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明眼人都能察覺到空氣中的變化。最令人跌破眼鏡的反常現象就是——從來都是嘻皮笑臉的裴總裁不說話了,整天在家擺酷臉,生人勿近。
“他怎麼了?”趴在客廳羊毛毯上玩拼圖的萊安拿起茶几上牛奶喝了口,終於也忍不住擡頭問向一旁沙發上專注看報的英俊男子。
“更年期吧。”報紙後方傳來沉穩柔和的回答。
“……我看他好像在生氣……”又瞄了眼那頭小吧檯邊徑自煮咖啡的某人,更加肯定他的猜測了,“而且氣得不輕……”
“沒人惹過他。”報紙後的回答也很肯定。
“你不哄哄他嗎?”被咖啡壺嘭地一聲大力放桌上的聲音小嚇了一跳。
“又不是女人。”波瀾不驚地翻過一頁報紙。
“可他不是你的戀人嗎?我想你如果把哄我睡覺那套用在他身上,一定沒事了。”那是無人能抗拒的溫柔魔力。
“你不一樣。”終於收起手中的報紙,滿臉親切笑容地牽起萊安的手,“走吧,睡覺去,別理那傢伙了。”不顧身後傳來的巨大器皿敲擊聲,悠然上樓。
“哦。”被牽着上樓的萊安偷偷往樓上一瞟,嘴角扯出個勝利的笑容。
半夜,車庫忽然響起的引擎聲,告知某人離開了。沒過多久,車庫再次響起引擎聲……
“傑夫,抱歉這麼晚吵醒你,幫我定巴哈馬的飛機票。”回到家的裴臻一邊換上居家服一邊打電話給自己的得力助手。
“……嗯?巴哈馬?”那頭剛被迫從睡夢中甦醒的傑夫還迷迷糊糊的。
“對。”
“誒?裴總,不是我說你,這些天你全把工作扔給我,現在還想去渡假?”傑夫顯然已經清醒過來,跟往常一樣嘮叨起來,“公司裡還有許多事需要你做決策呢,你看上次那個本季度……”
“你很吵耶……”裴臻索xing先放下電話方便換衣服,好一會看他說得差不多了才又拿起電話,“好了,我掛電話啦,親愛的傑夫~”
“等等,去多久?”那頭傑夫只能無奈地深深嘆了口氣。
“不知道。我想清楚了,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能連累無辜你說是不是?”彷彿自言自語般咕噥了句,便掛上電話。
“唔……餓死了。”晚上只喝了點咖啡,裴臻不禁摸摸肚子去自家冰箱翻東西吃。
——
“喂,你這傢伙在想什麼?”突然一道聲音從廚房門口傳來。深更半夜,會嚇死人的。
“喂!知不知道進人家家要先按鈴啊?!”被嚇了好大一跳、腦門撞上冰箱的某人轉過頭就開吼。
“你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小了?”原本倚着門的英俊男子晃着手中的鑰匙踱步進來,“況且我有鑰匙幹嘛要多此一舉?”
裴臻送了個眼白給他,隨後繼續在冰箱裡找吃的,抓出個三明治邊啃邊道:“不用陪家裡的小美人嗎?”
“已經睡着了。”聳聳肩,走到他跟前。
“哦喔~睡着了唐總裁就出來偷情了?”轉身又從冰箱裡拿出罐啤酒,忽地腰間多出雙手臂。
“呵呵,不行麼?”從後面抱住他,隨後截過他拉開罐口正往嘴裡送的啤酒,仰頭喝了口,扳過他的臉,嘴對嘴地餵過去。
一陣脣齒交纏後,裴臻拍拍他臉,yin笑兩聲吐出兩個字:“不行。”
唐睿嘴角回以yin笑:“不行也得行……”隨即摟過他頭,滾燙的舌頭強行竄入他口中,溼熱的喘息吹入他耳內。
“……你想逼良爲娼?”裴臻眼一眯,雙手猛得抱住他頭,火舌同樣攻入他口腔。
這場舌戲大膽、激情又暴戾,刷過脣齒的每一部分,不留一點空隙,彼此的味道比嗎啡還讓人上癮。
他們瘋狂的、猛烈地扯掉身上所有的衣服,愛撫過每個敏感刺激點,短間挑逗已經讓彼此慾火焚身。
“喂……腰擡高一點……”唐睿受不了地急促喘息,把他擠靠在冰箱上,手掌撫摸着他的大腿,企圖擡起它。
“等等……你自己送上門來的,爲什麼得讓你先爽?”汗溼的額頭抵着他的,腰間的敏感部位被不斷刺激讓他幾乎沒辦法抵抗這種強烈的酥麻感覺,但仍極力保持清醒不讓他得逞。
