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的夜晚,全州那裡已經有了一些些涼意,然而地處南端邊境線的某處地方,天氣依然炎熱,即使是身處茂密的雨林裡,也阻擋不住那一絲一毫熱度。夜間蚊蟲在陣陣叫喊,喊着一聲聲熱啊熱。
一棟外形非常普通的吊腳樓裡住着一對身份非常不普通的客人,這對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受諸葛琉璃邀請前來給他賀生的爵霖川與暖冬。
先前在海島第一次見到諸葛琉璃,爵霖川簡單告之諸葛家族定居海外,暖冬還以爲要麼是歐洲要麼是北美,哪裡想到竟然就在遠離全州的最南端,與他們國家邊境交接的東南亞國家。
諸葛家族生存的這片地方是三不管地帶,諸葛家族有自己的武裝力量,諸葛家族存在的地方,當地華人生命無憂,經商也一帆風順,兩地政府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這年頭打仗較少,商業往來佔據制高點,一切朝錢看。
“白天看這片林子就已經夠恐怖的了,沒想到晚上看起來更恐怖,霖川,你確定不會有野獸隨時冒出來襲擊吊腳樓?”
暖冬洗完澡也不敢穿清涼的睡衣,她特地穿了一套絲綢質地的長衣長褲,這裡的蚊子又大又毒,即使房間裡點着驅蚊香,她也不敢有所懈怠,更是隨身揣着如意膏。
爵霖川剛衝完澡,全身上下只在腰間圍着一塊白色浴巾,他用乾毛巾擦拭上半身的水珠,走到窗戶口的圓桌那裡端起水杯一飲而盡,視線躍向窗外,除了周圍星星點點的房屋燈光,其餘一片烏黑。
他勾脣一笑,放下杯子,走近站在另一側窗戶口的暖冬,從背後抱住她,“我們所在的這棟吊腳樓位於正中間,是整個住所最安全的地帶,諸葛家族從古至今都以販賣藥材爲生,他們早在這一帶種下了驅趕蛇蟲螞蟻的藥材,四周更是點着火把,野獸不敢隨意接近,更何況,我估摸附近的野獸都被捕獵了,所以,你的擔心沒必要。”
話是這麼說,暖冬還是不放心,這畢竟是她第一次出國,第一次住在這種異鄉之地,而且還是木質結構的吊腳樓,又不是水泥磚頭堆砌起來的商品房,總歸心裡有點虛。
暖冬轉身看向爵霖川,眼睛一亮,全州的爵霖川穿着一絲不苟的三件套西裝,全身上下充滿了禁慾氣息,讓人不敢隨意靠近褻玩;瓦勒的爵霖川只圍着一條浴巾,露出結實的身材,白日裡齊整的頭髮此時一團凌亂,黑眸看向人時不經意散發出一種頹廢之感,有種天地之間我爲王的男人氣概。
暖冬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爵霖川,心頭小鹿亂撞,原來她竟然喜歡有野性的爵霖川,她踮起腳尖摟着他的脖頸,狠狠地吻他的脣。
“我還是有點害怕,夜裡睡不着怎麼辦?”她咬了幾口他的脣就放開了他,身子與他緊緊貼着,腦袋後仰,凝視他的黑眸。
這才第一天晚上啊,他們要停留在這裡一個星期左右,飲食還能接受,就是晚上治安讓她擔心。
爵霖川右手摟着她的腰,左手撫摸她的脣,小丫頭這段時間氣色越來越好,在他細心照顧下,人也精神了許多,抱在懷裡不再鉻到骨頭,摸起來也有些肉感,在他的滋潤下,肌膚也越來越有光澤,越來越小女人了。
他掐着她的腰,一把抱起來,轉身走向木頭做成的大牀,“老公好好疼你,保證讓你一覺到天亮。”
暖冬瞬間就明白他話裡的寓意,紅了臉,輕輕拍打他的裸背,“你太壞了,不過我擔心這木牀能不能經得起你的折騰?”
