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子轉過臉,眼眶卻微微泛着紅。
“我是不是察覺得太晚了?”官佩瑜的聲音一下子就顫抖了起來,“他讓你們瞞着我的?”
“抱歉Penny,這是Kris的意思,我們都答應他不告訴你的。”晴子彎下腰,給了官佩瑜一個九十度鞠躬,“我也答應了,可是我這一次想違背自己的承諾,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着他的生命一天天流逝,而你卻被矇在鼓裡,這是對一個深愛丈夫的妻子的不公。”
“你說什麼?”官佩瑜心頭巨震,“你再說一遍,什麼叫生命一天天流逝?”
“Kris感染了中東的X病毒,現在已經到了中後期了。”晴子仍舊是彎着腰,淚水砸在了地板上,“那種病毒是今年年初爆發開來的,誰都沒想到他會染上。而且能治X病毒的特效藥太少見了,組織已經用了一切方法,仍舊是沒能找到那種特效藥。”
這個忽然到來的噩耗如同一記悶棍,敲在官佩瑜的頭上。
“我要見他……”這是官佩瑜的第一個念頭,她本能地重複着這句話,“我要見他,他在什麼地方,你帶我去,我要見他。” “他在巴基斯坦的一個秘密醫院裡,那邊有最好的醫療資源……”
“可是那些人還是幫不了他不是嗎?”官佩瑜握緊了拳,“不論如何,我要去見他。”
“求你冷靜一點,Penny,”晴子抓住她的手臂,“那邊現在形勢很複雜,政府方面進行了海陸空管制,就算你要去,至少也要等到三月,我們已經儘量給你安排了。”
官佩瑜扶着窗臺一點點往下蹲,最後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晚上的時候,靳雲渚又一次打來了電話,聲音帶着掩飾不住的虛弱。
官佩瑜沒有拆穿他。
“你要是實在忙不用經常抽空給我打電話,”她已經可以很好地壓制自己的情緒,卻把手裡的書頁折得變了形,“我這邊一切都好。”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你都知道了。”
“是。”
“不要擔心。”
“我會盡快完成這邊的工作,然後過去看你。”官佩瑜深吸了一口氣,“你好好養病。”
“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靳雲渚忽然說道,“周曉琪的孩子還是死了。”
那個孩子的死是他間接促成的,而這一切原本並不會發生。
他當初說義成的垮臺和王氏的破產都是咎由自取,那他現在這樣,是不是也是因爲報應?
“沒有人可以預料以後會發生的事情,”官佩瑜反倒是冷靜了下來,“而我們要做的只是過好眼前的日子。”
“我很想你,”靳雲渚的聲音帶着一絲少有的悵然,“我知道現在說這句話會加劇你的難過,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 “我知道,我也很想你,還有小七,我們無時不刻在等着你回來。”官佩瑜啞着聲音說道,“你要快點好起來。” “好。”
“靳雲渚,”官佩瑜加重了語氣,“你以前騙過我很多次,但是我知道那都是爲了我好,但是你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敷衍我。”
她沒有聽到回答,而是聽到一個說着外語的女聲。
緊接着她聽到靳雲渚用相似的語言跟那女人交談了幾句。
“我今天開始就要進行隔離治療,”靳雲渚說道,“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聯繫你……”
“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官佩瑜咬了咬牙說道。
“我答應你,”靳雲渚咳嗽了幾聲,“我很早以前就說過,你要什麼我都給。”
官佩瑜嘴邊露出一個舒心而苦澀的微笑。
二月的最後一個星期天,官佩瑜在公司接待室見到了一個許久未見的故人。
“那份郵件的解密已經有了結果,很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荀令把一個U盤遞了過去,“配方沒有直接被寫在郵件裡,郵件裡有的只是一個序列號和一個密碼,那是瑞士銀行的保險櫃號和密碼,我自作主張讓人查過,那個櫃用的開戶名正是你爸爸的名字,我想那份最關鍵的部分配方應該就被存在那裡。”
官佩瑜深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從荀令手裡接過U盤,他卻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那雙漂亮而溫柔的褐色瞳孔裡,翻涌着太多熟悉又複雜的情緒。
“我知道靳雲渚不在你身邊,告訴我你接下來要做什麼,我陪你。”
官佩瑜稍加施力抽回手,看着手裡的U盤,“謝謝你的關心,我想我可以處理好的。”
“我想你誤會了,親愛的Penny,”荀令深深地望着她,“我和麗莎訂婚了。”
官佩瑜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我只是單純地想來幫你,這也是麗莎的意思。”荀令緩慢而篤定地說道,“我不否認我對你的感情,但是我來,是爲了來幫你,我需要實現我對你的承諾,也需要完成麗莎對我的信任。”
所以你喜歡麗莎嗎?
官佩瑜本能地想這麼問,但是仍舊是把這句話嚥了下去。
或許這是最好的結果。
“那你家裡怎麼說?”她換了個話題,“我記得之前聽麗莎說過,你爺爺要讓你回去繼承家業。”
“我已經做好一切交接了,那邊的事情有人暫時幫我打理,所以我可以無所牽掛地過來給你幫忙。”
“你聽說過X病毒嗎?”官佩瑜忽然問道。
“X病毒?”荀令愣了愣,“這段時間國際報紙上都是跟這個有關的報道,怎麼了?”
“他感染了X病毒,”官佩瑜捏緊了手裡的U盤,爲了這個配方,他們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而治療這種病毒的特效藥幾乎找不到,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荀令猛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怔怔地看了官佩瑜兩秒,隨後拿出了手機,“我這就打電話給我祖父,讓他幫我查找對此有關的信息。”
官佩瑜看着荀令走出接待室打電話,捏着U盤伏在了桌面上。
她已經什麼辦法都用盡了。
忽然有人敲了敲接待室的門。
官佩瑜坐起身,看到晴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特效藥的事情有消息了,”晴子說道,“到目前爲止只找到一份,在英國約克郡的查爾斯公爵府。”
“那他願意把藥拿出來麼?”
“查爾斯公爵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晴子的面色有些難看,“而且這個老舊的貴族在約克郡算得上是一手遮天,誰都沒有辦法說動他,而他提出的要求,是組織無法答應的,要知道他也不過是一個披着優雅貴族外衣的惡棍。”
“難道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嗎?”官佩瑜心中剛生出的希望之火再度被掐滅。“慢着,查爾斯公爵……這個名字我似乎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