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年突然沒有了處理文件的興致,將筆放到了一邊,高大的身子慵懶的靠在椅子上,冷冷的看向她們問:“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跟我彙報。”
楊雪聽到周璟年的問話,帶着些許激動說道,“總裁是這樣的,江晨把趙氏的合同弄錯了,我指出來,她還不願意承認,所以想要總裁定奪一下。”
“不是這樣的……。”
江晨還未說完,周璟年冷冽的聲音直接打斷,“我讓你說話了嗎。”
江晨聽着周璟年冷酷的語氣,指尖不由一抖。
她沒想到周璟年連解釋的機會都不願意給她,視線不受控制的朝周璟年的方向看去,直到看到他眼中的冷漠跟疏離,心裡才明白,他真的不在意她了。
那一瞬間,悲涼的心情從心底慢慢的蔓延擴散出來像是濃墨倒入清水中,再也回不到原來的顏色。
原本就有些不舒服的身體,更是搖晃了一下,不過爲了僅存的自尊,強撐到底。
楊雪聽着周璟年呵斥江晨的話,心裡一陣歡喜,總裁好像真的不在意江晨了,嘴上繼續添油加醋的說道:“周總,本來這件事也不大,只要江晨認錯,我也不想勞煩您裁斷。”
周璟年的視線一直注意着江晨的一舉一動,就連她細微的顫動都敏銳的捕捉到,在看着她單薄的身影,蒼白如紙的臉色,心裡更是來氣。
一股無名火,蹭蹭的往上漲,昨晚做的那麼決絕,現在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是給誰看。
心裡煩躁,臉上也沒有什麼好臉色,冷冷的說道,“你既然說是小事,還要小題大做的在我面前大言不慚,你是自己打臉,還是故意爲之。”
楊雪被周璟年冰冷的視線嚇後退一步,總裁不是對江晨發火,怎麼又延伸到自己身上,看着總裁駭人的目光,她心裡突然有些後悔來辦公室求證。
“總,總裁,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江晨一直狡辯,所以,所以我們才讓您來定奪,最主要這個合同是跟趙氏籤的,金額數目差距很大,我們不敢擅自決定。”
“楊秘書,你說話不是前後矛盾,剛剛說不是什麼大事,現在又說金額數目大不敢決定,你以爲工作是你們女人勾心鬥角的遊戲嗎。”周璟年說道最後勃然大怒,就像一頭危險的獵豹,準備撕碎獵物。
“我,我,總裁,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楊雪碰到周璟年的目光,瞬間膽寒,驚覺自己不過是在總裁面前班門弄斧,其實總裁早就看穿她的把戲。
江晨從始至終一直低着頭,也不看周璟年,也不管楊雪,安靜的嚇人。
而周璟年發了一通火併未舒服多少,在看到江晨置身事外的態度,那股火氣不僅沒有消退,反而越燒越旺,一張俊臉黑如濃墨,“江晨,這件事你怎麼解釋。”
江晨咬了咬脣,擡起視線看向他,“事情不是我做的。”
周璟年冷冽的眼神看向她,嘲笑的問道,“不是你做的,你有證據?”
“我沒有,不過可以去查。”江晨說完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蒼白無力,楊雪手上的即是原件,又沒有複印的痕跡,她這樣說不是等於白說。
眼神忍不住盯着周璟年的目光看,心底忍不住冒出一絲希冀,希望他相信自己說的話。
可是得到的卻是殘忍的回答,“去查?這是原件,出自你的手筆,查下去有意義,畢竟這種事情你沒少做,不是嗎。”
江晨瞳孔驟縮,一顆心像是被人攥在手心不斷收緊,那種揪心的疼像是要將她擊垮,臉上平靜的僞裝也出現一絲裂縫,他就這麼恨她,明明不是她做的事情。
爲什麼連他都不願意相信她。
她無比認真的看向周璟年,一字一頓的回答,“我說了,這個合同沒有問題,肯定是有人在這裡動了手腳。”
楊雪在一旁看着江晨驟然變色的表情,心裡暗自竊喜,江晨也不過如此,獨寵還沒有多久,現在即沒有背景也沒有依靠,誰想拿捏不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周璟年看着江晨悲傷的眼眸,心裡徒然升起一股自虐的快感,明明心疼的要死,卻還要說出傷人的話,不僅傷害了她,更是讓自己心疼的無以復加,只因爲她的不在乎懲罰。
他沉着臉,冷漠的說道:“你說別人動了手腳,你指出一個來。”
江晨張了張口想要說楊雪,手裡又沒有證據,一顆心直接跌落谷底,難堪,委屈,心痛所有情緒交織在一起。
背後不斷冒出的虛汗,已經浸透她內裡的襯衣,她真的好難受,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
