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沈夏雙手放在口袋裡,看向夏青青,立刻皺起了眉頭,“那攝像頭,你放的?”
夏青青不敢看沈夏,只看着結冰的水面,點着頭,“是我放的……那時候挺嫉妒你和雲哥哥在一起。可是後來我真的知道錯了,那時候真的太幼稚。”
說到最後,夏青青激動地轉過身來看向沈夏,舉着自己的手發誓。
沈夏張了張嘴,苦澀地笑了笑,“事情都過去了,現在計較也沒用不是麼?”
聽到沈夏這麼說,夏青青更加自責,“所以我想彌補。沈夏,我對不起你和雲哥哥。我真的想爲你們做點什麼……”
夏青青咬着脣畔,淡淡的眉緊皺成波浪的形狀。
沈夏搭上她的肩頭,反過來安慰,“你不用這麼緊張,其實事情都是五年前的事了,都過去了。你不用自責。我和陸雲卿分開,不是你的錯。”
“可是……”夏青青還想再爭辯,可是還是咬了咬脣畔,頓時轉移話題,“我知道了。”
“以後咱們可以做好朋友吧?”失落地垂下眼眸後,夏青青又擡起了頭看沈夏。
“當然可以。”沈夏笑着答應,伸出了自己的手,一笑泯恩仇。
在她心裡,她最清楚,當年和陸雲卿分開,原因真的太多太多了。並不是單純的哪個外因導致的。
“沈夏小姐,大少爺四處找你呢,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
兩人聊得正歡的時候,胡麗急匆匆地趕來,臉上表情很不好。
夏青青一聽,頓時也變了臉色,急忙道:“那你快過去吧。”
似乎在這個家,大家談韓澈色變。
沈夏點了點頭,衝夏青青打了個招呼便跟着胡麗走了。
二樓的主臥,原本是陸恆的房間,現在也修葺一新,變成了韓澈的房間。
幾十平米的大房間空蕩蕩的,韓澈一個人坐在書桌邊,手裡拿着一支鋼筆轉來轉去。他眉頭深擰着,盯着一份文件。
沈夏走進來的時候,正好撞見他發脾氣,冷聲地問着:“大少奶奶呢?怎麼還沒來?”
胡麗正要開口說話,被沈夏攔住。
擡步走進房間,徑直來到書桌邊,沈夏的步子不算太輕,但韓澈卻不曾擡起頭。
當他想再次發飆的時候,猛然擡起頭看到沈夏就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
隨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當偌大的‘婚前協議’四個字出現在沈夏面前時,她楞了一下。
“簽字吧。”韓澈把玩着手裡的鋼筆,淡淡道。
沈夏拿着協議書翻看,上面無非是關於他們婚前財產的證明以及婚後財產分配情況。
冷冷一笑,沈夏彎腰從筆筒裡拿出一支筆,在協議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遞給韓澈,“這樣,可以了吧?”
韓澈並不滿意,只是象徵性地點了點頭,搖着手中的鋼筆,“婚禮我會盡快安排,這些天,你就乖乖地呆在家裡做個預備太太就好。”
“這個恐怕不行,然然剛出事,現在醫院沒人管,我要是還不去醫院走動的話,萬一出事了呢?最近好不容易融資成功了,正是醫院週轉的時候。你的一億投資也不是開玩笑的吧?”沈夏很嚴肅道,韓澈思索了片刻後,把凳子靠近了書桌,將鋼筆丟到了筆筒裡,淡淡開口,“好,那我再給你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
其實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可以給她一輩子的空白期。
“那沒別的事,我出去了。”談完了正事,頓時室內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沈夏指了指門口,正打算找藉口溜走的時候,卻被韓澈冷聲阻止,“去哪裡?這個家,你能去哪裡走動?”
沈夏懸在半空的手收了回來,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的確,這個家,哪裡都不適合她逛。
正當沈夏在心裡苦思冥想着待會和韓澈怎麼交流的時候,忽然,一個暗影擋在了她面前,遮住了她眼前的光線。
她急忙擡頭,韓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她面前。
他用極其專注的目光看着她,手不自覺地擡起,撫上了沈夏的尖下巴。
幾乎是用力掐着的,逼迫沈夏擡頭仰視着他。
沈夏想要移開視線,可是臉剛轉動,便被韓澈扯了回來。
“躲哪去?你就那麼厭惡我?”
