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爲什麼非得要和大家一樣?”又是一聲嗤笑。“小爺做事,看心情。”
“所以,你一路陪着我,跟着我,也是跟心情有關嗎?”黑暗中,月眠難得地沉默了。
“月月,月月,”扯了扯袖子,“你在嗎?月月?”見他不應答,直起身來就要往他的方向摸去。內息充足,適應了自然也能夜中視物。看着小姑娘好像很害怕的樣子。月眠乾脆多憋了一會,等她近前一步,便大聲叫了一聲:“哇!” 雲水月被嚇得跳了起來,知道他是起了心思捉弄自己。鼓着臉頰就回身繼續摸索機關去了。
“幹嘛?生氣了?”,見小姑娘不搭理自己,月眠進一步走上前,摸摸她的腦袋,“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對了,你的手還是先包紮一下吧,你現在可是千機一族的獨苗。要是失血過多死了,我可怕雲家的列祖列宗當場滅了我。”
正聊着,室內機關已被打開,室內燈盞相繼亮起,一片通明。雲水月直起身,拽着月眠就打算繼續朝前走。
“你們雲家可真是麻煩,點個燈還要用血。”
聽到這話,小姑娘可就不同意了,“這不只是開燈的機關,機關裡有云家特訓的蠱蟲,因此,只認雲家血脈。血與心意相通,感受到血,蠱蟲就會打開燈盞相迎,同時,解除下面的一應機關。”看小姑娘一臉嫌棄,月眠只得摸摸鼻子,跟着走。
一把拉過小姑娘,“等一下,”見他又從懷裡掏出痛死人不償命的療傷藥,雲水月連忙又掙扎了起來, 放心這一次我會輕一點的。看他再三保證,小姑娘才緩緩鬆開了他拿藥瓶的手。
正待上藥,只聽他問,“小丸子,你怎麼知道劍奴是姐姐不是哥哥?”
雲水月一愣,就感到手上一陣刺痛傳來,“啊——”又是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再也不相信你了。”雲水月淚眼汪汪地捧着手看着她。看她這樣看着自己,意外地有些罪惡感。“我已經很輕了,你劃破手的時候怎麼不說了?”
“算了,算了,好心沒好報,下次你自己來吧。”一邊推着雲水月往前走。
密室結構很簡單,暫時只有一條道往前,前面有一座石室,這裡陳列着幾百個牌位,雲家人才輩出,隨便一掃就能在上面找到一些熟悉的名字。雲水月定定地看着陳列的幾百個前輩,深深地跪了下去,身邊的月眠也不自禁跟着雙手合十,拜了兩拜。
兩人接着往前走,前面緊挨着兩個房間,路也變寬了許多。雲水月剛想踏進左邊的房間,頓了頓,回身看了眼身後的月眠,大眼睛扇阿扇。大概猜到這是什麼地方,月眠開口,“我就不進……”“月月,你也一起進來吧!”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眼裡閃過一絲驚愕,下一秒便被拉進了房間。“這裡放着很多資料,有一些前輩高人的著述,一些兵家**,治世之道,一些秘籍心法也是有的。”
“哦。還是快找玲瓏鎖吧。”他可不相信她進來是來玩的。自己對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也不需要她介紹個不停。聞言,雲水月看向他,臉上微微帶着笑意,“月月,你又知道了?”“我聰明啊。”
“不用找的,有關玲瓏鎖的文字就在牆上。不過,這是我們一族獨創的文字,外人看不懂。”聽到這話,月眠忍不住掃了一眼牆上奇怪的圖畫,還以爲是裝飾,不想卻是文字啊。不愧是雲家人,誰會想到充滿典籍的房間,玲瓏鎖的消息就這麼大咧咧地寫在了牆上。
一行行看完,看小姑娘神色不對,月眠也跟着看過去,只見滿牆的奇怪符號,“怎麼了?有什麼不對?”
“原來,玲瓏鎖是……”後面的聲音沒出來,只好問雲水月,“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原來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啊!”小姑娘回身抓住了月眠的雙手,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可是下一瞬,又悲傷了起來。“原來是這樣……”
“哪樣啊?”月眠有些疑惑,不過,雲水月不說,他也不想逼她說就是了。
“那現在,我們出去? ”
“恩。”
小姑娘悶頭往前走,並不說話,月眠一邊偷偷打量着她,一邊跟着往前走。
不一會兒,機關開啓,外面清冷的月光照在兩人身上。
熟悉地拿過一盞燈套在岸邊飄着的小船上,水月坐上船,回身問:“你怎麼還不坐上來?”