“那就試試看。”爵霖川與她一起躺到了乾淨的牀鋪上,他熟練地脫掉她的睡衣,又抽走他腰間的浴巾,架起她的雙腿擱在他的腰間,然後掀起毛巾被蓋在兩人身上。
暖冬羞澀地閉上眼,任憑他欲所欲爲。
事實證明,木牀非常結實,沒有發出任何噪音,事實也證明,爵霖川說話算話,體力充沛,一直奮戰到半夜才恩賜暖冬休息,暖冬累極,一覺睡到天亮,壓根沒有時間操心夜間野獸來襲的問題。
翌日。
暖冬睡到自然醒,醒來時爵霖川還在她身邊,她被他摟在懷裡,她轉身對上他清醒的黑眸,忍不住笑,“我還以爲你又早起了,今天怎麼會捨得留下來陪我?”
陌生地方,一睜眼就看到他還在,她不是不開心的。
爵霖川愛極她這幅黏人的姿態,擱在她腰間的手慢慢摩挲掌心下的嫩滑肌膚,“本來就是度假的,沒必要早起,你害怕這害怕那,我若不時刻陪在你身旁,你會被嚇到。”
暖冬咯咯一笑,往他懷裡湊趣,腦袋枕在他的臂彎裡,“老公對我真好。”暖冬誇了他一句,之後又套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然後翻身趴在他身上,用行動表達她的謝意。
血氣方剛的男人一大早本就有生理反應,此刻美人主動撩撥,爵霖川哪裡還能控制得住?自然是抱着她又來了一次翻雲覆雨,兩人一直耳鬢廝磨到中午時分才走出吊腳樓。
暖冬穿了亞麻質地的米色長袖襯衫,襯衫裡面還罩着一件防走光的白色吊帶,下半身是修身牛仔褲,褲腿卷在矮跟靴子裡。爵霖川也是同色系風格打扮,兩人一起攜手出來時吸引了諸葛家族上下所有人的目光,俊男美女哎。
“喲,帥哥美女,兩位從哪邊過來的啊?”
暖冬和爵霖川走到諸葛琉璃的居所,就看到諸葛琉璃光
所,就看到諸葛琉璃光着腳站在露天陽臺上,他穿着淡色系的衣服,改良版的白襯衫和同色系的闊腿褲,加上他的那雙閃閃發亮的桃花源,把他襯托得越發仙風道骨。
然而眼睛看到的都是假象,此人手裡把玩的東西可不是玩具,而是通體烏黑的手槍。
暖冬今天已經見怪不怪,諸葛家族生存在瓦勒這個地方,爲了保命擁有武裝力量,除了孩子幾乎每人手裡都佩戴一把槍,不過子彈有限額,不是說一言不合就開槍殺人的那種地方,這裡的戒律比外面的都要嚴格,誰若膽大妄爲挑釁,據說家規家法比爵氏家族的鞭笞還要厲害。
暖冬撇開視線,不去看諸葛琉璃眼裡揶揄的神采,這傢伙嘴裡吐不出象牙,她早就見識過,他無非就是調侃嫉妒她和爵霖川恩愛罷了。
爵霖川好脾氣好耐心地答覆他,“打東邊過來,往西邊取經,路過貴寶地,藉助幾宿。”
暖冬撲哧一笑,扭頭拍了爵霖川幾下,這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貧嘴了!
