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飛機的降落,江浩絲毫沒有感覺到一絲熟悉的味道,這個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在這裡長大、生活,爲生存而掙扎,甚至身陷囹圄,這樣的生活至少應該有一部分對他來說很深刻,可是看上去這座城市和他背後的故事對現在的自己來說仍然很陌生,毫無印象。
一個一身肅黑西裝的男子走上前來,說道:“江先生,我們之前見過面,度拉先生讓我來接您。”
江浩點了下頭,隨男子上了一輛商務車,車上穿梭在馬路上,江浩看着窗外,確無意欣賞這番異國風景,他心中的疑團,還有單飛方面的突發事件,無論如何要妥善處理。
“很嚴重嗎?”江浩問道。
“恩!雙方都死了很多人,其他的到還好。”
江浩點了點頭,車上又恢復了沉寂,對於他們來說,這種情況習以爲常,意料之中。
度拉是沈洪在金三角的合夥人,他們業務範圍很廣,合法的有,非法的更多,這裡跟其他的地方不同,每一股力量都會自己的軍-隊,爭鬥時常發生,一股勢力的消亡和崛起可能只有數月,又或更長久,這一行,無法善終,即便你已經是最大的那個,也永遠不可能安穩的坐實這個位置,度拉在不久前被另一股力量襲擊,看似蓄謀已久,裡應外合,給度拉的勢力造成重創,雖然爭鬥已經基本平息,但是度拉的勢力受到很大的影響,潛在威脅不斷,他或許會被其他勢力圍剿,無論怎樣都會影響到沈洪在泰國的業務。
度拉的住所,在男子的引路下,來到度拉的房間,他敲了下門,說道:“大哥,江先生到了。”
度拉腹部纏着繃帶,沒說話,點了下頭。
江浩自然的坐在牀邊,看了看他的傷勢說道:“看起來還好!”
度拉無奈苦笑道:“讓你看笑話了!”
在營海見過一面之後,江浩與度拉也見過幾次,私下裡關係相當不錯,彼此似乎都很欣賞對方的卑劣行徑,江浩笑着調侃着說道:“中國有句老話叫做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度拉無奈的搖頭苦笑,語氣雖平緩卻透着一股狠辣,說道:“我單飛從沒吃過這種虧,這口氣我是一定咽不下的。”
江浩笑了笑,到是很理解,卻還是說道:“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白色混染成黑色很容易,但是黑色變成白色卻極爲困難,尊敬的度拉先生,您現在聲望和名譽得來不易。”
“你不會真的以爲,**會徹底妥協於我們這樣的人吧。”
“當然不會!”
度拉笑了下說道:“這些都是暫時的,那些一本正經的傢伙只知道利用我們,然後再打垮摧毀我們。”
“可是這時間的長短由我們掌控,你懂的,我們可以將被摧毀的時間延後,甚至有機會讓那種事不再發生。”
“所以,我請你來!”
江浩看了看度拉滿是怨氣的表情,說道:“想做得低調點!”
度拉點了點頭,說道:“小子,我可不像你,我和洪爺是街頭出身,誰動我,我就要誰的命,就這麼簡單。但是,我知道利害關係,不會亂來。”
江浩嘆了口氣說道:“點子我來出,你的人負責動手和善後,大家都不要有麻煩就好,洪爺也是一樣的態度,但是如今情勢不同,一招不慎,我們整個利益集團都有會出問題,你要知道,我們這些人是經不起人家調查的。”
度拉壞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好,按你說得做!”
江浩點了點頭,說道:“你也算是響噹噹的人物,慢慢把自己洗白白,那個傢伙也是小有名氣的公衆人物,安分守己的賺自己的錢不好嘛,非要這樣!”
“老弟,是他要插只腳過來,如果這樣我就妥協了,我度拉乾脆別混了!”
江浩贊同的點了下頭,說道:“所以要顧及你這位紳士名人的臉面才行,無論如何,要天衣無縫。”
“這種事情,你應該很在行吧!”
江浩白了眼度拉說道:“我是正當商人!”
度拉忍痛笑了笑說道:“你們這些正當商人,我真是無言以對!”