“不是。”沈夏急忙解釋着。
“不是?那就是你現在還在想着陸雲卿?”說到‘陸雲卿’三個字的時候,韓澈的目光頓時一冷。他的大手頓時從沈夏的下顎下滑,摸着她的脖頸,卻不是輕柔的力度,而是忽然手用力,掐住了她的咽喉。
“是不是在想他?”韓澈冷冰冰地問着,眼睛通紅,就像吸血鬼一樣。
“我沒有!”沈夏艱難地張口說道,由於呼吸不暢,她張大了嘴巴,伸長了脖子,臉色很快沒了血色。
許久後,韓澈才把大手從沈夏的細嫩脖子上移開,轉而攔腰抱起了她,“那就用身體證明給我看!”
其實答應嫁給韓澈,遲早是要走這一步的,但是沈夏沒有想到,一切會來得這麼快。
她猝不及防,幾乎在掙扎的同時,身子已經被放到了*上。
韓澈棲身下來,大手粗重地撕扯沈夏身上的衣服。
沈夏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忽然不掙扎了。
韓澈的動作還在繼續,只是看着沈夏那一臉的不情願,他內心很挫敗,甚至是惱怒!
但是他不放棄,即便沈夏現在對他這麼冷漠,他越決心要霸佔她的身體,佔有她。哪怕只是佔有她的身體,他都覺得心裡舒服些。
將身上的外套脫去,隨手丟在地上,韓澈俯身直接朝沈夏的脖頸而去,在她的蝴蝶般的鎖骨下方狠狠地咬了一口。
疼,鑽心的疼。沈夏立刻皺起了眉頭,但只是那麼一下,她又立即咬緊了脣畔。
她已經不是初經人事的女孩了,現在的過程和接下來的程序,她心裡很清楚。
韓澈的熱吻密密麻麻地落在沈夏身上,可是卻得不到半點回應,身下的人,就像一具屍體般,冷冰冰的。
原本心中燃燒起的燥火,頓時被這冷冰冰的身體給冷滅。
韓澈興味索然地支撐起自己從*上站起,用餘光瞟了眼躺在*上一動不動的人,冷冷道:“遲早有一天,你會主動求着伺候我!”
丟下這句話,韓澈便轉身走了。
沈夏這才睜開了眼睛,緩緩地坐了起來。
她看着不遠處落地鏡裡照着的自己,披頭散髮,形容狼狽,身上的衣服也亂糟糟的,脖子下方還有血跡。
她的手伸向鎖骨下方,頓時疼地皺起了眉頭。很顯然,那裡被咬破了。
叮叮叮——
沈夏正看着鏡子發呆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胡亂摸着口袋,卻沒找到手機。她往地上一看,不知什麼時候,她的手機已經躺在了地上。
她拿起手機,是媽媽打來的,於是立刻接通。對方在接通的瞬間便大聲嚷着,“夏夏,東西還沒收拾好麼?什麼時候回來?”
“媽,我可能暫時回不去了。我現在……在陸家……”沈夏說完這句話便趕緊掛斷了電話,生怕聽到媽媽阻攔的話。
她掛斷了電話,這纔看到通知欄裡的其他通知,未接電話(36),其中爵跡(20)小雅(8)高成風(1)媽媽(6)爸爸(1)。
她將未接來電的通知全部點掉,將手機隨手一丟,仰面躺在了*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隔壁房間
陸雲庭站在敞開的窗戶邊,看着遠山處的風景。他的雙手別在褲袋裡,雙眼凝神,似乎在想什麼。
夏青青走了進來,見陸雲庭在窗口吹風,急忙拿起沙發上丟下的紅色羽絨服,走到他身後,給他披上,“雲庭哥哥,天這麼冷,小心感冒了。”
陸雲庭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衝夏青青笑了笑,“傻丫頭越來越會關心人啦。”
“雲庭哥哥,你看起來很不開心。”夏青青嘟着嘴,想逗陸雲庭笑一笑,可是她發現,這一招已經不管用了。因爲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陸雲庭已不是那個小男孩了,他蛻變成了大男人,有自己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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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庭微微揚了揚脣,仍是不開心。
“雲庭哥哥,你是爲了沈夏的事難過吧?其實我也挺難過的,好不容易看到雲哥哥了,結果他正眼也沒瞧我一眼,虧得我一直對他死心塌地呢。”夏青青自嘲一笑,像是自言自語,“其實,我也覺得沈夏和雲哥哥最般配。雲澈大哥強行把沈夏留在他身邊,就像是圈養一隻金絲雀一樣,我覺得沈夏以後不會幸福的。”
夏青青說的話雖然條理沒那麼清晰,但是卻說出了陸雲庭心中想說的話。
陸雲庭猛然擡頭,眼裡露出驚喜。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昔日在他眼中只是小丫頭的人,現在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嘆了口氣,陸雲庭輕聲道:“夏夏之所以會答應大哥的要求,應該是因爲那件事吧?”