爵霖川緊了緊摟着她的手,領着她踏上木質樓梯。
諸葛琉璃撇了撇嘴,離開陽臺,走到室內,把正在燒烤的手下攆到一邊,親自動手烹製美食。
在下面早就聞到一陣陣辛辣的香味,一上來就看到寬敞的室內架着鐵架烤箱,一串串醃製好的食物擱在鐵架上,在下面碳火的烘烤下發出陣陣清香。
諸葛琉璃親自下廚爲他們烹製鮮美的燒烤,他動作嫺熟地拿着過了油的小刷子來回擦拭烤串,還不忘與暖冬他們嘮嗑,“往西邊取經的客人,不是我吹牛,我的手藝方圓百里無人能及,你們今天真是走局,一般我不輕易下廚的。”
暖冬好奇,也想動手親自嘗試了一番,諸葛琉璃見她躍躍欲試,大方把地方讓給她,暖冬認真嘗試了一番,發現看似簡單的燒烤,實際操作起來還是有些困難,必須要掌握好火候,否則要麼烤焦了要麼就是還沒有熟。
暖冬的嘗試以失敗告終,她決定還是老實地坐在餐桌旁,等着烤好的食物端過來。
瓦勒當地的香料撒在烤熟的食物上,空氣中立即飄來誘人的香味,暖冬早上就喝了一杯牛奶,吃了幾片面包,現在早就飢腸轆轆了,食物一端上桌,她就不客氣地大肆享用。
“嗯,好吃。”吃人嘴短,暖冬伸出大拇指給諸葛琉璃點贊。
諸葛琉璃露齒一笑,他又端了一盆烤好的食物遞到爵霖川面前,之後就席地而坐,坐在爵霖川旁邊,並讓手下人接着烤。
儘管周圍都是他的人,他還是特意壓低嗓音,帶笑的桃花眼也警惕了幾分,“馬布多年前就金盆洗手不幹了,我的人探聽出來的消息是他隱居在某個地方,你這次過來想要找到他,我覺得有些難度。”
抹布?
暖冬蹙眉,好奇怪的名字。
爵霖川分神看了一眼暖冬,伸手替她扶了一下頭頂上的髮箍,然後才從盤子裡拿起一串烤雞翅,以同樣的嗓音回答,“這裡畢竟不是我的地盤,你幫我派人繼續查,如果能夠在我們離開前找到人最好不過,如果找不到,那麼就麻煩你多費點心,你投資人力,我投資財力,絕不會虧待你。”
“哥哥說的什麼話?你託我辦事,我什麼時候推脫過?”諸葛琉璃笑眯眯地拿起烤雞腿開啃,還開啓了一瓶啤酒,他把啤酒遞到爵霖川面前,“琥珀在全州玩得樂不思蜀,不肯回來,麻煩你費心了。”
諸葛琥珀與喬如飛確實還待在全州,暖冬他們這次過來乘坐的是爵霖川的私人飛機,他們有問過那兩孩子要不要一起跟來,兩人都說在內陸多玩一陣子。
爵霖川端起啤酒抿了一口,與諸葛琉璃客氣來客氣去了一番,之後不再提及先前的話題,轉而說起諸葛琉璃的生日宴。
“最遲明天琥珀與如飛應該回來,你這個哥哥生日,她總不會不回來。”
“嗨,隨便她回不回來,反正又不是大生日,小生日而已,我哪裡想辦?就是我父母非藉着這次機會給我相親,逼我早點娶妻生子呢!”
“也不怪兩位長輩這樣做,再過兩年,你也要三十歲了,提前找到合適的人相處一段時間,早點成家立業也不錯,別學我,一把年紀才找到真愛。”
被點名的‘真愛’正在喝涼茶,聞言呵呵一笑,甜甜地喚了一聲老公。
諸葛琉璃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喂喂,不要在單身狗面前秀恩愛!我今天沒吃狗糧!”
暖冬笑得樂不可支,歪倒在爵霖川懷裡。
爵霖川伸手摟住她,拿起一根不是很辣的蘑菇遞到她嘴邊,“我們不是故意秀恩愛,我們這是情不自禁。”
諸葛琉璃一口氣喝完啤酒,捏爆了啤酒瓶,被刺激得又去燒烤了。
飯後,暖冬與爵霖川回到他們的那棟吊腳樓午休,暖冬還惦記先前聽到的事,“霖川,你們說的馬布是什麼人?”
