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修月坐在桌前,龍婆命人將帶來的午膳擺好,笑吟吟的道:“我聽說昨日你被嶽王的人請了去,今早纔回,此刻也該餓了!”
暗道在這聚仙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龍婆,袁修月小嘴兒一嘟,不悅嗔道:“婆婆既知孫女被嶽王的人請了去,又爲何一夜對我不聞不問,也不怕我被狼吃了!”
老眉深皺的看了袁修月一眼,龍婆含笑搖頭:“婆婆不怕你被狼吃了,倒怕那狼被你給吃了!”
聞言,袁修月撲哧一笑!
“知我者,婆婆也!”
忍住笑意,拿起筷子,袁修月低頭開始用膳。
看着袁修月埋頭用膳的樣子,龍婆靜窒半晌兒,方纔淡淡說道:“過一陣子,鳳棠丫頭要過來小住,到時候這藥園她總是要來的,你若不想被她發現,只怕要離開聚仙樓一陣子了。”
聞言,袁修月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頓!
赫連棠以前在離國時,名曰白鳳棠。
是以,此刻龍婆口中的鳳棠丫頭,便是賢王妃了。
慢慢的,將嘴裡的飯菜輕嚼兩口,她沉思片刻,微微頷首:“行,到時候婆婆與我準備一輛馬車,我出去走走!”
既是上回離灝凌可以找到聚仙樓來,她便已然知道,赫連棠的心,是向着他的!
是以,既是她要來,而她也不想回宮,便只得暫時躲出去了!
“你想到哪裡去走走?”
輕笑着,爲袁修月布了些菜,龍婆不禁出聲問道。
嘿嘿一笑,擡頭看向龍婆,袁修月湊近她耳邊,輕輕吐出兩字:“保密!”
一時間,龍婆的眉頭不禁皺的老高:“你這孩子,連我老婆子都不信了,枉我如此疼你!”
“婆婆該知道的,我不信的不是您,是赫連棠!”對龍婆微微一笑,袁修月繼續吃着自己的午膳。
“你啊!”
輕嘆着搖了搖頭,龍婆只看着她笑,卻什麼都沒有再言……
若赫連棠那丫頭死纏着她,讓她說出袁修月的下落,她還真有可能把袁修月給出賣了!
……
雨天。
對於袁修月這樣一個廢了一條腿的人來說,着實是睡懶覺的好日子!
用過午膳後,待龍婆一走,她便重回榻上,裹着薄被繼續去做自己的黃粱美夢!
隨着時間流逝,天色也漸漸變黑,但空中的落雨,卻一隻不曾停過。
大約酉時許,袁修月的美夢,再次被屋外的敲門聲給攪和了。
“唉呀!”
雙眼仍是閉着的,袁修月起身下榻,一邊朝着門口走,還一邊嘟囔着:“好嬤嬤,你將晚膳擱在門口,我餓了自然會起來吃的!”
說話間,她伸手將門打開。
但房門外的人,並非是與她送膳的嬤嬤,而是……雷洛!
“呃……”
看清屋外站着的人,袁修月原本微眯的眸子倏然一睜,俏麗的容顏上,浮上一抹虛僞的笑,她脆生生的問道:“這大雨天的,大人不在雅園照顧你家王爺,怎麼還出來?”
冷眼凝着眼前睡眼朦朧的女子,雷洛的臉上露出一個幾乎算不得笑的笑容來:“龍姑娘,我家王爺傷口還是有些疼,還請您再過去一趟!”
經過獨孤辰的勸解,他此刻儘量讓自己對眼前的這個女人做到皮笑肉不笑!
“昨日的新傷,今兒還沒長好,當然會疼,你讓你家王爺忍着些……”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暗道一聲這獨孤辰沒完沒了了,袁修月厚着臉皮笑笑,伸手便要關上房門:“大人慢走,我困死了,不送了哦。”
“等等!”
伸手抵住房門,雷洛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些:“這都過了一日了,難道我家王爺的傷口不該換藥嗎?”