“……這種時候你還斤斤計較些什麼?”緊繃的肌肉狀態叫囂着需要釋放,無法抑制地發出了低沉的呻吟,輕哄道,“乖……”一隻手已經伸到他後方,滑過他敏感的背脊,經過尾椎骨,開始探索那片光滑溼潤的地帶。
“慢着……”裴臻喘息著,從鼻端溢出情慾的呻吟,“你現在進去……我會把它夾斷的……”兩手大力扒着他的背沉聲威脅着。
唐睿聞言啞然失笑:“相信我……這是邀請……”隨後猛地擡起他的腿,挺身攻城掠地。
“啊——禽獸啊——”裴臻立即大聲痛叫,強烈的衝擊不得不環臂緊抱他,“哼……怎麼……沒在小美人那爽到?……這麼——嗯……”
唐睿轉頭吞下他的廢話,口腔內激烈地纏上他的舌,猛烈的火舌相互吞噬、狂野交融。
越來越強的囧囧,越來越無法控制的自我,只剩思維停止的腦袋,大汗淋漓的身體,感到身體被一股股的電流和熱浪不斷沖刷……
世間所有的囧囧都無法與男人的那一刻比擬,眼前一片空白,洶涌而出的瞬間讓人如癡如醉……
“很爽……”爽完了的某人滿足地勾起嘴角,露出那抹優雅卻邪氣十足的笑。
“……那是不是該我爽了?”裴臻回他一個魅人的淺笑。
“……我得回家了。”唐睿抱歉地笑了下,就準備離開依舊緊抱一起喘息的身軀。
“笑話,剛纔上我的時候你就應該有這覺悟了!”話未完,強勁的手腕已經抓住欲逃離的某人,翻身鉗制住他,“是不是太久沒教訓你,老虎不發威,當我病貓了是吧?”
“不是病貓。”唐睿似笑非似地回視他,掫揄地輕吐,“是讓我瘋狂的小野貓……”
“哦?”裴臻倏地揚眉傾身,嘴邊的那抹笑容更爲深邃,“那現在是不是該唐總裁表現一下了?……”囧囧的氣息在他耳邊輕掃而過。
隨後,是與他的魅人的淺笑完全不搭調的激昂濃吻,完全覆蓋住一直在魅惑自己的脣瓣。混亂的刺激中,彼此的身體再度漸漸興奮起來。
指尖沿着起伏完美的線條下滑,來到股間,來回磨擦他洞口緊繃的肌肉,臀部隨着他的呼吸緊繃放鬆,對於外來手指的拜訪充滿了抗拒,這正是他想要的,充滿挑戰xing的其他人無法碰觸的禁地。
“你抗拒不了我的,寶貝……”邪魅一笑,不顧一切的熱情像火焰般燃燒起來。
“唔……我剛纔可沒讓你不舒服……”那種無法收回的衝動令唐睿不再抵抗,只能勉強吐息提醒。
“你在懷疑我的技巧嗎……”強勢卻不失溫柔的激情如波浪洶涌的侵襲而去,成功地讓身前人控制不了地呻吟起來。
隨着愈來愈狂野的探索,空氣中的喘息聲也愈來愈濃烈急促,囧囧奔騰高漲,幾乎失控。裴臻收緊環抱着他腰肢的手臂,將他用力壓向自己。
“也讓我瘋狂吧……寶貝……”
在情慾烈焰張狂竄燒的瞬間,他聽見一句幾不可聞的輕喃。
“裴臻……你要相信我……”
裴臻聽到了,身體已然是脫繮之馬不受控制,動作愈加狂猛,但那句話卻像一顆帶有能量的石子,在他深幽如海的眼底深處激漾不休……
裴臻還是走了。
當唐睿迷迷糊糊從牀上醒來的時候,發現牀邊人已經不在,他就什麼都知道了。
“小臻走了?”拉塞爾白淨斯文的臉上寫着理所當然,“上次來找我拼酒的時候,他不是說利潤算他一份的話就跟我一醉泯恩仇,還會幫忙我們,沒什麼好奇怪的,等他好消息吧。”
“……你不明白。”對面英俊爾雅的男子正垂頭凝視着手中的酒杯,淡然道,“凡是無法掌控的東西,永遠都要面臨將要失去它的危險。這道理我早就懂的,可是……”
“你又活回去了麼唐總裁?”拉塞爾笑笑,舒服地躺在搖椅上搖了搖,老氣橫秋道,“所以說啊,身體的成長需要大口大口吃飯,而精神的成長則需要在感情的世界裡,不斷不斷的流浪,經歷許多許多的風浪。”
——“你又在囉哩八嗦玩什麼深沉?”突然,一個擁有如希臘美神維納斯化身男xing英挺面孔的男子推門走了進來。
“我們沒有在討論犯罪行動,長官你千萬別誤會。”拉塞爾見到來人立即討好的揮手致意。
“你這傢伙不打自招!”西奧多飛身過去,一把把他從椅子上揪起來,“給我老實交待!”