爵霖川動手剝了一根香蕉遞給她,吃完燒烤後吃根香蕉可以清腸,“他曾經是這一帶最大的毒梟,叱吒風雲的一個人物,後來金盆洗手不做了。”
“你爲什麼要找他?”暖冬吃了一半,她把餘下的那一半丟給了爵霖川。
爵霖川不嫌棄被她的口水沾過,兩口就吞下了肚,“梅市那裡傳來消息,控制那邊地下市場的人是吉港,吉港很有可能就是秦芳菲
就是秦芳菲背後的人,吉港與馬布是死對頭,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需要先發制人。”
原來如此!
暖冬有些熱血沸騰,這鐘感覺就像即將捲入一場熱帶雨林裡的槍戰片,從踏上這片神奇的土地後,她就感覺爵霖川的磁場明顯發生了變化,不再是全州溫文爾雅的儒商,骨子裡漸漸露出大家族家主的威嚴,以及某些不爲人知的冷酷陰暗面。
“可是那個馬布會出山幫忙嗎?諸葛琉璃都說他金盆洗手隱居某地了。”
“我認爲足夠的利益能夠驅使一個人,而且許多年前我與馬布有過交集。”爵霖川並未多加解釋,有些事他不想讓暖冬涉及,此刻解釋給她聽是爲了讓她寬心。
暖冬見他不欲多言,聰明地不再追問,反正她堅信不疑,他會保護好她。
密林裡。
一位身手敏捷的年輕女郎迅速穿越枝繁葉茂的密林,前面有水流聲響起,她腳步一頓,環顧四周,目光鎖定三米之外的長條藤蔓,她微微彎腰,兩腳一蹬,以風一般的速度奔過去,雙腳用力蹬地,輕鬆夠到粗壯的藤蔓,身形用力搖晃,瞬間就借力飄到了一條不算寬闊的河面。
女郎輕鬆落地,她一落地,周圍就有人從四面八方跑了過來,一個個笑容滿面地爭相說話。
“瓜姐,你回來啦!有什麼好消息沒有?!”
“瓜姐,家主前幾天也回來了,對了,寨子裡來了一對尊貴的客人,好像是夫妻。”
“瓜姐,我託你買的東西有沒有帶回來?”
“瓜姐,我……”
人稱瓜姐的女郎其實年齡不大,二十四五歲左右,大夥之所以稱呼她爲瓜姐,求其原因是女郎的身手在寨子裡除了家主外無人能夠比及,還有就是女郎豪爽的性格,有事求她,她基本都能爲大家辦到。
木瓜脫掉揹着的揹包,直接大咧咧地席地而坐,先擰開隨身攜帶的水壺仰首灌水,然後打開揹包,從包裡取出衆人索要的東西,“吶,你們要的都在這裡,我要求你們做的事,你們辦好沒有?”
“辦好了!瓜姐吩咐的莫敢不從!”
“瓜姐,你放心,你不在的這一個星期,寨子裡一切太平,除了孩子們偶爾打架哭鬧外,其餘一切正常,秩序井然。”
“南邊的場子也沒人敢鬧事,租金也順利收回來,對了,對方還贈送我們幾大箱從內陸運過來的啤酒,賊好喝了,兄弟們就嚐了一瓶,剩下的都沒敢動,就等着你回來給大夥分一分!”
木瓜用手敲了敲最後一個說話的大漢,“說什麼傻話呢?家主回來,自然上報給家主,做什麼讓我分?你是想家主給我排頭吃是不是?”
大漢立馬慫了,啪啪兩下假模假樣打了自己兩嘴巴子,“傻話,傻話,確實說的是傻話,那我現在就回去把這事辦了。”
一羣人鬧哄哄地拿到自己的東西,之後各自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只餘下兩個年輕小夥子跟在木瓜身後,羅裡吧嗦說着寨子裡最近發生的趣事。
“棠公要給家主辦選秀,所以這次準備大肆操辦家主的生日宴,從各地而來的名門閨秀最近陸續到達,都下榻在寨子裡的客院裡,據說家主有怨言,一直不肯露面去見一見那些貴客。”
“這不科學啊?家主那風流倜儻的性子,竟然不去見一見,我不相信。”
“這也不怪琉璃少主,聽小不點描述,那些女客的尊容實在不忍目睹,估計長得太寒磣了,所以琉璃少主纔不願意現身。”
“那估計有可能,琉璃少主以往的女朋友無論哪一個站出來都比那些女客強上百倍!”
