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兒子的生辰,自然也是紅顏的生辰。這麼多年過去了,如茵早就不會擔心最初擔心的事,可她到底是女人,更是個全心全意愛着傅恆的女人,有些情緒控制不住時,她就希望自己能更真切地感受到丈夫對自己的愛。
這會兒安安穩穩地窩在他懷裡,卻不高興地說:“你一定背地裡時常和福靈安說我的壞話,讓他現在都不和我親近了,哪有做兒子的這樣對娘說話的,我的心都碎了。”
“說的這麼嚴重,你讓我瞧瞧,碎了沒有?”傅恆哄着她,說着就要解開如茵的衣釦,被如茵推開說,“哪個和你動手動腳的,你快去書房,我要清靜清靜。”
傅恆笑悠悠看着她:“你若真不高興,我這就把他帶來狠狠教訓他,再不許他對你說這樣的話。”
如茵卻心疼:“你可不許碰他一手指頭,我不就是說說,你手上力氣這麼大,打傷他怎麼好。”她當然明白自己是無理取鬧,軟軟地窩回傅恆的懷裡說,“兒子說我見到你就變了個人似的,是真的嗎?”
“什麼樣兒我都喜歡,變來變去都是納蘭如茵。”傅恆眼中只有嬌妻,含情脈脈細心呵護,哪裡是平日裡那個雷厲風行的富察大人,他小心摘去如茵髮髻上的簪子,說道,“孫猴子會七十二變,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如來的手心。你再能鬧騰,也跑不出我的掌心。”
如茵雙頰緋紅,萬千風情,纖纖玉指輕點丈夫的雙脣:“你如今也是學壞了,真不曉得這些哄人的本事,哪裡來的,你整天在外頭忙,我可不知道你在忙什麼?”
傅恆的手已經滑向她腰裡,說道:“我的事,哪有你不知道的?”
如茵腰裡一緊,身子便熱乎起來,氣息變得微微急促,貼上丈夫的胸膛說:“我還想要個閨女,好不好?”
傅恆愣了愣,溫和地說:“咱們不是說好,玉兒之後再不要了,我怕你的身體……”
“我是說隨緣,有了就好好生下來,沒有也不強求。”如茵雙手已經將丈夫的衣釦全解開了,熱情從眼底溢出來,“你說過,我要的你都會給我。”
傅恆也被勾起了熱情,兩人交纏廝磨,情到深處,他喘息着道:“孩子再好,也不如你好,他們終究要離開我們,可我想你一生一世都在我身邊,如茵,當年……”
如茵火熱的身子忽然愣住,當年什麼?可丈夫沒有停下來,一步步將她拖入情yu裡,她聽見耳邊說的是:“當年讓你等我那麼久,是我一輩子最大的愧疚。”
如茵心頭一震,熱淚涌了出來,感覺到身體和丈夫的交合,她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緊緊地纏住了傅恆的脖子,哽咽了道:“當年耐心等你來娶我,是我做過最對的事。”
夫妻恩愛,縱然四季分明,也能夜夜春宵,納蘭如茵一直都明白,她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幸福得要溢出來忍不住向人表白,半個月後再進宮見紅顏和舒妃,在才失去兒子的堂姐面前不該表露,等私下與紅顏在一起,就興沖沖地說:“又要忌口好好調理身子,傅恆答應我,讓我再生個閨女。”
紅顏嗔道:“倘若又是個小子呢?”
如茵好不驕傲:“那就再下一回嘍。”
紅顏道:“你也是真的不顧忌,在我面前隨便說,你以爲我真的不會難過?”
如茵笑道:“不說姐姐才難過吧,你瞧見我高興了,你纔會高興不是?”
“德性。”紅顏嗔笑,一面將手裡的幾本賬冊理好,讓櫻桃宣何太醫來給福晉瞧瞧身子,又因不見了佛兒,讓宮女們去找,對如茵道,“這小丫頭,是叫皇上寵壞的,將來若是真與福隆安有緣分,你就別指望她什麼,你好生給福靈安挑個媳婦,有個可靠的大兒媳婦,就別惦記小兒子媳婦了。”
如茵卻是道:“福隆安若是尚公主,該我們伺候公主,怎麼敢讓公主想普通人家的兒媳婦似的?自然姐姐的孩子,我不用在乎那麼多,但別人會有話說,傅恆在朝廷當差,將來福靈安和福隆安也要當差,伴君如伴虎,我們可不能得意忘形的。”
紅顏笑:“我就知道,若能把孩子交給你,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此時有宮人來說:“公主去了上書房,娘娘還要找嗎?”