江浩也笑了笑,這種身份他們之間往往不會有太多信任和友情,但是他與度拉很聊得來,又沒有與沈洪之間的父子、從屬關係,在可掌控的範圍內,度拉可以是他的朋友,所以朋友間可以有界限的相互調侃。
度拉示意自己的弟弟單光將對方現有資料交給江浩,江浩接過資料,上面除了基本的介紹之外,還有他的愛好,尤其突出性-愛好,喜歡的小明星和模特兒,日常起居時間,平時喜歡去的地方,玩的東西,語音樣本,監視照片等等,看來度拉已經下了些功夫做了準備工作。
江浩慢慢的、細緻的看着資料,他可以靠大腦記錄、分類、解讀這些信息,甚至心中已經醞釀出了初步計劃,然後淺淺一笑,說道:“功課做得不錯啊!如果不是他先動手,恐怕你也不會讓對方好過吧。”
“這叫知己知彼,你也是這行裡的人,難道,你手上就沒有你商業對手的資料嘛,怕是比我這些更齊備吧!”
“也對!”
“不然用對付阿勇那招,天衣無縫!”
“收買人心需要時間,有時候難保會有後患,而且總是用同樣的方法,你不覺得無聊嘛!”江浩揚起一邊的嘴角,淺淺一笑着說道。
度拉大笑道:“你這個傢伙!總是以此爲樂!”
度拉捂着肚子,可能因爲剛纔放肆的大笑,惹得自己傷口疼痛。
江浩淡然一笑,那樣自在得意,一副大功告成的樣子,江浩心中不免一驚,做這樣的事他竟渾然不覺,樂在其中。
葉明琛敲了敲葉勇的辦公室,進去坐了下來,神情複雜的說道:“我剛剛收到消息,江浩出境了!”
葉勇眉頭一蹙,問道:“去哪?”
“泰國!應該是單飛那裡出了些問題!”
葉勇咬了咬牙說道:“還有其他消息嗎?”
葉明琛搖了搖頭,說道:“一般的勢力爭鬥,那邊的Z府不會太過干涉,而且現在的度拉是當地名人,所以泰國警方能提供給我們的消息很有限,但是單飛和沈洪的關係不一般,而且沈洪派他去,應該問題不小。”
葉勇滿臉的愁容,說道:“現在山高皇帝遠,只能寄希望他自己能有個好的把控了,能說的,能做的我們都做了,難道現在真的要以強制方式把他帶回來嗎!就算我們想,現在也未必能將他帶回來!”
“事情也許還沒到那一步,我覺得他是在改變的!”
“但願吧!還有,你媽媽已經知道了真相,而且他們也見過面了!”
葉明琛意外的說道:“什麼?”
“那天晚上聽到我們的談話,所以忍不住去找了他!”
“那有效果嗎?”
葉勇搖了搖頭,說道:“很難說,應該會有些影響吧,但是他的心思現在我們真的猜不透,他又不肯說實話!他不走出來,我們又進不去!”
“是啊,所以我還是有點擔心!尤其現在他人在境外,更加不受控制了。”
“跟泰國那邊保持聯繫,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在那裡再惹出什麼麻煩!”
