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牀邊,阮青青呆呆的看着他,想要說的話、該說的話她都已經說完了,可是他仍然在沉沉的睡着,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
就那麼凝視着那張如雕刻般的臉頰,一顆心卻慢慢的沉入了谷底。?
“謝震霆,不要再睡了,好不好?你已經睡得夠久了,你要是真的這麼繼續睡下去的話,你就見不到寶寶出生的那一刻了,我有預感孩子這兩天就要出生了,你不想第一眼就看到他嗎?”?
輕輕的摩挲着他的手背,阮青青喃喃的說道,此時,金燦燦的陽光透過寬大的玻璃窗撒滿一室,打在她的身上,映襯着她的身形更加的憔悴不堪。?
已近臨盆,那高高隆起的小腹讓她看起來更是如風中弱柳,似乎隨時都會倒下去一樣。?
站在門外,風慕就那麼靜靜的凝視着她,這個從一開始便奪去了他所有視線的女人,不知不覺間,守候在她身邊已經六年了。?
六年的時間將一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改造成了一個情種,也將一個風流倜儻的富家少爺改造成了如今沉穩成熟的模樣。?
他爲她算是徹徹底底的變了一個人,而他也親眼見證了她一步步蛻變成蝶的轉變。?
阮青青是他生命中逃不開的劫,又何嘗不是他人生路上一股最巨大的推手。如果沒有她,或許現在的他仍然是那個混跡於女人堆裡,終日無所事事的浪蕩男人。?
就在這時,裡面突然傳來的一聲尖叫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想也沒想,他直接推開門衝了進去。?
“小青兒,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看着抱住小腹眉頭緊鎖的她,他一迭聲的說道,一顆心高高的提了起來。?
“風慕,我……可能是快要生了。”?
咬緊牙關,阮青青異常艱難的說道,小腹處傳來的劇痛已經讓她的額頭上冷汗涔涔,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似的。?
“啊?你等着啊,我去叫大夫,你挺住。”?
說完這些話,風慕快速的衝了出去,寂靜的過道里是他那慌里慌張的聲音——?
“醫生,快來人啊,小青兒要生了,小青兒要生了,醫生……”?
深深的吸進一口氣,然後又緩緩地吐出來,如此三番五次,直到那種疼痛的感覺慢慢減輕之後,阮青青才小心翼翼的挪到椅子上坐了下來,看着仍然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謝震霆,一道無聲的嘆息就這樣逸出脣間。?
“還是不醒嗎?我馬上就要生了,如果你再不醒的話,等生完孩子,我就帶着他遠走高飛,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我們,你知道的,我說話算話。”?
她異常堅定的說着,與其這樣日日相對無言,她還不如索性走的遠遠的,至少眼不見心不煩,就當是她任性一回吧。?
還是沒有迴應,就在這時,過道里的腳步聲開始變得凌亂起來,隱隱的還夾雜着風慕的叫喊聲。?
“謝震霆,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希望生完孩子出來的時候可以看到你,否則的話,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我們了,記住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說完這些話,用力的捏了捏他的手,阮青青慢慢的站了起來。陣痛再次襲來,席捲着她的每一根神經,下意識的,她更加使勁的握住了他的手,那長長的指甲深深的陷進了他的肉裡。?
“小青兒,醫生來了,撐住啊。”?
病房的門“哐啷”一聲被推開,風慕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不知道爲什麼明明生孩子的人是她,明明痛的要死的人也是她,可是他卻比她更緊張。?
“風慕”?
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阮青青低低的喚了一聲,眉頭緊緊的蹙成一團,額頭上有豆大的汗珠落了下來。?
“你別說了,我都知道,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的。”?
見狀,風慕連聲說道,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手臂,“怎麼樣?要不要我推你回病房?”?
“沒事”?
陣痛再次減輕,阮青青慢慢的直起了腰,看着他的時候,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看看你,滿頭大汗的,不知道的還以爲生孩子的人是你呢,放心好了,我沒事。”?
說話間,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因爲她知道陣痛會一次比一次更加強烈,而她已經不適合再呆在這裡了。可是就在她要抽回手的時候,卻突然覺得手像是被輕輕地扯了一下。?
“謝……”?
心頭一喜,她連忙低下了頭,可是謝震霆仍然一絲不動的躺在那裡,隨着她的手抽出,他的那隻手也重重的落在了牀上。?
“我們之間不需要說謝謝的,你趕快回病房吧,小姑奶奶,你放心,這裡我會替你照顧的好好的,你現在千萬要保住好自己,我就謝天謝地了。”?
風慕一迭聲的說着,那額頭上真可謂是汗如雨下,天知道,他現在就跟那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雖然也知道這是女人生孩子所必須要經過的過程,可是他就沒法讓自己做到不擔心。?
小青兒,那可是他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珍愛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