“哪件事?”夏青青一臉地不解,甚至是懵懂。的確,她猜不出,沈夏非要嫁給陸雲澈的理由,沒有非要委屈自己的理由。
陸雲庭頭別開,將開着的窗戶關上,穿上羽絨服走到房門邊,將門關上。
他快步走到夏青青面前,抓上她的手,“傻丫頭,你也想幫他們的對不對?”
陸雲庭口中的額‘他們’,夏青青自然明白。
夏青青低下頭,想了片刻後擡頭,“恩。”
她一直認爲是自己造成沈夏和陸雲卿離婚的,心中無限歉疚,所以此刻她想要做的就是,怎麼撮合沈夏和陸雲卿再續前緣。
至於她自己,已經接受了家族聯姻。她想了想,嫁給從小一起長大的雲庭哥哥,總比嫁給其他不熟悉的男人好。
這麼簡單地想清楚後,她整個人也就通達了許多。
“說吧,我也很想知道原因呢。”
陸雲庭擡手撓了撓太陽穴,這才道:“這是我偷聽到的,五年前父親過世不久,大媽和家裡一名女傭的對話。”
“什麼……對話……”夏青青下意識地緊張起來。
“二哥,不是大媽親生的,是那名女傭生的。”陸雲庭努力了好久,才把這句話說出口。
夏青青當即就愣在了原地,想要尖聲叫出口,卻被陸雲庭一把捂住了嘴巴。
“唔~”
夏青青睜大一雙大眼睛,無辜地看着陸雲庭。
陸雲庭卻不鬆手,而是警惕地看着懷裡的人,“傻丫頭,讓你淡定點。你這個樣子,還讓我說下去麼?”
夏青青立刻主動捂着自己的嘴,示意陸雲庭說下去。
陸雲庭這才鬆開了夏青青的嘴,“所以,夏夏很可能是知道了這件事,所以被大哥要挾了。現在咱們要幫夏夏和二哥,唯一的辦法就是解開當年遺囑的秘密!”
“哦”夏青青愣愣地應着。
“哦什麼?你究竟懂了沒?”陸雲庭着急地抓着夏青青的雙肩問道。
“懂!”夏青青愣了半晌這才點頭,但是很快,又低下頭嘀咕着,“雲庭哥哥,你真好。真的好羨慕沈夏,有一個和她兩情相悅的雲哥哥,有一個始終默默爲她付出的你,還有一個耍盡心機都要把她禁錮在身邊的雲澈哥。無論你們三個哪個,對她應該都是真心的吧。”
“羨慕你個頭。”陸雲庭給了夏青青一個彈腦門,故意掩飾自己的心虛。而後拉起她的手,“放心,以後你身邊有個一直疼愛你的雲庭哥哥。”
夏青青被逗笑,衝陸雲庭眨了眨眼,“咱們兩個結婚,真的不會很奇怪麼?”
“你沒辦法反悔了,這是大哥和世伯兩個人的決定。”
“我知道。”夏青青先是失落,而後興致又高昂了起來,“我只是覺得和雲庭哥哥你睡一張*,以後還要生孩子,很奇怪。”
“誰讓你想那麼遠的事了?先想好現在的事。”陸雲庭撫了撫額。
“哦哦,好。先讓沈夏和雲哥哥幸福起來。”夏青青眯起眼睛衝陸雲庭一笑。
陸雲庭這纔像心疼小妹妹一般,輕柔地撫摸上夏青青的頭。
他又何嘗不是,在他心裡,一直都把夏青青當妹妹。
陸雲庭兩人說幹就幹,兩人商量好了辦法後,便各自忙碌去了。
陸雲庭負責去找當年的楚律師,夏青青去調查攝像頭的事。
五年,時間太過漫長,想要找一件丟失的東西,堪比登天。
夏青青送走陸雲庭後,便坐在大廳沙發上思索,到底該從哪裡下手。
五年前韓澈入住陸家後,帶來楊徽渶,自此楊徽敏的處境便越來越不好。而在她身邊伺候了幾十年的韓管家,也被辭退,回了老家。
韓管家!夏青青頓時有了眉目,快速上了二樓,朝最裡面的一間房間而去。
楊徽敏住在走廊最外面的房間,那裡是冬天最冷的地方。雖然她和陸雲庭都看不過眼,也說過幾次,可是礙於楊徽渶實在霸道,加之韓澈又冷血無情,這事便不了了之。
陸雲庭當時和夏青青商量的事,等他們結婚了就搬出去住,帶上楊徽敏。
夏青青敲了敲房門,裡面依舊是有氣無力的聲音,“進來。”
平常除了秦媽和胡麗會過來,再不會有其它傭人過來看楊徽敏。
夏青青走進去的時候,房間裡迎面便撲來一股寒氣。
“媽,這屋裡怎麼這麼冷啊?”