葉明琛點了點頭,想到父母的殫盡竭慮,想到那個傢伙依然猖狂的作奸犯科,並樂此不疲,不由得心中一緊。
江浩輕輕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又翻開這個名叫黑一的資料,四十歲上下,下巴留着一捋小鬍子,樣子談不上俊,卻透着股囂戾,江浩發現這個傢伙的生活極爲奢靡,經常會開着遊艇帶着一羣所謂十八線小明星鬼混,其實以度拉的脾氣,完全可以大張旗鼓的喊打喊殺,但是沈洪爲了避免麻煩,牽扯到利益集團,只能讓江浩出面,儘量壓制度拉,出謀劃策,即讓度拉出氣又避免麻煩再生。
江浩笑了笑,只要黑一愛玩就行,就怕他出了事躲起來,只要他出來,就會有機會,他最喜歡這種自大的傢伙,自以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在江浩看來,任何計劃都不可能天衣無縫,他的計劃,黑一的萬全準備同樣不可能無懈可擊,他們一定有機會,很好的機會,當然也包括他的計劃,計劃只佔百分之四十,其他百分之六十在於實施者和隨機應變。
偷襲成功後,度拉受傷,黑一卻依然高調現身,當地警-方對這種火拼司空見慣,他們也無意插手當地武裝部隊的紛爭,江浩看了黑一的出行記錄,家中保安系統最爲全面,在那裡下手對實施者的要求太高,而且很難保證全身而退,如果在酒店餐廳這類公衆場所下手會引起更多關注,引起混亂,招至麻煩,他很少單獨行動,尤其在出了度拉這件事之後,不過,恰逢遊艇俱樂部週年慶,黑一是會員,而且活動會邀請各路小明星,模特兒,黑一出了名的好色,這種事情他絕對不會放過,慶祝首段是無聊的酒會,結束之後,各會員會乘遊艇出海,所有費用由俱樂部承攬,這時候他們會帶上相熟的人,多數是女人,出海之後他的警覺性相對較低,單光喬裝成跟班服務生上了黑一的遊艇,他將酒放在黑一面前,另外一男性跟班將冰塊放在一邊,黑一看了看單光,此人本就低調,只在度拉身邊,從不出面處理度拉的生意,所以很少有人見過度拉也就是單飛的弟弟。
黑一略有疑慮,說道:“新來的?沒見過你啊!”
單光點了點頭,說道:“是,先生!”
黑一不屑的點了點頭,他是有所懷疑,或者說他這種人,在這種環境中從未相信過任何人,但是他卻很自大,自以爲自己身邊的打手和保鏢足夠多,就算真的有事情發生也會保證自己全身而退,而且出事這麼久,度拉那裡一直沒有什麼動作,他以爲對方是怕了,或是掩旗息鼓,因爲以他對度拉的瞭解,那傢伙惹是相報仇,一定會怒氣衝衝的找上門,光明正大的與他血拼。
見黑一不語,單光和另外一名服務生跟班自動自覺得退了下去。黑一一手攬過小模特,更加肆無忌憚,身邊三四個小美女嬌柔的推拿着黑一,撩撥、挑逗,盡情的賣弄着自己,單光看了看他似笑非笑的yin-蕩表情,心中暗喜。
行動的兩天前,度拉家裡,江浩看了看單光,說道:“在遊艇上動手麻煩會少一些,雖然他能帶上游艇的人,一定是非常信任的,而且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亡命徒,就算出了事之後,他加派了人手,但是能進入俱樂部慶祝活動的人不會太多,這讓我們的行動有了很大的實施空間,而且遊艇俱樂部方面這幾天出出進進的人很多,我們的機會會大一些,但要悄無聲息,不露出馬腳,我知道你哥也是會員之一,所以你進入俱樂部的活動現場應該沒問題,但是,要讓人看到你離開,沒有跟其他人一樣進入第二個環節,之後再喬裝混上黑一的遊艇,我已經叫人把加了料的冰塊準備好,遊艇上一定不會留下你的痕跡,尤其是冰盒上千萬不要有你的指紋,如果警-方對屍體有所懷疑,一旦進行屍檢,體內毒-素萬一沒有完全分解,我們就會惹上麻煩。”
單光點了點頭。
江浩接着說道:“事情辦完就下游艇,我會接應你,不要等到那傢伙挺屍了再走,用量和時間我都計算過,所以放心,一定沒得救。”
“我明白了!”
度拉笑了笑說道:“好了,單光沒問題的,你,我就更放心了。”
江浩淺淺一笑,說道:“有時候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成功與否還要看天幫不幫你,總之,萬事小心吧。”
度拉和單光認同的點了點頭。
“你這傢伙,到底有多少技能是我們不知道,這種東西你也懂。”
江浩笑了笑,看了看度拉說道:“前兩年認識個搞研究的,學了不少東西。”
“人家是做研究,就你學些不正經的東西,誰跟誰配在一起有毒恐怕就人家不會研究吧。”
江浩邪魅一笑,說道:“你管我!”
度拉和單光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