定定的,看着門前的雷洛,袁修月眉心微蹙。
心想着他可能是奉了獨孤辰的命令過來找她,她心中思緒一轉,隨即一臉狡黠的輕眨了眨眼,點頭應道:“是該換藥了,不過若本姑娘過去,這個……”
說着話,她手心向上,對雷洛伸出手來。
見她如此,雷洛臉上原本就不算笑的笑容,直接消匿不見……
眉心緊皺着,他一臉冰冷的取出一袋金子遞到了袁修月手裡。
輕掂了掂手裡的金袋子,袁修月一臉笑意:“好了,我先去換衣裳,你且去準備輛馬車過來接我!”
“你……”
聽袁修月說要備車,雷洛的臉拉的跟什麼似地,但只片刻之後,他卻又不得不依着她的要求,轉身去備馬車。
誰讓,是他家王爺,讓他過來請人的呢!
——
雅園之中。
紅籠高掛,燈火闌珊。
由雷洛撐傘,袁修月緊緊的,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將自己受傷的腿護住,緩緩步下馬車。
上房之中,各種精緻的菜餚琳琅滿目,早已擺了滿滿一桌。
見袁修月與雷洛進來,獨孤辰俊美無儔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龍姑娘,一路辛苦了!”
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丟給身邊的雷洛,袁修月對獨孤辰笑笑,說了句讓雷洛險些抓狂的話:“王爺客氣了,只要有金子拿,我一點都不覺辛苦!”
聞言,獨孤辰臉上的笑,不禁更深了幾許。
眸華微轉,看了眼一臉寒冰的雷洛,他對其擺了擺手,而後又對袁修月引臂道:“爲感謝姑娘的救命之恩,今日本王特意設宴,還請姑娘一同用膳!”
視線,輕飄飄的落在桌上的飯菜上,袁修月淡淡笑着,轉身看着雷洛:“來時,這位大人說的是……讓我過來與王爺換藥。”
淡淡而溫和的笑,仍舊掛在臉上,獨孤辰輕道:“藥當然要換,不過是等用過晚膳再換罷了!”
“哦……”
微微一笑間,袁修月黛眉一挑,站在原地,卻不曾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我只收了換藥的錢,卻不曾收這陪着用膳的錢!”
“龍姑娘!”
看着袁修月對獨孤辰的態度,雷洛險些再次氣極!
請她白吃白喝,她卻還要收錢?!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這個女人,從昨夜開始,便一直在挑戰他的底線,若是放在平常,她早被他一劍封喉了。
“雷洛!”
擡手止了雷洛的脾氣,獨孤辰看着袁修月,不怒反笑,語氣也比剛纔要柔和許多:“今日是本王請龍姑娘用膳,合該要龍姑娘賞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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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落,他伸手自自己腰間一扯,竟將自己一直佩戴在身的一塊玉佩放在了桌上。
“王爺!”
看着桌上的玉佩,雷洛瞳眸皺緊。
冷冷的,睇了眼雷洛,亦如意讓其閉嘴,獨孤辰一臉笑吟吟的問着袁修月:“龍姑娘覺得,這個可以嗎?”
俗話說的好,見好就要收!
袁修月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是以,垂眸看着獨孤辰手邊的那塊玉佩,她彎了彎嘴角,便擡起步子,一瘸一拐的向他走去。
看着袁修月一瘸一拐的樣子,獨孤辰不禁眉心大皺!
見他如此,袁修月倒也不怕什麼,反正離灝凌在宮中口口聲聲說,她的腿早已養好,是以,此刻在獨孤辰面前,她露出原形,倒也並無不可!
他做夢也不會想到,她……會是誰!
“姑娘這腿?”
看着立身在自己眼前的袁修月,獨孤辰脣角的笑,微微一僵,不禁滿臉疑惑。
她今日離開之時,她明明見她無礙啊!
對獨孤辰笑笑,袁修月蹙眉打趣道:“我自幼便是這副模樣,平日倒也還好,一到雨雪天氣,便會露出原形了,不過無妨,眼下王爺還有反悔的機會!”
