……”似乎想到昔日的慘狀,周照光臉色有些蒼白,“於是大家都人人自危,後來邦哥再次入獄,再逃,就這樣有七個兄弟被殺,這七個都是不跟龍成江結盟的,唉,冤啊!龍成江那時充分利用大家對邦哥的恐懼,進行見不得光的勾當,於是很多人的把柄都落在了他手中,直到邦哥死後,他才正式當家做主……”
槍長心裡笑道:一幫傻雞仔,被這麼簡單的手段玩得暈頭轉向,媽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嘴上卻嘆氣道:“看來是一幫可憐人啊,你呢?你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中?”
周照光臉色有些不自然,然後咬咬牙道:“我大學沒念完,除了嘴皮子功夫,就一無所長,所以……”槍長哦地一聲,原來你是最沒本事的一個,就靠拍馬騮須過日子,那你怎麼會有個教授老婆?心下越發對周照光婆娘起了好奇。
槍長笑道:“你把兄弟們的材料給我一份,我回去考慮一下吧?”周照光臉色大變地看着槍長:“四哥……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們嗎?”槍長搖搖頭:“我絕對相信,這一切都是龍成江在背後搗鬼,所以邦哥真正要報仇的就是龍氏兄弟,這點我非常清楚,你不用擔心,我是想從龍成江那兒弄點東西出來,看看那些把柄在什麼地方,這些可是禍端啊,早早幫大家解決了,也好還你們一個自由!”
周照光聽完這番話開始感動了,眼前這人雖然充滿了邪惡,但是不愧爲邦哥的親傳弟子,對人還是頗爲義氣的!
沒等周照光的馬屁拍來,槍長又道:“周大哥!既然你們都有合作意向,我也不跟你耍花樣了,現在最擔心的是那幾個狙擊手,還有龍成江的其他手下,如果我們要把這事兒徹底解決,現在就必須斬草除根!”
周照光笑了,笑得無比得意地對槍長說:“這幫狙擊手都是轉業的特種兵,是我一手招收的,雖然我是按龍成江的指令辦事,但這幫人只認我,因爲,我就是錢!”
槍長長長地出了口氣,媽的!總算把這塊最大的膏藥給揭了,這幫人就像陰魂一樣糾纏老子,看來運氣很不錯!這胖子也不錯,不知道他老婆……
槍長笑道:“你現在繼續送我到火車站,然後其他的事你不用管,我會對你稍施手段讓你發病,但沒有危險,你現在馬上讓那幫人去幹掉龍成海手下的幾個心腹,然後讓他們到Y省,把我的電話號碼告訴他們!龍成江和龍成海交給我處理。”
槍長不禁爲自己的這番心思得意不已,一來徹底把龍氏兄弟的最後的力量拔除,二來讓周照光露一手示忠行爲,完全斷了他兩頭搖擺的打算!也爲自己將來積蓄了實力,那幾個狙擊手,還是特種兵,可比娘們兒還可愛啊。
周照光的腦子也在急速運轉,迅速地考量中間的利弊得失,最大的好處是贏得了槍長的信任,從此也算是有了更強力的靠山,再說他是邦哥的嫡傳弟子,比龍成江要更有用,如果他再從龍成江那裡把證據搞回來,那幫兄弟肯定會支持的!
快速地把龍成江的力量分析了一遍,突然發現自己真是龍成江最得力的手下,也許龍成江根本沒料到自己會反水,臨陣倒戈。很快周光照的心裡就清楚無比了,跟了槍長自己能獲得更大的利益,這是明擺着的,最實際的收入就是龍成集團的股份,起碼可以成倍數成長,然後是那幫兄弟的支持,自己幫他們擺脫了龍成江的控制,到時需要做點什麼事也方便。
到了火車站,槍長輕輕地在周照光胸口點了兩指,然後悄聲說道:“按計行事,不論發生什麼事,都在醫院裡老實呆着!”
說完就跟着人流進入車站,身影消失無蹤。
周照光覺得心臟不停地加快速度,雖然得到了槍長的保證,但還是不敢大意,讓司機趕緊往醫院奔去,路上給狙擊手下達命令,今天之前解決掉龍成海的幾個心腹手下。
槍長閃過候車大廳,不經意地溜到火車站的一個賓館,要了一個標間後,不到十分鐘又去退房,然後就進入大堂衛生間,迅速地抹了點水,戴上人皮面具,化身爲龍成飛,悄然離去!
***
龍成海的幾個心腹,這兩天一直不敢亂動,被龍成海一再警告,危險人物來了,待他們把事情處理完後再出來,免得有什麼損失。七個人從昨天就躲在槍長去過的老教堂裡,哪也不敢去。幾人聚在一起打牌喝酒賭錢,反正安心等龍成海的消息就是。
卟卟卟卟卟,五聲加了消聲器的槍響,前後相差不過一秒,就有五人中槍倒地,其餘二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大腦一時處於空白狀態,不明白怎麼五人就倒下了,再繼着卟卟兩聲,兩個呆鳥也沒能倖免。
大約十分鐘後,五個男人相繼進來,左右看看,兩人檢查幾人的死活,全是心臟部位中彈,進眼小,出口大,其他三人快速地搶到觀察位,一個小時前,他們就把方園五里的地方查看過了,現在只是防止有人接近。兩人來回幾趟,把屍體搬到院中,開始瘋狂地挖坑,幾人一直沒說話,行動非常敏捷,槍長一直靜靜地看着,越看越欣賞,這五人事先經過了計劃,簡直是完美啊,特種兵真不是吹的!