楊徽敏一看是夏青青來了,臉上頓時浮上了笑容,“青青,來了啊,來,這裡有暖手袋,你坐過來烤烤火也行。”
說畢,她把自己的小太陽讓給夏青青。
夏青青鼻尖一酸,立刻道:“大哥怎麼能這麼對你呢?這麼冷的天,屋裡的暖氣壞了也不找人來幫你修。你等等,我這就打電話找人保修。”
說畢,夏青青拿起了電話,可是她也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哪裡知道怎麼找人報修,於是沒辦法,只能打給陸雲庭。
“喂,媽屋裡的暖氣壞了,你待會回來的時候,記得找人來修。”
“好。”聽到那頭的首肯後,夏青青這才掛斷了電話,坐到楊徽敏跟前拉住她的手,“媽,你放心,等我和雲庭哥哥結婚了,我就跟我爸說搬出去住,把您也接出去。”
“你們出去住就好了。我不能走。這個家我住了三十年,除非是我死,否則我不會離開。這裡有老爺的影子,在這裡我才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雲卿不在了,我誰都指望不了了。”說着,楊徽敏失聲痛哭了起來。
夏青青看得心疼,立刻把楊徽敏摟在了懷裡,“您還有我和雲庭哥哥呀。”
見楊徽敏這麼可憐,夏青青終於忍不住開口,“媽,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雲哥哥,他回來了……”
原本窩在夏青青懷裡的楊徽敏立刻坐了起來,“你……說什麼……”
由於太激動,她說話嘴巴都打顫。
夏青青整理了下心情,重複道:“雲哥哥回來了。改了名,叫爵跡。現在是國內最大融投公司ge的首席執行官。”
“回來了?我的兒終於回來了?”楊徽敏高興地有些失神,自言自語道,臉上全是幸福,不過旋即,她臉上又失落一片,“他回來多久了?爲什麼不來找我呢?”
“雲哥哥,估計有難言之隱吧。”夏青青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楊徽敏高興的臉上頓時又沒了神采,“他肯定是在恨我這個媽媽,當年那麼沒用,讓他受盡了委屈。陸家的一切,本來應該是他的,結果他卻一無所有。”
“不是這樣的。”夏青青急忙想要安慰,楊徽敏頓時又反應過來,“對!不是這樣的!都怪沈夏,是她,是她害的阿雲一無所有,害的我家破人亡的!是她!是那個踐人!”
楊徽敏激動地抓着夏青青的衣服,夏青青無奈地嘆了口氣。
執念太深便變成了愛或者恨,現在的楊徽敏,就是執念太深。
和楊徽敏聊了這麼久,差點忘了正事。夏青青頓時拍着腦袋,問道:“媽,雲哥哥和沈夏離開陸家後,他們的房間鑰匙一直都由你保管的吧?那之前每天,都是誰在打掃?”
楊徽敏還沒有從悲痛中反應過來,她愣了半晌後才道:“秦媽和小娟一直是跟着阿雲的,他走之後,房間一直都是秦媽和小娟在打掃,後來小娟忽然辭職了,房間就一直是秦媽在打掃。”
“秦媽……小娟……”夏青青唸叨着這兩個人的名字,頓時聯想起什麼來。
生日派對上,那個失禮的女人,那個同樣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女人,好像叫什麼小娟來着。
“那個小娟全名叫什麼呀?”夏青青立刻問道。
“吳小娟,怎麼了?”楊徽敏一臉質疑地看着夏青青。
夏青青卻頓時開心起來,拉着楊徽敏的手搖擺,“媽,實在太謝謝你了,我終於知道了。”
說完這句,夏青青又想起什麼般,“媽,你想見雲哥哥麼?我可以安排。”
“可以麼?”楊徽敏臉上頓時有了光芒,這五年,她之所以能忍着,熬着,無論被楊徽渶母子怎樣刁難,她還是撐了過來,就是因爲她相信,她的兒子陸雲卿,遲早有一天會回來。
“當然可以呀,你是他的親媽呀!”說出‘親媽’兩個字,夏青青頓時覺得不妥,急忙捂着自己的嘴巴,“媽,今天,你好好地吃,好好地睡。我明天就帶你去見雲哥哥好不好?”
“好!實在是太好了!”楊徽敏激動地捏着夏青青的手。
夏青青的眼裡卻藏着小心思,她可要當着陸雲卿的面,質問這個叫吳小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