心下沒來由的微微一抽,看着眼前一臉淡笑,絲毫不以爲意的女子,獨孤辰原本僵着的嘴角不禁又是一勾,臉上的笑意不自覺的加深了:“無論姑娘生的什麼樣子,都是本王的恩人!”
語落,他對袁修月微微擡手,示意她落座。
微微頷首,袁修月翩然落座。
親自執筷,與袁修月面前的碗碟里布了菜,獨孤辰溫和笑道:“本王聽雷洛說,龍姑娘是龍婆的孫女兒,閨字出岫?!”
“嗯!”
輕點了點頭,袁修月並未急着用膳,而是伸出手來,先將桌上的玉佩收起,這才淡笑着迎上獨孤辰的眸:“王爺喚我出岫便可!”
“出岫姑娘!”
輕喚一聲,又與袁修月夾了些菜,獨孤辰凝神看了她片刻,才緩緩開口:“你家婆婆,是離國鐘太後的義母,想必你對宮中之事,該也知道一些吧!”
聞他此言,袁修月剛剛拿起筷子的手,不禁微微一滯!
雙眼微眯,擡眼看向身邊這個俊美的讓人忍不住咬上一口,卻腹黑的讓她想要明正典刑的男子,袁修月心思微動,隨即點了點頭:“我家婆婆,雖是鐘太後的義母,但從不曾帶我入宮,不過皇上和王爺,都曾來過聚仙樓,對於宮中之事,我知道的並不算多!”
“不算多,也算是知道啊!”
聲音不禁又是一柔,獨孤辰凝視着她的眸,俊美一笑,而後將一袋金子放在她面前:“本王聽說,貴國的皇后娘娘,近年來一直都在自己宮裡養傷,就不知可養好了?”
見狀,袁修月心下不由一緊!
第一百一十八愛之深,責之切!
初時,袁修月以爲獨孤辰發現了她真正的身份!
但,他與她對視的眸子,一直都是溫情點點,她便很快又暗暗鬆了口氣!
去年的時候,她在安陽將他整的那麼慘,不用想也知道,若再見的她,他一定會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
是以,此刻既是他如此神情,且還拿出金子收買於她,這根本表明他是想從她嘴裡套話啊!
念及此,不曾將視線錯開,她迎着獨孤辰的眸,輕蹙了蹙眉頭:“王爺怎會如此關心皇后娘娘的事情?”
經她如此一問,卻見獨孤辰臉上的笑,漸漸冷了許多。不只是如此,就連他原本溫和的眸底,也漸漸露出一抹狠戾之色:“因爲,本王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
然後,將她千刀萬剮!
靜靜的,凝視着獨孤辰的神情,袁修月不禁暗自覺得好笑。
輕輕的,將手裡的筷子放下,她脣角一牽,並不急着去收金子,而是忍着爆笑的衝動問道:“王爺喜歡我們的皇后娘娘嗎?”
聞言,獨孤辰眉宇驀地一皺:“怎麼會?本王的表現,讓龍姑娘以爲,本王喜歡她嗎?”
“王爺的眼神,狠戾中帶着陰寒,確實不像喜歡的樣子!不過……”故意將聲音拉長,袁修月笑意盈盈的再次迎上獨孤辰的深邃幽黑的眸:“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愛的深……則責之切!”
縱然早前的獨孤辰是如何淡然溫雅,此刻聽了眼前女子的話,他也不禁眉宇緊皺,脣角一陣不受控制的抽搐!
他不得不承認,袁修月確實聰慧過人,是個奇女子。
否則也不會讓他陰溝裡翻船!
但!
他若喜歡袁修月,這世上只怕就再沒有讓他恨的女人了!
從來,他都運籌帷幄,謀算天下。
但這個女人,卻第一次讓他吃了癟!
讓他顏面盡失!
他對她,確實是責之深,深到恨不得將她抽筋扒骨,但這份責,卻與愛無關!
“王爺?”
半晌兒,見獨孤辰一直不語,卻不停的抽搐着嘴角,袁修月心底暗笑,擡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可是讓我說中心事了麼?”
