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關頭官佩瑜不得不輕輕推了推他,憑着最後一絲理智說了句“我怕懷上。”
她完全是顧慮接下來可能遇到的種種情況,小七因爲早產體質多少會受到影響,萬一遇到什麼突發狀況,她不想下一個小孩重蹈覆轍,那樣她會一直陷入自責之中。
但靳雲渚理解的完全就是另外一個意思。
他遵從了她的意見,心裡想的理由卻是自己身體沒有完全復原,如果官佩瑜不小心又懷孕,那孩子的‘質量’可能會受損。
那樣就是他的過失了,他靳雲渚絕對不能讓這樣的情況發生。
最後只得委屈牀單。
官佩瑜渾身痠軟,入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這裡畢竟是醫院,她明天一定要自己起來洗牀單。
可是第二天她醒來時就已經將近九點,幸好私人飛機不需要她嚴格遵守時間。
一睜眼就看到靳雲渚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他先她一步醒來,凝視她的目光專注而深情,她伸手,細細描摹他俊朗深邃的眉眼,纖長的食指劃過他的鼻樑,落到那雙薄脣之上。
都說薄脣者薄情,這個男人卻給了她這世上最無畏最熱切的愛情。
她晃神之際,他忽然張開嘴,含住了她的手指,雙眼仍舊是定定地注視着她。
官佩瑜耳根微微一紅,主動湊上前吻了吻他的嘴角,隨後在他有下一步動作之前抽回手指,迅速地爬了起來——不然她今天別想上飛機。
靳雲渚輕笑着看着自己的小女人匆匆忙忙地給自己套衣服,自己好整以暇靠在牀頭,露着上半身,長眸微窄嘴角含笑地看着她。
官佩瑜穿好衣服,回過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美男當前,真是教人心猿意馬。
“你可不可以把衣服穿起來……”官佩瑜把旁邊的衣服給他放到被子上,“待會醫生護士要過來。”
“我保證在你出門之前,沒有人會踏進房門一步。”他趁她彎腰,又微微起身吻了吻她的額頭。
對於靳雲渚的無賴行徑,官佩瑜簡直毫無辦法。
因爲醫院本身就自帶停機坪,而靳雲渚又要進行全身檢查,早餐後靳雲渚便只陪她到了病房門口,然後給了她一個緊緊的擁抱。
“我保證,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分別。”他鄭重其事道。
晴子站在一旁,微微垂下眸,遮擋自己酸澀卻又欣慰的目光。
英格蘭晴空萬里。
官佩瑜走到停機坪,跟波特萊姆交談了幾句之後準備走上飛機。
“Penny。”忽然有人從身後叫住了她。
安迪從醫院大樓裡走出來,邁着一雙長腿走到飛機前,繃着臉把一個黑色的絨盒遞到官佩瑜面前。“這個東西是你自己挑的,那就把它帶走,反正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用。”
官佩瑜不用打開也知道里面是那枚粉鑽戒指。
“我很抱歉我不能接受它,”官佩瑜搖了搖頭,“一個人一生只能擁有一枚婚戒。”
安迪下意識地把目光落在她的左手無名指上,那上面有一枚純白色的鑽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灼傷了他的雙眼。
“你不要就算了,”安迪勉強維持着自己的冷靜,冷笑着把盒子往旁邊的草坪一扔,“我也不要它。”
官佩瑜沒想到他會作出這麼孩子氣的舉動,把上千萬的戒指直接就丟到一旁。
她還想說點什麼,安迪卻直接轉身就走。
他沒法在這個地方多留一分鐘,他知道她不可能屬於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可是他仍舊無法直視她和另一個男人如膠似漆。
他忽然想到一開始時,她義正嚴辭地告訴她,作爲一箇中國人,是不能和別的異性在外過分親密的。
可是他前幾天分明在社交網絡傷看到她和那個男人在超市裡擁吻的畫面。
原來錯的不是時間地點場合,而是對象。
他能做的只有故作灑脫。
“對不起。”官佩瑜對着安迪的背影說了一聲。
安迪身形一頓,隨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官佩瑜走到一邊,把被丟在草坪中的戒盒撿起來,交給波特萊姆,“幫我轉交回查爾斯公爵府上吧,如果他實在不接受,就把它拍賣了捐給醫療慈善機構。”
“好的。”波特萊姆神情複雜地接過盒子,點了點頭。
他知道安迪婚禮之上發生了一場鬧劇,只是沒料到主人公就是眼前這個女人。
箇中是非他不便說,能做的只有收好戒指,接受官佩瑜的囑託。
飛機滑行起飛,穩穩地升入高空。
官佩瑜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到了工作狀態。
Nicholas派來的人名叫查理,隸屬於英格蘭分佈,是個長着一個鷹鉤鼻的高大英國男人,與之同行的還有他的兩名助手。
“這條航線是國際航空部特批的,所以黑曼巴的人沒有可能從中阻攔。”查理面無表情地說道,“瑞士銀行那邊的人員也已經確認消息,隨時等候您去取裡面的東西。”
官佩瑜應了一聲,靠在椅子上,盯着手裡的黑色U盤出神。
這是荀令給她的,她後來纔想到,PNN是她英文名三個輔音字母的縮寫。
這更加堅定了她完成父親遺願的決心。
正如查理所說,前往瑞士的路上一路暢通無阻,地面接應的人也早早等在那裡,晴子隨時站在她的身旁,警惕着周圍的動靜,而爲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和誤會,傅子白留給她的兩名意大利保鏢並沒有通行。
從英國坐飛機到瑞士僅僅用了一個小時,交接手續也只持續了十幾分鍾就全部完成,官佩瑜拿到最後一個白色的U盤,只覺得手裡的東西彷彿有千金之重。
所有的一切都將完成,所有的努力都會換得成果。
官佩瑜握緊了手裡的U盤,隨後放到一個只有手掌大小的袖珍保險箱中,輸下只有自己知道的密碼。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這最後一部分配方帶回S市,並將其交給研究室的容烈和冷亭宇。
一想到這裡官佩瑜的心裡就有些激盪,重返機艙後,她望着緩緩下降的地面,暗暗握緊了拳。
“從這兒回國到S市至少還要十二個小時,你可以休息一會。”晴子倒了一杯熱牛奶過來,“S市那邊接機的人也已經安排好了,公司那邊傳來消息,那個研發員已經和公司裡的人聯合基本完成了那兩部分的工作。”
官佩瑜本該覺得如釋重負,但飛機沒有落地,配方沒有送進實驗室,她的心情便無法放鬆下來。
她也無暇去欣賞異國的迷人美景,就連午餐都是在飛機上解決,爲的就是儘可能減少路程中所要花費的時間。
中途飛機遇上氣流,機身顛簸了兩下,雖說實屬正常,但是她一顆心卻無端地懸了起來。
午後官佩瑜靠在座椅上,把手機時間調成北京時間,隨後閉上雙眼準備養神休憩,中間一直睡不安穩,也不知道迷迷糊糊休息了多久,飛機上的衛星電話就響了起來。
坐在電話旁的查理接起了電話,官佩瑜也隨之睜開了眼。
“……什麼?”查理臉色一變,“什麼時候的事?……好的我明白了,你們先穩住局面,我請示一下Penny小姐的意見。”
官佩瑜心下一緊,擡頭看着查理掛斷電話,“發生什麼事了。”
查理一臉凝重,“英國那邊來的消息,醫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