木瓜左耳進右耳出,沒把聽到的事放在心上,她咳嗽一聲打破身後兩人的嘮叨,“先前你們說寨子裡來了一對尊貴的貴客,好像還是夫妻?對方姓甚名誰?長相如何?”
“我只知道男的姓爵,他身邊的下屬稱呼他爲爵爺,人挺帥的,他老婆也很漂亮,還很年輕,明顯是老牛吃嫩草,對了,那個叫阿全的小夥子看樣子身手……”
木瓜掏了掏耳朵,不再搭理同伴的嘰裡呱啦,腳步一轉,大步走向自己的吊腳樓,她心裡有數來的是何人。
全州那裡的人。
木瓜所在的吊腳樓位於寨子裡的最後方,最後方住的人都是身手還可以的諸葛家族之人,變相起着看護寨子的作用。
三步並作兩步,木瓜登上樓梯,直接推門進去,她的房門從來不鎖,因爲裡面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除了必備的家居和她的衣物外,其餘都是關於藥材的書。
一個星期沒洗澡,身上都有臭味了,她忍無可忍,急着回來洗澡換衣服,大步一跨,直接走到衛生間裡,反鎖上房門,三下五除二脫掉身上的衣服,站到淋浴頭之下,伸手打開花灑,當熱水留下來的那瞬間,痛快地歡呼。
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時間,木瓜才從衛生間裡走出來,身上只用白色的大浴巾裹住,一般也沒人敢不敲門就踏進她的房間,她用不着顧忌被人看到此刻這幅模樣,然而有一人除外,不在她定下的規矩之內,那就是諸葛琉璃。
木瓜腳步一頓,臉色不變,忽略諸葛琉璃閃爍的桃花眼,腳步一轉,走向木頭打造的簡單衣櫃旁,撩起布簾,取出一套乾淨的衣服。
“喂,看到我這個家主就是這個態度?誰把你這飛機場慣成目中無人
成目中無人的模樣?”虧還叫做木瓜,也不知道多吃點補一補,那胸前一馬平川,連個鵪鶉蛋都不如。
木瓜習以爲常諸葛琉璃的毒舌,背對着他,直接拿起乾淨的內褲和長褲穿上,然後扯掉圍着的大浴巾,裸露着一副清瘦有力的小麥色腰背,挑起牀上的內衣套上,接着再套上寬大的T恤。
諸葛琉璃眼也不眨地縱觀她換衣服的全程,桃花眼裡平靜無波,畢竟沒什麼看頭,這女人自來了寨子裡,在他面前就是這幅樣子,料定他不敢動她。
他搖頭,然後環顧四周,再次搖頭,“你這破地方就和你身材一樣,十年來沒有任何變化,你好歹也是個女人,能不能別把自己當成漢子用?”
木瓜這才轉身看向諸葛琉璃,“家主,你過來就是十年如一日地打擊我的身材?”言下之意很明顯,有事就說,有屁快放。
諸葛琉璃輕聲一嘆,這女人真無趣,板着一張臉,白白浪費了還算上乘的長相,“收拾好了就和我走吧,我的客人要逛一逛這附近的林子,你幫我照顧好那位女客人,林子裡蛇蟲鼠蟻多,別嚇着我的客人。”
“好,我換雙鞋子就走。”木瓜把浴巾送到了衛生間裡,然後從牀頭櫃的抽屜裡取出長筒襪,把褲腿塞進襪子裡,又從牀下抽出來一雙不是很乾淨的靴子,利落地穿起來。
諸葛琉璃耐心地等她穿戴整齊,然後二話不說率先就走,木瓜帶了槍和匕首,立刻跟了上去。
暖冬看到木瓜,下意識地握緊了爵霖川的手,爵霖川偏頭看向她,小聲問她怎麼了。暖冬有些懷疑不過不能確定,只說跟在諸葛琉璃身後的女人看起來有些眼熟。
眼熟?