回過神來,獨孤辰眸華一暖,再次將注意力放在袁修月身上,他淡淡一笑,聲音溫潤柔和:“既是出岫姑娘覺得本王喜歡她,便權當如此吧!”
聞言,袁修月心中實在忍不住想笑,卻又實在不能笑。
依獨孤辰現在的神情,若是旁人,定會以爲他真的對她有情。
但她是誰啊?她是袁修月!
她對獨孤辰做過的事情,她自己最清楚。
獨孤辰若是喜歡她,太陽便真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咳咳——”
用力輕咳一聲,竭力將笑意壓下,她對獨孤辰微彎了彎脣:“原來果真讓我給說中了!”
“是啊!姑娘說的沒錯!”
再次點頭,獨孤辰俊眉微擰,卻語帶蕭索:“可惜的是,本王遇見她時,她已然是離國的皇后,唉……不說這個了,讓人傷心吶,很久未見,也不知她如今過的好與不好,出岫姑娘可知道她近況如何?”
“唉……”
作出一副對獨孤辰深表同情的樣子,袁修月不無惋惜的輕嘆口氣道:“可惜我不曾進過皇宮,對當今的皇后娘娘不甚瞭解,不過據我所知,當年冷宮的一場大火,將皇后娘娘燒傷了,她如今,確實如王爺所言,一直在自己宮裡養傷,很少管理宮中事物。”
“是嗎?”
獨孤辰脣角微彎,語氣溫婉的亦嘆聲說道:“也不知她傷的重不重,但願她的傷已然養好!”
裝!
你接着裝!
靜靜的凝望着獨孤辰好似對自己一往情深的樣子,袁修月心底冷哼了下,卻又揚起一抹淡淡的笑:“王爺不必如此感傷,我聽說,皇后娘娘身上的傷早就養好了!”
當初,在她受傷之後,離灝凌便對外封鎖了她的傷勢,即便是她,他也不曾直言過。
是以,普天之下,知道她廢了一條腿的人,屈指可數。
即便獨孤辰在離國宮中有內應,也不一定會知道真相!
果然,在聽了她的話後,獨孤辰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時間,緩緩流逝。
由獨孤辰作陪,袁修月的這頓晚膳,雖看上去吃的很好,卻又要處處想着與他應對,如此這般,再精美的菜餚吃進嘴裡,也都如同嚼蠟一般,不再是原來的味道了。
半晌兒,見袁修月放下筷子,獨孤辰不禁含笑問道:“姑娘用好了嗎?”
“我吃飽了!”
抿脣輕點了點頭,擡眸對獨孤辰笑着,袁修月低眉看了眼獨孤辰面前仍舊佈滿菜餚的碟子,不禁蹙眉調笑:“王爺吃的,還沒我一個姑娘家吃的多呢!”
“本王午膳用的晚,這會兒還算太餓!”將桌上的那袋金子往袁修月面前推了推,獨孤辰溫柔的笑着:“這是姑娘的了,且收好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再次多謝王爺了!”
滿是江湖氣的對獨孤辰恭了恭手,袁修月將金袋子拿在手中,感覺到雷洛如利刃一般的犀利目光,她微微挑眉,似是生怕氣不着他,巧笑挖苦道:“主子就是主子,王爺比你的手下,出手可闊綽多了!”
果然,她此言一出,卻雷洛臉色倏地一緊!
淡淡的,笑眯着眼看了看雷洛,獨孤辰的臉上絲毫不見不悅之色。
“出岫姑娘既是吃好了,便與本王換藥吧!”輕輕的,將視線從雷洛身上移開,獨孤辰扶着桌沿起身來。
“呃……”
臉上露出些許不情願之色,袁修月抿了抿脣,卻還是點了點頭:“好吧!”
見她如此,獨孤辰不禁微一皺眉,並眼簾低垂的以眼神詢問她。
迎着他的視線,袁修月佯裝有些不好意思的乾笑了下:“我這纔剛吃飽,若立時見了王爺的傷口,只怕會吐出來!”
“龍出岫!”
