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家!”
耗子臉紅的像是炸彈,一把把小魚從沙發上面拉起來,拉到身後,然後伸手一巴掌把立在桌上的Pad抽得倒扣下去。他喘着粗氣,四下尋摸着卻一無所獲,乾脆脫了自己的衣服,沒頭沒腦地往小魚身上裹去。
“你幹什麼啊?”高分貝的尖叫聲自打耗子衝過去就沒斷過,小魚拼命掙扎着,不住叫道,“你放開我!你有毛病啊!”
“你還說!你還說!你做這種,這種直播!和j女有什麼區別!”耗子氣得理智盡喪,直着脖子喊道。別看他平常脫線慣了,但這種事,是個男人就忍不了啊。
“啪!”
小魚一巴掌把耗子抽開,扯過耗子裹在她身上的外套,重重摜在地上:“我的pad!你陪我的Pad!你知道那東西有多貴嗎?”她捧着平板左看右看,指着一條小裂縫痛心疾首,“都裂開了!”
“我可以賠你,你想買什麼我都可以給你買。但你跟我保證,以後不許再幹這個!”即便怒火燒心,耗子還是這樣說。
我一聽就覺得壞了,這小子對這個小丫頭是真上心了,即便被隱隱約約帶了綠帽子都還是那麼義無反顧,這是中了什麼邪啊?
“不幹?不幹這個我要幹什麼?你說得輕巧,你養我啊?”
此時的小魚哪裡還有初初見面時候顯露的清純,也許是因爲裝扮的原因,也許是聽過她發出那些不雅聲響的原因,也許是因爲和耗子的拉拉扯扯中,發散妝花的原因,她現在活脫脫像是一個小太妹。
“我養就我養,我願意養你,但你不能這麼不要臉!”耗子不管不顧地喊道。話音剛落,他像是被自己的話嚇壞了一樣,張大了嘴,支吾了半天,再沒能說出半個字來。
此時此刻小魚的臉色充分地配合了她的穿着,既黑且冷。她看着耗子,像是在看一堆髒東西一般露出了嫌惡的表情,緊接着,她發出了一聲冷笑。
“我不要臉?你要臉?每天跟狗似的纏着我,你心裡想的什麼你以爲我不知道?”說到這裡,她抓過桌上的平板電腦塞到耗子鼻子底下,“你敢說你看着我的時候,腦子裡面想的不是這種齷齪事?人家啊,起碼坦白啊,誰給我刷禮物,我就脫給誰看,你情我願的事,你給我買了那麼多東西,不就是想把我騙上牀嗎?”
耗子的臉陣紅陣白:“我沒……我是想,可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那些打賞我的粉絲也是真心喜歡我的,”小魚收拾着自己的東西,再也沒用正眼看耗子一眼,“跟他們比,你以爲你好在哪兒?你以爲我真的喜歡你嗎?別做夢了!”
“喂,你怎麼說話呢!”眼看着兄弟被一個屁大的丫頭片子當面卷,我實在忍不了了,要不是對方是個女人,我就衝上去揮拳了,“你這是擺明了騙人啊!耗子人那麼好,你這樣騙他,你良心過得去嗎?”
“哼,”小魚冷哼一聲,“那你讓我做直播,又是裝作愛讀書,又是什麼陽光打在臉上,這不是騙人嗎?實話說,什麼蛋糕,什麼
咖啡,難吃死了,我就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吃得我想吐。”
“出去!”魏錚和黃曦異口同聲地說,看來對於自己的作品被污衊,身爲創作者的二人都受到了相同的侮辱。
“從來沒見過這麼難看的打扮,一身便宜貨,淘寶既視感,與其說你心黑,倒不如說你眼瞎,這麼難看的衣服,也不知道你是怎麼穿出門的。挑衣服沒眼光,挑人更沒眼光,好賴都分不出來。”黃曦柳眉倒豎,連珠炮似的炮轟着小魚,真沒看出來,那樣一個氣質少女罵起人來連個磕巴都不打的。
耗子再怎麼罵,小魚也是不屑居多,但黃曦這幾句話一出,算是戳到了她的痛處了,氣得她鼻翼翕動,可任憑她如何上下打量着黃曦的穿着打扮,卻半點突破口都找不到,只能“你你你”半天說不出話來。
“出去。”
相比黃曦的伶牙俐齒,魏錚則簡單粗暴的多,臉色鐵青地一指門口,又一次下了逐客令,擺明了不想和小魚廢話。
“……走就走,要不是你們求我,我還不來呢!我回去就告訴我的粉絲,不許光顧你們!”小魚有了臺階,迫不及待地就坡下驢,把包一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聽了她最後的警告,我一時有點想笑,簡直就是幼稚到極點的宣言,可她的行爲,那樣大膽,那樣出位,又哪裡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這個女孩子還這麼年輕,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爲意味着什麼?她是明知墮落還甘之如飴,還是說她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只是一個在成長道路上迷失在虛榮裡的人。
小魚走了,留下了滿室的靜默。沒有人說話,耗子額頭上青筋暴出,雙目充血,忽然間一言不發地衝了出去。
“欸!”