坑不大,約兩米方圓,深不過半米,把屍體搬進去後,兩人從背後拿出兩瓶工業硫酸,往屍體上灑去,隨着一陣滋滋聲,坑裡冒出強烈的腐蝕臭氣,等瓶子倒空後,兩人把空瓶裝回袋中,然後開始打掃現場,抹擦血跡,不到十五分鐘,再次檢查一遍,兩人回到院裡,此時七具屍體也開始變形,有的頭被蝕去了半邊,流着濃血和黃水,有的還剩半截手臂,有的大腿還在冒煙,還有一具可能剛被澆在肚子上,肚子上的肉變成了暗黃色,腸子被硫酸燒得不停扎圈,在破爛的肚子裡懦動。
槍長覺得一陣陣發麻,雖然眼前的情景很刺激,也很血腥,但是槍長也不禁有些噁心了,這人的屍體真他他髒!
半個小時後,除了一堆零散的破衣服和屍體碎渣,還有幾根沒有消蝕完的骨頭外,基本上已經沒有個人形了。三人一起回來,幫着開始掩埋,把地填平,這纔有一人笑道:“第一次老闆就給咱們每人四十萬,真是出手大方啊。”
說話的人身材不高,看上去有些精瘦,那模樣就像個進城打工的飯店小夥計,說的是山東話,另外兩個打掃戰場的人夯實了土,其中一個身材高大,但臉上長了不少雀斑的漢子抹了一把汗水,罵道:“下次老子打死也不幹這個了!”
那小夥計拍拍罵人的肩頭:“小李子別發牢騷,下次就輪別人吧。”另一個與臉上有雀斑的小李子差不多,只不過面相很老實,一看就是農村出來的,操着生硬的普通話道:“當了六年兵也沒殺這麼多人。”
另一個有些文弱的年青人笑笑,拍拍他的肩頭:“等有了錢就收手。”
站在一旁的大漢,嘴上長滿了鬍鬚,顏色有些枯黃,頭髮也帶有點棕色,兩眼散露出一種軍人的果敢,看着掩好的土地,他沉聲叫道:“收隊!”其他四人互相檢查了一番,然後打開院門,迅速地竄了出去。
槍長看看整個現場,要不是他親眼見到射殺,還真不相信這裡剛纔死了七個人!嘖嘖有聲地說道:“好手段!確實是專家水準,人才啊!”剛說完,突然拔身而起,快速地往房裡衝去,剛纔站立的地方已經被打了三個洞眼,槍長嚇得心膽俱裂,背後就像針扎一般,麻癢癢的,急忙叫道:“操你媽!這幫鳥人!老子是你們老闆的老闆,不許動手!”
剛纔離開的五人就像貓一樣從牆頭翻了進來,槍長伸出半個頭笑道:“老子要是慢半拍,就被你們這幫龜兒子打成蜂窩了!”
黃鬍子大漢盯着他問道:“你是誰?”
槍長靈機一動,便把自己的電話號碼說了,那大漢想了一下,才把槍放下,笑着對槍長說:“好功夫!剛纔那一下是真正的輕功吧?”其他幾人看到槍長嚇得臉色蒼白的槍長也呵呵大笑起來,但是對這人的反應、動作都是由衷欽佩,要是換作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再怎麼也要掛彩了。
槍長衝五人笑道:“媽的!你們怎麼知道有人?”
那大漢笑笑,好像這個問題很白癡一樣:“感覺。你的也是!”槍長完全同意他的說法,剛纔要不是感覺不對,現在就是死人,想想他們用硫酸的手段,心裡很是發毛,這幫人才是真正的危險分子,呵呵,燒黃紙!對,跟他們結拜做兄弟。
槍長自我介紹道:“陳四清,Y省人。”然後指指臉道:“戴了東西,就是你們早上用槍指的傢伙。”
那大漢恍然笑道:“今天是二次見面了,早上你真是厲害,那樣的環境都脫身了!叫我虎頭,這是李麻子,這是黃大膽兒,這是白書生,這個……”那身材瘦小的人笑道:“我叫小猴,也是Y省人。”
槍長心知這些人不願真名相告,估計是爲了維護軍人的體面,不想讓人去調查底細,這樣將來事發也不用擔心給部隊抹黑。
李麻子是長了雀斑的那位,黃膽兒是一臉忠厚的大漢,那文弱的青年是白書生,槍長一一握手,輪到黃膽兒的時候,這傢伙忍不住就想考較一下槍長的功夫,手上加力,不斷地加力,但是手中就像握一塊棉花,還涼冰冰的,槍長微笑不動,也不還手,任他施爲!
虎頭笑道:“黃膽兒不服氣?呵呵,還不放手就要丟臉了!”黃大膽趕緊放開,手都已經有些冰麻了的感覺,心裡很是奇怪,這傢伙怎麼大熱天的還這麼冷?槍長假裝甩甩手道:“好大的勁兒!”
白書生笑道:“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以前在部隊裡都是學的硬氣功,也不相信這世上真有人會功夫。虎隊是不是跟這位高人練練,我們也好見識一下特種搏擊殺手,對上真正功夫有幾成勝算?”虎頭聽到這話也是心癢難耐,他在部隊裡可是年年的搏擊前三名,最喜歡跟人動拳頭。
槍長看着虎頭眼裡躍躍欲試的目光,就知道對這些人只有用真本事才能讓人家心服,不然的話,鳥毛都不甩你一根。不等虎頭開口,槍長搶先笑道:“既然大家這麼有興趣,我就跟大家切磋一下,我以前有個朋友也是特種兵,呵呵,我看這樣吧,李兄弟,黃兄弟和虎兄弟,你們三人一起上!”
這話剛落,虎頭已經滿臉氣憤,軍人作風說幹就幹,吼了一聲:“不用!接招!”就甩開膀子衝槍長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