爵霖川沒打算放過這個小插曲,何暖冬之前生活在北方,之後搬來全州,哪有機會見到諸葛琉璃身邊的人?所以暖冬說有些眼熟,不是何暖冬,而是草草。
草草曾經見過諸葛琉璃的人?
爵霖川留了一個心眼,打算循序漸進摸索。
諸葛琉璃帶着木瓜走近兩人,笑着爲他們解釋,“爵爺、何小姐,這位是我們寨子裡的二當家,木瓜,沒錯,就是吃的那個水果木瓜,她身手一流,有她跟着何小姐,安全問題不用你們考慮。”
木瓜看向爵霖川與暖冬,視線一閃而過,率先向人問好,“您好,爵先生,何小姐。”
爵霖川對木瓜點了點頭算作迴應,暖冬對木瓜微微一笑,說了一聲麻煩了。
一行人分別坐上越野車,爵霖川與暖冬坐在後座,木瓜開車,諸葛琉璃坐在副駕。
木瓜雖然是女孩子,但是開車的架勢完全是女漢子,甚至說與男人沒什麼兩樣。寨子裡的地面平整,都是水泥地,車子一會兒就駛出了寨門外。寨子外面的地面都是坑窪不平的泥土路,遇上下雨天難走至極,好在最近這段時間天公作美,都沒有下雨,不影響出行。
越野車的好處就是再坑窪不平的道路,人坐在車上也不會感到顛簸不平,暖冬甚至還有點享受這微微的顛簸感。
一路上都是諸葛琉璃在說話,他在爲暖冬他們介紹附近的地理環境,木瓜幾乎不說話,除非諸葛琉璃主動問她,她才答覆一句。
暖冬看出來了,這位姓名古怪又看起來非常眼熟的女人是一個很有個性的人,而且她還不怕諸葛琉璃,不,不是不怕,是聽從諸葛琉璃,但是打從心底不太尊敬諸葛琉璃。
嘻嘻,奇怪的推論是不是?
越野車在一處藥園門前停下,藥園那裡有專門的人看守,園子那裡沒有專門用來隔離的柵欄,因爲用不着柵欄,四周都挖了一條很深的溝,形成了天然的屏障。諸葛琉璃說溝裡有蟒蛇,一般人也不敢隨便泮水進入。
暖冬一聽到那種冷血動物,就嚇得再也不敢向下看,恨不能跳上爵霖川的身上,讓她抱着他進入藥園。
木瓜看不過去,不客氣地拖後腿,“家主,你就別嚇唬客人了,這水溝裡明明養着魚蝦,你非說成蟒蛇。”
“啊?原來沒有那東西啊!”暖冬看向木瓜,見她的表情不像作假,頓時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諸葛琉璃,“要是琥珀嫁給如飛,我可就是琥珀的小舅媽了,你是琥珀的哥哥,是不是也要尊重我這個小舅媽?”
諸葛琉璃無語地摸了摸鼻子,還未開口搭腔,木瓜就先替他回答,“按道理說是要尊稱您一聲小舅媽。”
“嘿,你這死丫頭,到底是哪邊的人?胳膊肘盡往外拐是不是?”諸葛琉璃伸手拍了木瓜的後腦勺一下,倒是沒敢太用力,只意思一下。
木瓜沒什麼表情地走遠,去和守園人說話去了。
爵霖川順勢追問諸葛琉璃,“她的名字有點奇怪,似乎不是你們諸葛家族的人?”
