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顏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一語成箴。
鐘鳴並未捅破天,但卻捅開了沅江市的半邊天。
這個週一正好是月初,幾個大的上市公司公開彙報公司上個月的數據,樂易早就在美國上市了,所以也一同參與了這個會議。
寧遠作爲沅江房地產大鱷,第三個上了臺,但他沉默了半晌,卻對公司數據隻字未提,反倒是看着陸天霄在的位置。
下頭的人面面相覷,終於有人忍不住提醒他。
“鍾總,您該說一下上個月寧遠的運營狀況了,這會兒中心廣場的大屏幕直播呢!”
鐘鳴站在臺上一把將手裡的文件夾丟在了地上,俯身靠近話筒,向整個沅江市的人民說出了他的挑戰帖。
“寧遠我可以不要,但是彎彎,我必須把她帶回我身邊,陸天霄,你敢不敢應戰?”
衆人驚訝之餘都將目光投向陸天霄,期待這他的答覆。
作爲主角的陸天霄卻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臉上沒有一絲異樣的表情,比起臺上的鐘鳴,他冷靜的好像一個旁觀者。
“鍾總,現在是面對沅江市所有消費者和民衆的發佈會,如果你覺得上個月的寧遠數據沒話可說,就請你下臺。”
鐘鳴笑着看他,“怎麼?陸天霄,你不是很喜歡彎彎嗎?今天不過是賭上公司上一月的報表,你就不敢了?”
陸天霄站起來,拿着自己的報表上了臺,鐘鳴把位置讓給他,他卻很坦然的攤開了面前的文件夾,然後開始闡述樂易在美國的發展狀況,說完了這些,又開始講述樂易在中國成立之後的一些情況,這是每個新成立的上市公司必須做的事情。
等他說完合上文件夾,這才朝着下邊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因爲個人的原因耽誤了今天的報告,請諸位原諒。”
道了歉,他終於將目光轉向一旁的鐘鳴。
”鐘鳴,既然你非要把事情放到這樣的場合來說,那我也不介意讓大家都來聽一聽了。”
鐘鳴也正視着他,等待着他的迴應。而周圍那些原本等着彙報報表的人早就放下手頭的報表,目光炯炯的盯着話題中心的兩個男人。
“首先,對於你說的我不敢爲了彎彎賭上樂易,我必須承認這個事實,但並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會,我是一個成年男人,彎彎也不是才上大學的小女孩,既然我想和她好好在一起,我就必須能給她像樣的生活,我是她以後的支撐,樂易就是我們背後的支撐。”
他特意點出了大學生這個事實,明裡暗裡的嘲諷着鐘鳴現在的妻子木小柒的身份。
“第二,你和彎彎已經離婚了,你們在法律上已經沒有任何的婚姻關係,彎彎在誰身邊是她自己的選擇,並不是說你能帶回去的。”
陸天霄淡定的迴應讓鐘鳴已經漸漸有些氣憤,但是如今事情已經被他自己推向了這一步,他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只能硬着頭皮站在這裡,接受着衆人目光的洗禮。
“第三,我要提醒你,你現在是個已婚男士,不久之前,你給了你懷孕六個月的妻子一個讓沅江市轟動的豪華婚禮,並且你的妻子還是彎彎的表妹,如今的你站在這裡說要找回彎彎,簡直就是當着沅江市所有的人扇自己耳光。”
鐘鳴的臉上一片緋紅,他已經不敢去看下頭那些人的目光,不過即便是不看,他也能夠想到衆人看戲之後幸災樂禍的表情,大家應該都在等他出醜吧!
他握緊了拳頭,想要找出一句話來緩解自己的尷尬,卻又發現似乎不管說什麼都顯得自己太不得體,他不能再對着大家宣告對木婉顏的愛,也不能繼續對自己現在的家庭表忠心,此時,他才明白,今天所做的一切簡直是糊塗至極,給了陸天霄這樣一個打擊嘲諷自己的好機會!
“鐘鳴,這就是我對你今天幼稚無比的行爲所有的的迴應,至於你說的挑戰,不管是什麼,我和樂易都敢應戰!”