即便有獨孤辰一早的開解,雷洛此時終是忍無可忍的厲喝出聲:“你別得寸進尺!”
被雷洛這麼一吼,袁修月渾身一震。
臉色微微一變,像是受到驚嚇的兔子一般,她起身往獨孤辰身邊靠了靠。
見狀,獨孤辰眉心一擰,眼神微冷的轉眸睇了雷洛一眼!
“主子……”
看着獨孤辰微冷的眼神,雷洛面色一變,頓時心下一陣懊惱,恨不得一頭卻撞死!
他家王爺行事從來狠辣,對人的態度,也是能算計便算計,從不容任何人算計他一分一毫!
但……他對眼前這個貪財好利,連他都忍無可忍的女人,卻是百般容忍!
讓他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出岫姑娘莫怕!”
只一眼之後,便不再去看雷洛,獨孤辰轉頭看向袁修月:“雷洛他本就是這副樣子!”
聞言,袁修月撇了撇嘴,卻仍裝的一臉驚色!
見她如此,雷洛的臉色不由一黯!
昨夜裡,他可算見識到她的厲害了。
她能怕他?!
纔怪!
再次皺眉,不着痕跡的看了雷洛一眼,獨孤辰薄脣輕輕一勾,對袁修月輕道:“既是出岫姑娘覺得剛用過膳不宜與本王換藥,那便陪着本王下盤棋如何?”
“呃?!”
怔怔的看着獨孤辰,袁修月心下思緒飛轉,卻輕輕搖着頭,臉不紅心不跳的說:“我不會下棋!”
她會下棋,會跟離灝凌下,也會跟離蕭然下。
但若對手是獨孤辰的話,不好意思,恕她不能奉陪!
要知道,像獨孤辰這種處處算計的人,下起棋來,鐵定棋路刁鑽,她篤定,她們下不了一盤,她就會被累死!
算棋算到累死!
見袁修月說自己不會下棋,雷洛不禁輕嗤一聲!
聽到他的嗤笑聲,袁修月眉頭一皺,滿臉惱意的看了他一眼“雷大人,你笑什麼?世間百行,行行都有狀元,就如你要求我救你家王爺一般,你不也不懂藝術嗎?”
被她這麼一說,雷洛的面子登時有些掛不住了。
擡眼看了眼自己的主子,見他正一臉淺笑的看着袁修月,他心下一苦,頗有些想要捶胸頓足的衝動!
見他氣成這樣,袁修月心底不由暗暗發笑。
眸華轉回,與獨孤辰視線相交,她淺淺一笑道:“我還是趕緊王爺換藥吧,省的在這裡待久了,礙了雷大人的眼!”
“姑娘不必理他!”
獨孤辰不曾去理會雷洛,而是語氣親切的對袁修月道:“本王身上的這點小傷痛,尚還算可以忍得,等姑娘覺得舒服了,再來換藥也不遲!”
看着眼前的獨孤辰,袁修月忽然有一種錯覺!
好似他本就是這種翩翩儒雅,平易近人的人一樣!
側頭望着他,她輕笑了笑,到底說道:“沒關係,我現在覺得好多了,應該可以跟你換藥的。”
“好!”
只輕輕淡淡的說了個好字,獨孤辰轉身走進內廳,不等雷洛進門,他便已然擡手開始自己寬衣。
將外袍褪下,露出他仍纏着繃帶,卻依然精壯性~感到讓女子臉色發紅的胸膛後,他才含笑轉身,問着袁修月:“今日可還需脫掉中褲?”
“呃……”
看着他赤~裸見狀的胸口,袁修月臉色微紅,忙不迭的搖了搖頭:“不必了,那裡……待會兒讓雷大人幫你換藥即可!”
“這樣啊……”
語氣裡,似是有淡淡的失望之意,獨孤辰行至牀前:“本王坐着,姑娘也好順利的解開繃帶!”
聞言,袁修月點了點頭道:“坐着也成,只要王爺能扛得住疼就行!”
“嗯!”
微微頷首,獨孤辰再次對她展顏一笑:“出岫姑娘,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