“哦”,月眠坐上船,“這是哪兒啊?”月眠有些一愣一愣的,有些難得地瞪大了眼睛。
周圍有些奇怪的柱子,那麼高大,又像是山岩,即使月光再亮,也看不清。
“你知道這裡爲什麼叫凌雲島嗎?”水月看着前方,熟練地搖着擼。
“其實應該是靈雲島,”放下櫓,雲水月在月眠手上輕輕地寫着,“這裡是雲家前輩休息的地方,也是島的後山。”
“這麼多……”月眠看向四周。
“因爲所有云家人死後,都一定會葬在這裡。”
小半天后,船終於靠岸,可是,很明顯,這裡已經不是他們上島的渡口了。
遠處的天空有些泛青的顏色,看來天已經快亮了。
兩個人都有些乏累,月眠看着身旁的小姑娘,努力睜大的眼睛掩不住眼中的倦色,可是卻強撐着死盯着前方。那逞強的樣子,讓人看着,讓人心疼,竟還是好可愛啊。
兩人上了岸,月眠只想先找個地方好好休整一下,即使他能撐得住,可不能讓小姑娘累垮。
看小姑娘慢吞吞的樣子,乾脆回身一把背起她:“這麼慢!遲早被抓走!”
出人意料的,水月並沒有反抗,就勢倒在他的背上,抓緊了他肩上的衣料,聲音聽起來有些綿軟無力,卻掙扎着說完:“你說我可以去你家,是真的吧。”
微微側過好看的臉頰,月眠的眼睛彎起一個弧度,手下用力拖着她往上一提,讓她趴得更舒服些,“當然了,走嘍!”
這一夜,水月趴在月眠背上,夢到了很多很多事情。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大牀上。用手按了按身下的牀褥,一看就不是特別精細的布料,卻乾淨清爽。
坐起身來,揉揉眼睛,正好月眠從外面進來,“你醒了?正好去洗漱,待會過來幫王大娘端早飯。”
仔細打量了一下週圍,看來是月眠把他帶到了這裡。
不一會兒,幾人坐下來吃早飯。王大娘家裡是獵戶,常年住在山裡,丈夫天亮就勤快地山上去查看陷阱了,家裡沒什麼人,除了她,就一個叫小豆子的孩子傍身養着。送丈夫出門,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倆人,以爲是山下迷路的孩子,就把兩人讓進來了,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再送他們下山。
“呵~”捂着嘴,水月又打了一個呵欠。
“還沒睡醒呢,”水月擡起頭,就看到月眠好笑地看着自己。
“姐姐,你睡了一天了,大哥哥可是擔心你了。”旁邊的小豆子一邊冒着星星眼看着月眠一邊說。 WWW ●тт kán ●¢〇
“不過姐姐,你可真幸福。能讓大哥哥這麼擔心,我都想睡一天了。”看小豆子噘着嘴,一臉嚮往的模樣,水月頓覺有些無語。
“誰讓大哥哥長得又好看,還會飛呢。”王大娘在旁邊聽着,有些哭笑不得。
小豆子平時養在身邊,見識又少,自然很少看到像月眠這樣出衆的人物,三兩下就被人給收服了。可某個禍害顯然並不自知,反而還得意挑釁地看了水月一眼。
水月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看小豆子,又看看得意的某人,端起碗,淡定的喝粥。
小豆子一邊殷勤地盯着月眠,一邊捧着碗。用完早飯,月眠摸出幾點碎銀子交給王大娘,王大娘推辭不肯收,最後磨給小豆子,纔好說歹說收下了。
兩人本就沒什麼收拾的,就商量着,先去鎮上,再做打算。王大娘送他們到路口,只是小豆子哭成了淚人,拽着月眠的袖子不肯撒手,好不容易纔勸住了。
兩人辭別王大娘母子,就慢慢往山下鎮子裡走,打算找個就近的鎮子,去鎮上好好修整。
大概走了半日,雲水月有些吃力,就快走幾步拽住月眠,“能不能休息一下?”
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月眠本想說,怕後面有伏兵還是快點走比較好,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看看遠處有個大石頭,就拉着小姑娘走過去。
剛想坐下,就有一串綿密的暗針指向兩人而來,月眠感覺到有些微動,瞬間就抱着小姑娘移到別的位置。
看到石頭上插着整齊排列的一行暗器,月眠有些頭痛,他嘆了一口氣,“出來吧,別躲躲藏藏了。”劍奴聞言,大方地從一棵樹後閃了出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啊?”月眠抱着水月往身後藏了藏,“除了把她帶走這件事。”
劍奴眼神擡了擡,就抽出匕首,向兩人衝過來。月眠趕緊把小姑娘推出去,抽出銀鞭就扛下了刺過來的匕首。沒多久,兩人就打做了一團。
水月躲在旁邊的大石後,一邊看一邊擔心,可以的話,她不希望兩個人中任何一個受到傷害。
“劍奴姐姐,快住手吧,你真的希望我和你回去嗎?”
“水月,你別和她廢話了,一言不合就動手,你看她像好講話的樣子嗎?”
看兩人還是打個不停。雲水月乾脆撿起地上的小石頭,朝兩人扔過去。
感到石頭砸過來,兩人都楞了一下,閃過以後,又戰作一團。見他們不搭理自己,雲水月扔得更起勁了。她着急地扔着,希望能打斷他們,卻不見任何效果,或者說,對於他們來說,一個小石頭實在算不得什麼干擾。
很快,面前的小石子就沒有了,她轉過身,繼續去身後的草叢中繼續找石子。
一不小心,就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