陸天霄拿着樂易的文件夾下了臺,下頭是一片寂靜,沒人再敢站到那個臺上說話,彷彿剛剛那個站在臺上的男人就是個天生的王者,他佇立過得地方,無人再敢企及。
而會議室外,中心大廈的電子熒幕前響起了響亮的掌聲,持續了好幾分鐘之久,男人們不僅爲電視裡的男人握拳,女人則是亮着紅紅的星星眼。
鼎盛的辦公室裡頭,木婉顏瞧着網絡上直播視頻裡頭的背影,握緊拳頭的雙手突然慢慢放鬆了,在陸天霄上臺之前,她真的很想衝到那裡,將那個厚顏無恥的渣男撕個粉碎,但現在她的心裡已經沒有半點怒火,心頭像是被灌進了溫暖的水流,暖熱的溼意透過心臟到達身體的四肢百骸。
她心頭縈繞着一股感動,這是她第一感覺到了她和男人的不同,儘管她是個女強人,但是比起陸天霄來,她真的還是太弱。
第一次,有了想要永遠依靠一個人的念頭,想要放下所有的防備和堅強,只想藏在她的身後,即便見不到面前的光明和景象,她心裡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害怕,因爲她知道,站在她前方的陸天霄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在她前方,就絕不會讓她又一點點的危險······
醫院大樓。
木小柒憤怒的將遙控器砸向面前的電視機屏幕,終於無力地伏在牀上放聲大哭起來。
“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鐘鳴根本忘不了木婉顏那個賤人,他們都已經離婚了,鐘鳴都已經娶了我,但是她還是陰魂不散的出現在我們身邊······”
木善心上前安撫着自己的女兒,藏在身後的左手卻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尖銳的指甲插進血肉,鮮血染在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手指甲上,彷彿和它們融在了一起。
“小柒,你現在還懷着孩子,你一定不能傷心,那個木婉顏,看來我是必須要親手對付她了!”
鐘鳴的戰書雷聲造的很響,雨勢卻來得太緩慢,開始兩天裡頭木婉顏一直提心吊膽,是不是都就會去樂易的論壇裡看看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但是沉寂了一週之後,她也就漸漸的放下了警備的心理,加上陸天霄這幾天一直跟個沒事人似的,他的好心情也感染了她。
新一週的工作開始了,木婉顏早晨去了公司,許晴拿着一個包裹走了進來。
“總裁,有您的快遞。”
“快遞?我沒記得最近有什麼要收的東西,哪裡寄來的?”
許晴搖了搖頭,“上頭一點郵寄人的信息都沒有,有點奇怪,要不要我幫你拆開。”
她嚴肅的樣子逗樂了木婉顏,她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把盒子拿過來。
“我自己拆就行了,難不成裡頭還裝的是炸彈嗎?”
就算這盒子真是鐘鳴寄來的,那他也沒那個本事弄來會自動引爆的炸彈武器。
用桌上的刀片劃開封條,拆掉紙箱之後裡面居然是個繫了絲帶的禮盒,看起來很像是禮物。
許晴鬆了一口氣,“總裁,會不是陸總看您最近爲他和樂易擔心了,故意給您送驚喜呢?”
許晴話音剛落,木婉顏已經打開了盒子,看到盒子裡頭的東西的那一刻,她幾乎下意識的就把盒子丟了出去,一臉驚魂未定的恐懼。
許晴的眼神落在地上那隻被釘着木婉顏照片的死老鼠彷彿才死不久,身體都還是軟乎乎的,從盒子裡頭滾出來,鮮血濺在了一旁的羊絨地毯上。
“總·······總裁,我,我去喊人過來清理!”
許晴捂着嘴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就領了個男清潔員進來把這個死東西拿了出去,連帶着那條上好的地毯一起。
清理完了之後,許晴又去泡了一杯熱茶遞給木婉顏。
“總裁,喝點熱水。”
木婉顏接過茶,放到嘴邊是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居然抖個不停,連喝了幾口熱茶之後才漸漸的平復下來。
“總裁,這個東西到底是誰寄過來的?”
木婉顏搖了搖頭,一低頭卻看見腳邊上有一張白色的硬紙片,被剪成了紙錢的形狀,這並不是屬於她辦公室的東西,估計是她剛剛把盒子扔掉的時候掉下來的,卡片上還沾着一點血。
她彎下腰將那個紙片撿了起來,翻過面,看見上頭的一行字。
“木婉顏,屬於你的死亡遊戲就要開始了!”
是打印出來的字體,根本無法辨別字跡。
許晴也看到了那行字,嚇得登時就白了臉,戰戰巍巍的說道,“總裁,咱們報警吧。”
“不行。”,木婉顏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鼎盛的上市計劃已經是最後階段了,這個時候作爲公司總裁的我出現這種惡意恐嚇的事件,絕對會對公司形象造成惡劣的影響。”
“可是總裁你會很危險啊!”
“我沒事,鼎盛上市是大家努力了兩年的結果,我絕不能讓它因爲我出事,你出去吧,記得提醒剛剛那個清理工人,今天的事情要爛在肚裡,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許晴無奈的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許晴進來問她要不要一起回去。
“不用了,你上個月不是搬家了,現在和我家的路不一樣,送完我你還要自己回家,太麻煩了。”
許晴有些擔憂,木婉顏卻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你先走吧。”
等她離開,木婉顏纔開始收拾東西下停車場,才走到車邊,就發現自己的車子明顯有些不同,彎下腰敲了敲,四個車輪癟癟的,輪胎被紮了幾個大窟窿。
她笑了笑,心頭的恐懼突然少了不少,這個神秘人的把戲未免都太老套幼稚了,送死老鼠扎車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