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天開始,她便時常呆在加護病房裡,和他說說話,有時候就算是不說,就那麼靜靜的看着他也好。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間,兩個月的時間就這麼從指縫間悄然溜走,而她也是九個多月的身孕,醫生說隨時都有可能生產。
謝震霆已經由加護病房轉到了VIP病房繼續護理,檢查的大夫說他的各項生命體徵已經趨於正常,只是卻遲遲醒不過來。
那個時候她傻傻的問着,他到底什麼時候纔會醒?大夫告訴她,或許一個月,或許一年,也或許一輩子就這麼度過了。
“植物人嗎?”
她喃喃的說着,當“植物人”三個字從脣間擠出的時候,心突然如同撕裂般的疼了起來,眼淚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一滴一滴的順着臉頰滑落,摔在了他的手背上砸成了八瓣。
“謝震霆,還沒有睡夠嗎?該起來了,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難道你不想親眼看着我們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嗎?”
她哽咽的說着,眼淚就如同是開了閘的水龍頭怎麼擋都擋不住,越是匆忙的想擋,那淚反而落得更兇。
“我累了,好累好累,你不是說過的嘛,只要我願意,你的懷抱永遠都會爲我敞開,如今我真的願意了,可是你的懷抱在哪裡?”
將臉貼在他的胸口,阮青青已是泣不成聲,只有當她聽到他依舊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時,她纔會清楚地記得,他依舊是活着的,所以她堅信他能夠聽到她所說的話,只不過他現在累了,不想回答她罷了。
“今天莫顏找過我了,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併告訴了我,你說你爲什麼就那麼傻?難道你不知道嗎?感情其實是經不起考驗的,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嫁給了風慕要怎麼辦?你永遠都是那麼自私,心裡想的都是你自己,你口口聲聲說是爲了我好,可是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你卻親手將我一把推開,謝震霆,你還是男人嗎?”
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牀邊的櫃子上,嬌豔的百合花在盡情的吐露着自己的芬芳,那樣潔白的顏色在陽光的照射下竟然泛出了一種琉璃般的顏色。
“我一直都沒告訴過你吧,其實我最喜歡的花是百合,百合百合,百年好合,是不是很吉利的花語?記住了,以後再送花給我的話,一定不要送那種俗裡俗氣的紅玫瑰了。”
就這麼趴在他的胸口,她喃喃的低語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胸膛太過溫暖的緣故,不知不覺間竟然就有了睡意。
房間裡是那麼的安靜,隔着玻璃窗看着這一幕,風慕的心又在隱隱作痛,彷彿被針刺似的,很細密的疼,不會要了人的命,卻足以讓人痛不欲生。
“怎麼樣?現在心裡一點都不好受吧,要不要我陪你去喝一杯?”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淡淡的聲音。
沒有回頭,風慕的神情卻是明顯的冷了下來,“你怎麼來了?”
“恰好路過,所以順便過來看看你。”
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陸小茜微微的笑了起來,“他們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很般配,你沒發現嗎?雖然謝震霆一直都沒醒,不過青青看起來卻很幸福。”
“陸小茜,你到底想說什麼?”
眉頭緊緊的攢成一團,風慕冷聲說道,那雙眸子卻是微微的眯縫了起來,這個女人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風慕,放手吧。”
沒有看他,陸小茜只是低低的說了這麼一句。
放手吧,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她一個機會,不行嗎?
當然了,這句話她並沒有說出口。
“我最後說一次,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是要抓緊還是要放手都和你無關。”
風慕面無表情的說道,他的人生何時需要一個女人來替他指手畫腳了。
“你這又是何必呢?”
陸小茜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轉過身看着他,裡面有着一抹濃的化不開的情愫。
這是她第一眼看到便看上的男人,也是她用了五年多的時間一直在等待的男人,可是他卻始終吝嗇着不給她一點機會,難道說在他的眼裡自己就是那麼討人厭的女人嗎?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視線依然鎖定在病房內的兩個人身上,風慕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
就算是他傻吧,可是人的一生至少能夠爲一個人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傻一次也算是值了。
沒有回答,陸小茜卻用自己的表情告訴了他自己的堅持。
“我會一直等着你的,我堅信總有一天你會看到我的存在,風慕,我告訴你,你就算是塊石頭,我也要把你給焐熱了,不信你走着瞧。”
陸小茜一臉執拗的說道,他堅持他的,她不反對,可是她也有她的堅持,這卻是他不能更改的。
“你隨便吧,但是我或許該好心的提醒你,爲我這樣的人不值得。”
說完這句話,風慕轉身走開了,似乎是不想再和她多說一句話。
“值不值得那是我說了算的,風慕,你只要靜靜的等待就好,我說了會等你就一定會等你,你就當我瘋了吧,我竟然爲了你這種可笑的傢伙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