“真的沒有,在討論感情問題而已。”瞄了眼手中的杯子惋惜道,“你又打翻我的胡蘿蔔汁了……”
“你有什麼感情問題好討論的?”橫他一眼,還是轉身幫他重新倒了一杯,遞到他手上。
“我們這麼恩愛當然沒有,是唐總裁。”拉塞爾笑嘻嘻地接過杯子,滿足地喝着,偷偷瞄到自家戀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笑得更開心了。
“那真是好現象。”西奧多盯着當事人,銳利的藍眸一眯算計道,“兩大黑手拆夥的話對社會治安很有幫助。”
“怎麼有幫助?火拼起來那才亂呢。”拉塞爾反駁。
“這樣警方纔能一網打盡!”
“不行,到時候你會很忙的,又沒空理我了。”
“這種小事還輪不到我管!你別又藉口鑽空子去給我作案讓我四處追輯你!”
“你又冤枉我了。”
“有沒有冤枉你,你自己心理清楚!”
……
眼見兩人又你一句我一句的折騰起來了。
這邊唐睿看着這一幕,驀地擡手將琥珀色的酒液倒入口中,辛辣灼燒他的喉,直入他的胃,引起陣陣的溫意卻融不掉他內心的冰寒之氣。
“我走了。”放下杯子,從沙發上站起。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拉塞爾忙出聲止住他,問道,“你真的不記得鬼悸這個人麼?以前有沒有印象?”
“不記得。”唐睿搖搖頭,這事那天之後,他已經詳細問過裴臻了,可惜對這個人完全沒有一點印象。
“鬼悸?”西奧多愣了下,轉頭又朝拉塞爾激動地開吼了,“你還說沒有進行犯罪勾當?!鬼悸也是我們目前正在通輯的全球十大殺手之一!你快點給我老實交待!別一樁沒了又添一樁新!”
“天,哪有像你這樣一天到晚給我亂按罪名、老是冤枉自家愛人的?”拉塞爾頭疼地撫着額,委屈死了。
“因爲你前科累累!”
拉塞爾索xing不理他,朝唐睿道:“一般這種人是看錢辦事,難辦的是,據我所知鬼悸這人和蘭斯洛有點交情。看你這次中招中得一無所知,就該瞭解他有多麼厲害了。”
“哼哼,我唐睿從來沒有怕過什麼。”唐睿撇嘴不屑道,偉岸的身形散發着無形的霸氣。
“這就是所謂的皇帝不急太監急麼?”拉塞爾笑眯眯地雙手一攤,“你不怕,可是有人怕了。”
“這就是不相信我。”
“唉……”拉塞爾長長一嘆,“你自己都說了,凡是無法掌控的東西,永遠都要面臨失去它的危險。那小臻現在不就是去掌控某種東西,從而避免失去他最重要的人的危險嗎?”
“可是他怎麼就不知道,他去掌控某種東西的時候,我正面臨失去最重要的人的危險呢?”兩人饒口令一般,唐睿不知不覺已經脫口說出了自己內心最深處的話。
“唉……”拉塞爾又發出長長一嘆,“我怎麼就忘了準備錄音機呢,好不容易給逼出這種話,小臻該怎麼謝我啊,真是可惜了……”
聞言唐睿隨即溫和一笑:“那真是抱歉了,我不會再說第二遍的。”說罷,轉身走人。
“他們到底怎麼了?”看到人影消失在門口,西奧多好奇地問。
“沒怎麼。”拉塞爾愜意地喝了口胡蘿蔔汁,意味深長地笑道,“狹路相逢勇者勝,勇者相逢智者勝,總之,有好戲看了……”
兩個男人的愛就是這樣——他們驃悍,他們走不出原始的衝動,那是愛與愛的較量,是靈魂的對撞……
——
“你別又故作深沉!”海洋一般的深邃藍眸再次暴風降臨,“說!是不是又瞞着我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又來了……垃塞爾懶得跟他說,無語地捧着杯子起身往裡走。
“怎麼,不敢面對我?!”一邊咆哮一邊不放鬆地跟在他後面,“快說!”
“……我想去牀上說。”
“……賞你一根中指!”
“可是,我有時候也想賜你一根啊……”
“……去死!”
呯!——房門被大力踢上!裡面的人要做什麼什麼,咱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