暖冬眼睛一亮,豎起耳朵聽。
諸葛琉璃偏頭看向站在遠處的目光,帶笑的桃花眼微微正經了幾分,“確實不是我們家族的人,外來戶,在寨子裡生活了十幾年,輕易收服我那些長輩的心,地位屈居我之下,有時候我還得聽她的話,若是她長得再漂亮點,身材不要像男人這樣,我說不定早就把她拿下了,可惜,她這幅樣子,我實在吃不下去,兔子不吃窩邊草唉。”
暖冬醉了,簡直服了諸葛琉璃,這傢伙是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本領比孫皓還高,本來她以爲孫皓夠花了,沒想到天外有天、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爲木瓜打抱不平,“我覺得木瓜挺好,女中豪傑,我還挺喜歡這類英姿颯爽的女子,若是你不喜歡,我把她帶回去和阿全湊成對。”
“擦!阿全?”諸葛琉璃瞪圓了一雙桃花眼,腦子裡不由自主把阿全與木瓜配對,怎麼配對怎麼怪異。
“怎麼,你看不上阿全?阿全長相可以,身手也是一流,如果與木瓜對打,說不定兩人會打成平手。”
“不行,再怎麼說,肥水不流外人田,甭管你是不是琥珀的小舅媽,你都不能打我二當家的主意!”
“切,也不知道剛纔是誰說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還口口聲聲嫌棄人家的長相和身材。”
“我又沒嫌棄她的身手,怎樣?”
“哼,小氣!”
爵霖川揚眉,不敢打岔,任憑他的女人和諸葛琉璃嘰歪鬥嘴。
藥園很大,裡面種植的藥草,暖冬多數都沒耳聞過。諸葛琉璃邊走邊對他們介紹每一株藥材的名字和用途,還大方地告訴他們藥草最後的出售途徑。
“我們一般都是直接出口到內陸,還有一些會被當成食材被當地和其他國家的酒店收購,別小看這些不起眼的藥草,賣出的價格利潤很高,當然更重要的是成本也不低,有些好養活,有些需要悉心栽培。”
暖冬悄悄問爵霖川,這裡有沒有種罌粟花,爵霖川捏了捏她的手心,對她眨了眨眼,暖冬瞬間知會。一個能夠在海外生存的大家族,手上沾染的生意不可能都是一清二白的,這年代有需求就有市場,她一個人管不了那麼多,更何況諸葛家族的人看起來有分寸,不然爵霖川也不會與他們打交道。
人以羣分物以類聚。
藥園旁邊就是果園,諸葛琉璃指揮木瓜給暖冬他們採摘了一些已經成熟的瓜果,暖冬站在果樹下吃得不亦樂乎,叫不出名的瓜果,長相不佳,吃到嘴裡甜滋滋的。
暖冬擡頭,還未開口誇讚就被眼角餘光裡瞥到的一閃而過的白光給嚇得愣在原地,下一秒,啪地一聲,利刃釘入樹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還伴隨一陣陣細小的低鳴。
眼前一花,暖冬就被爵霖川抱在懷裡,被他帶離了樹下,走到了空曠的地方。暖冬約莫猜到發生了什麼,不敢向後看,只仰首問爵霖川,“剛纔出手的是木瓜嗎?”
爵霖川輕輕撫摸她的後背,見她沒有顫抖,遂放下心來,“嗯,是木瓜,抱歉,我自己都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琉璃帶木瓜過來還是很明確的。”
暖冬不怪爵霖川,當時他微微背對着自己在和諸葛琉璃說話,她嘴饞,只一個勁地低頭啃水果,哪裡有心神分辨其他動靜?