“這件事我會去查,都出去吧。”周璟年看着江晨搖搖欲墜的樣子,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邊唾棄自己沒有底線,一邊恨不得衝過去將她抱在懷中。
不過一個晚上,怎麼會虛弱成這樣,不是很有骨氣跟他叫板,怎麼一點照顧自己的常識都沒有。
“可是總裁,那,那這件事怎麼辦。”楊雪還沒有高興太久,直接被周璟年這句話打的措手不及,這就算了,那她大費周章不是白費。
周璟年冷冷的掃了一眼楊雪,“怎麼,你對我說的話有異議。”
“沒,沒有。”楊雪被周璟年瞪了一眼,全身不寒而慄,心裡雖有不甘,還是乖乖的閉了口。
江晨卻一點也不覺得開心,周璟年說去查,也沒有個明確的時間,無非就是不想看到她,打發她們出去。
可是她卻要揹着這個名頭在公司做事,到時候辦公室的人還不知道怎麼編排她。
可是她說了他會在乎嗎?應該是不在乎了吧。
江晨沉默的跟着楊雪走出辦公室,還沒到門口,那種暈眩的感覺一陣一陣的打在頭上,腦子一片空白,渾身的力氣像是被人抽空一般,一下子癱軟在地。
模糊之間似乎聽到周璟年緊張的呼叫聲,他會緊張?呵,怎麼可能,不過她真的好累,好累,好想休息。
江晨實在抵不過那種暈眩感覺意識全失。
周璟年看到江晨的走路的姿勢綿軟無力,心裡就開始打鼓,人剛站起來,就看到她倒下的身子,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堪堪接住她。
緊張的語氣來不及掩飾,直接表現出來,朝着門口吼道,“程東,備車,去醫院。”
“是,周總。”程東聽到響動,下意思的就跑了進來,在看到周璟年懷中昏迷的江晨,心裡也跟着一緊,一邊掏出電話吩咐醫院在門口隨時待命,一邊急匆匆的往樓下跑去。
周璟年也不管愣在那裡的楊雪,抱着江晨越過她的身影,朝着樓梯口走去,臨走前不忘警告道,“如果我在公司聽到什麼流言飛語,你知道該怎麼做。”
周璟年雖然沒有點名,楊雪知道這句話對她說的,因爲除了她,沒有第三個人,立刻誠惶誠恐的保證:“總裁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她站在原地,看着周璟年抱着江晨進了電梯,臉上害怕的表情變成怨恨,好一個江晨,竟然在總裁面前使苦肉計,博人眼球,真是好手段。
就差一點,只要一點點就成功了,如果不是江晨這一暈,秘書室就再也沒有江晨立足之處。
現在又要重新盤算了,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在合同上動手腳的事情被人發現,她有這個自信這種天衣無縫的手法,不可能被人發現。
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扭着腰擺着臀,朝着電梯走去。
醫院。
門外已經聚集了一大羣身穿白大褂的醫生,以及粉色護士服的護士,大家站在門口,焦急的翹首以盼。
在他們身後,病牀,擔架,以及各種醫療器具一應俱全,衆人如臨大敵般的等待着。
帝錦公司的總裁助理打過電話,意味着馬上要入院的病人一定是帝錦公司的高層,說不定還是周總本人,否則一個小職員,是不會驚動到程東助理的。
“醫生,您說萬一我們照顧得不好,周總會不會怪罪我們呢?”
一個小護士偷偷的對關係不錯的醫生說。
那個醫生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我也正在擔心呢,程東助理親自打的電話啊,我懷疑病人就是周總本人,現在緊張的手都發抖了。”
一輛豪車飛速的從遠方駛來,這些醫生護士已經開始手心冒汗了,從這輛豪車就能看得出是周總的座駕,整個B市都沒有幾輛。
車直接停在了醫院門口,護士門立刻推着病牀飛奔上去,這種演習做過很多次,但是今天才第一次用上,畢竟像周總這樣的大人物還是第一次遇到。
車門打開,周璟年抱着江晨下車,程東已經提前招呼護士了。
醫生護士們看到周璟年下了車,一顆心纔算放下來,還好病人不是周總,萬一出點什麼意外,還真不是他們能夠擔待得起的。
但看到周璟年抱着江晨的時候,心又懸了起來,周總親自抱着一個女人,兩個人的關係一定非常的密切,這可比給周總治療更難辦了啊,稍微有一點差錯,他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這些醫生都是老油條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