紅顏想了想,吩咐道:“還是去接回來吧,好好的她去書房做什麼。”
上書房這邊,佛兒帶着白梨站在屋檐下等,她原先在景陽宮玩耍,愉妃的小廚房裡蒸了好吃的南瓜餅,她惦記着哥哥們想要讓他們也嚐嚐,愉妃隨口答應,就讓白梨領着她來,而愉妃本就有束脩要白梨帶給太傅,正好順路來。
好容易下了一堂課,八阿哥頭一個跑出來,見佛兒在這裡,忙熱情地跑來道:“姐姐你怎麼來了。”
佛兒拉着他到一邊,打開食盒說:“愉妃娘娘蒸的南瓜餅,可好吃了,我帶給你們嚐嚐。”
八阿哥歡喜極了,他們這些皇阿哥不缺一口吃的,但在書房唸書時,茶飲餐飯都有規矩,相隔時間又很長,腹中飢餓能讓腦袋瓜清醒,都是長身體的時候,見到吃的自然兩眼放光。他抓了南瓜餅,就嚷嚷着去喊其他哥哥們來。
永琪出來時,見白梨帶着佛兒來,頗有幾分不高興,百里卻笑道:“娘娘吩咐奴婢送束脩來,入秋了,是娘娘的心意,小主子您就別管了,娘娘一年也不煩您幾回呢。”
白梨說着,就帶着禮物去見幾位太傅,阿哥們出來透透氣散散筋骨,佛兒嬌滴滴地纏着哥哥們,塞南瓜餅給他們吃,幾個小傢伙也是餓了,索性就大大方方吃起了點心。
愉妃給佛兒準備了很多點心,足夠幾位阿哥吃得飽飽的,四阿哥和八阿哥還有永琪都在,唯獨不見六阿哥來,佛兒四處瞧了瞧也沒看到他,便捧了一碟南瓜餅要去找,八阿哥見姐姐走了,要跟上去,被永琪攔下道:“你吃自己的,等下跑了回來沒有了,可別哭。”
八阿哥很好哄,便不再跟着佛兒走,她捧着碟子出來,正好見六阿哥從那頭走來,遠遠看到她,六阿哥轉身就往別處去。
“六哥。”佛兒跟了上去,着急地追在他後頭說,“六哥,我給你帶點心了,還是熱的。”
六阿哥停下了腳步,冷着臉說:“你別和我在一起,回頭我又要欺負你了。”
“六哥沒有欺負我。”佛兒跑到他面前,善良的小姑娘甜甜地笑着,“六哥,你還和我好嗎?”
六阿哥也不過是個孩子,如今又缺少人疼愛,見佛兒這樣親近他,心裡自然是高興的,可他早就生出了自卑的情緒,又爲了上次的事遭人埋怨,連阿哥所的人都勸他,告誡他不能惹延禧宮的人,心裡還是有芥蒂,說:“我不敢和你好,令妃娘娘也不會答應的。”
佛兒說:“可是我和六哥是一個額娘生的呀,我們是最親的兄妹呀。”
六阿哥奇怪地看着她,皺眉道:“你不是說……”
“六哥,我都知道的,額娘早就告訴我了的。”佛兒上前拉着六阿哥的手,溫柔地說,“六哥,你吃點心吧。”
兩個孩子在迴廊邊坐下,佛兒拿南瓜餅遞給六阿哥,六阿哥吃了一半停了下來,佛兒問他:“不好吃嗎?”
六阿哥搖了搖頭,眼中含了淚花說:“可我不知道額娘在鹹福宮裡,會不會有人給她做點心吃,我好久沒見到額娘了,我想她。”
佛兒對於生母幾乎沒有什麼記憶,但是她覺得六阿哥很可憐,上回的事六阿哥表現的太激動把她嚇着了,但回家後額娘好好地開導了她,她知道哥哥想自己的親孃是很正常的事,但是鹹福宮不能去,那是皇阿瑪的命令。
“額娘說,我們的額娘在養病,鹹福宮裡是不能去的。”佛兒很認真地向哥哥解釋,“六哥,等額娘病好了就能出來了,我們就能見到她了。”
“什麼額娘不額孃的,我都聽糊塗了,你……”六阿哥不高興,但見妹妹真誠的神情,又怕自己說得太兇嚇着他,神情黯然下來,道,“令妃娘娘是哄你的,佛兒我告訴你,額娘她沒有病,她就是被關起來了,額娘是做錯了事受罰,被關起來了。”
“那還會出來嗎?”
“不會。”六阿哥揉了揉眼睛,“可我想見額娘。”
“那還有什麼法子能見到額娘?”佛兒問。
六阿哥擡頭看着她,她知道妹妹在父親跟前受寵愛,她是不會有做錯的事的,而他們這些男孩子,絕不能在父親跟前有半點差錯。
“佛兒,你能幫我嗎,我就想見額娘。”六阿哥問妹妹,“你幫幫我可好?”
佛兒今天就是想來和六哥和好的,她熱心腸地問着:“六哥,我怎麼才能幫你,是不是去求皇阿瑪,把額娘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