她緊緊握住爵霖川的胳膊,“你一定要幫我好好感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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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霖川無聲點頭,黑眸略過面前的俏臉看向她身後,木瓜已經用樹枝挑走了被她用飛到殺死的綠色小蛇,遠遠地拋到了河溝裡。
他不是不後怕的,更加下定決心再也不能分神,要一刻不落地看好她。
四人在果園裡又停留了十幾分鍾,採摘了一堆新鮮瓜果,之後才坐車返回。傍晚時分,諸葛琉璃讓人在暖冬與爵霖川所住的吊腳樓下又撒了一邊驅蚊蟲蛇蟻的藥粉,還在樓上的四周點燃了薰香。
晚餐是與諸葛家族的長輩一起用的,爵霖川的到來受到了諸葛家族一衆長輩的歡迎,暖冬也被愛屋及烏受到了熱情招待,被勸着喝了幾口諸葛家族人親自釀造的果酒。席間,木瓜一直落座在諸葛琉璃的母親身旁,老夫人對木瓜很是喜愛,其他長輩也都愛護木瓜,諸葛琉璃說得沒錯,木瓜的地位僅次於他,不愧是寨子裡的二當家。
爵霖川與暖冬的出現更是刺激得諸葛家族的長輩,他們鐵了心這次要爲諸葛琉璃選中合適的人選,期間更是拿暖冬當例子,紛紛勸說諸葛琉璃不要太挑剔芸芸。
暖冬坐在一旁看戲,沒什麼比諸葛琉璃吃癟更讓她開心的事了,這傢伙在人前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在一衆長輩面前就變成了龜孫子,大氣都不敢喘。
晚些時候,暖冬與爵霖川回到他們所在的吊腳樓,暖冬就和爵霖川討論諸葛琉璃之事,“他們家人看起來挺和睦的,家庭結構正常,爲什麼諸葛琉璃的性子卻如此叛逆?這不科學!”
“小時候被約束得太狠,長大後就會反彈。”室內有薰香的味道,爵霖川推開窗戶,讓空氣流通,準備過一會兒再關上。
暖冬坐在木牀上盤着腿剪腳趾甲,一心二用,“那你怎麼就沒有反彈?所以追根到底還是得看人,他那樣的性子就應該找木瓜那樣的女人壓着,綜合一下才會更好。”
“你又想當紅娘了?單行蓉的事,你還沒有搞定。”爵霖川轉身走到她身旁,挪過來一張小板凳坐在她面前,搬起她蜷着的腿擱到自己腿上,接過她手裡的指甲剪,低頭接替她剛纔的工作。
暖冬兩手撐在身後,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她嘟嘴反駁,“我用不着全程搞定,我前期分別在他們面前幫忙說話了啊,剩下的還要靠他們自己,紅娘只負責牽線,誰規定要包辦婚姻了?”
爵霖川勾脣一笑,不再反駁她的觀點,認真地給她修剪腳趾甲。
家主所在的吊腳樓。
木瓜把裝醉的諸葛琉璃用力往牀上一拋,也不替他脫鞋,更沒有給他蓋上被子,“你見好就收吧,裝醉能混過今晚,明天后天呢?你遲早要娶妻,不如就聽從琴姨的安排,我去客院見過那些女客,沒有你說得那麼醜,有些氣質還挺出挑,身份學歷本事都不差,你就別再好高騖遠了。”
“嘿!飛機場!你什麼時候兼職當媒人了?!”諸葛琉璃被摔得頭昏腦漲,就算不醉酒被她這麼用力一拋也快要醉了,他氣得從牀上一躍而起,氣咻咻地瞪着她。
木瓜自動忽略那三個字,早就聽膩了,每次他這麼說,她都會自動屏蔽掉,“琴姨讓我多多勸勸你,你知道的,我一向都聽她的話。”
諸葛琉璃被她這幅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模樣給氣着了,他火大地擼起袖子,想要與她幹架,一想到她最近的身手突飛猛進增長,伸直的手臂忙改道在空中擺了擺,昂起脖子,蔑視地盯着她,“我告訴你,你要是再在我耳邊說一句,我就把你攆回全州,打包送到你哥身邊去!”
木瓜臉色一變,“別和我提他!”說完直接轉身離開,還不忘大力地帶上房門,震得木門顫了顫。
“嘿!小丫頭片子脾氣見長啊!”諸葛琉璃看了看慘遭蹂躪的木門,後怕地甩了甩胳膊,幸虧剛纔他沒有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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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小舍的完結文——【恭喜傅少你有喜了】【婚霸豪門】【上錯車嫁對人】【請叫我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