他動的太快,我根本反應不過來,回過神來追出去時,他早就跑得人影不見了。
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我們三個突然之間喪失了說話的興趣,反正快到打烊的時間了,索性關了店,各回各家。
路上我一直在想,想耗子和小魚的事,尤其是小魚當着我們的面這樣子羞辱他,場面這麼激烈,我擔心他會受很大的刺激,羞憤、懊惱、屈辱等等情緒混雜,我難以想象耗子會怎麼樣。
我發了很多條微信給他,從各種角度安慰他,可那些話,看起來是那麼輕飄飄,沒有一點重量。
【我沒事,讓我靜靜。】
許久之後,耗子這樣回覆我,那以後,就再沒回我的微信,他像是躲起來了一樣,徹底和外界斷了聯繫。
【今天直播的情況怎麼樣啊?有沒有瞬間賓客盈門呢?】
好死不死的,曹語戎給我發了這麼一條信息,我看着這句短短的問話犯起了難,要不要和她說一說今天的事情呢?可這事對於耗子而言,是一個莫大的羞辱,想必他並不想張揚出去,讓別人做談資吧。
【不太好。小魚的風格太……個性化了,不太適合。】我說。
【哦,沒關係,本來就是嘗試嘛,這個辦法不行,就換別的辦法唄,別灰心
,加油。】
她的迴音讓我心中一暖,當即回道:【嗯,我一定會的。】
【能不能提一個不成熟的小意見?】曹語戎問。
這兩天正是閒情偶寄所有人腦力風暴的時候,一看見“意見”兩個字我立時條件發射,集中精神等她的下文。
【你以後發朋友圈的時候,能不能把我屏蔽了啊?你比我那些曬娃的朋友還煩,刷屏刷起來沒完沒了的。】這句話後面還綴了一個怨念的表情,曹語戎鬱悶的心情躍然紙上。
【……你今天錄像怎麼樣?】被刺痛的我當下“不懷好意”的轉移了話題,同時默默地把曹語戎單獨放在一個微信分組裡面。
【……還是長期僵直狀態!我都要哭了,看來只在串吧唱歌見效太慢了,我還得用別的方法逼迫自己,否則過不了多久又要失業了!】
仿若一道亮光閃過,一個絕好的主意突然在我的腦中彈出。
【你到店裡來做直播怎麼樣?】靈感迸發之下的好主意當然要儘早分享,我迫不及待地給曹語戎發了條信息,焦急地等着她的回覆。
【啊???】
可以看得出來,曹語戎對於這個想法接受不良,三個問號篤篤篤地撲面而來,我簡直能想象到她一臉懵逼的神情了,只差說一句……
【有沒有搞錯啊?】想什麼來什麼,幾乎是同一時間,曹語戎的微信又至。
【你做直播可以幫助你克服舞臺恐懼症啊,你想啊,有一堆一堆的人通過直播看着你的一舉一動,是不是想起來就不寒而慄?要是你能在他們的注視之下泰然自若,那應付電視臺的錄影不是小菜一碟。好歹這個是直播,那個是錄播。】爲了說服她,我也是豁出去了,完全開啓了危言聳聽兼拼命忽悠模式。
【……(無語ing)】
【你做直播,起碼你那幾百個粉絲能看吧,也算是幫閒情偶寄做一個小範圍的曝光了,雙贏啊,你覺得呢?】我接着說道。
【……我明明有好幾千粉絲。】曹語戎說。
這不是重點好嗎?而且設置了不關注不能回覆騙粉,加上殭屍粉,真正活動的粉絲能有多少啊?我說好幾百已經是樂觀的了。
【別管多少吧,十個人有一個能來就突破我們的最大上座率了,更別提一傳十十傳百,鼓動着朋友親戚都來,那簡直,想到這個場景我都激動了。】我承認,一開始這個想法只是靈光乍現,不甚成熟,但我越說越覺得靠譜,也許對曹語戎也好,對閒情偶寄也好,都會大有裨益呢。
【你們上座率那麼低的?太可憐了。】
這也不是重點好吧。姑娘啊,你怎麼總也抓不到重點呢。我在這邊抓耳撓腮地抓狂。
【可我從來也沒做過直播啊,我怕我會搞砸了。】
怎麼會呢,做直播有什麼難的,一回生兩回熟……
我剛要把這些想法一吐而快,鍵入的手指倏忽間僵住了,會不會又一次,只顧着吐露心中的想法,而忽視了曹語戎的感受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