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圍坐住賭牌九,當然是由‘莊家’張介冕作莊的,因爲他那本錢最充沛,習慣了做莊。原本他已經輸掉了好幾千兩真金白銀的,卻在最近幾手反而手氣變旺,拿到了或槓或寶幾副好牌,確讓他扳回了兩千兩左右的老本。
“張三,我劉四真的不明白。”馬刀劉四心底裡有疑問:“你對陳二確實恨之入骨,極想幹掉他那太極劍,怎又叫我把一萬兩交給他去標得小師妹初夜權?”
“這一招叫做‘欲擒故縱’,是羣亥兄這位賽諸葛教會莊家的。”張介冕指向萬老四,萬羣亥可是公認的足智多謀‘賽諸葛’:“幾千年前就讓人膜拜的諸葛亮已經在此處現身,劉四你這瘟蟲何不去問一問他本人呢?”
“原來是萬械家的錦囊妙計。”劉四根本就是個牆頭草,見低踩見高拜,他當然會百般恭維:“既然是出自萬械家的手筆,那肯定是一石多鳥的好計謀。”
要知西家天狼有四個等級,最底層的就像小六子那種普通的,再上來到‘領隊’如劉四能帶動十多人手的。第二級爲‘領寨’好像萬羣亥這般,手下人有七八十個,專到外地去開疆擴土。最上層那個叫‘領城’,能領袖一方的豪傑,團隊大約有五六百個這麼多。
“其實,也不算什麼好計謀。”裝滿水的木桶是搖不響的。萬羣亥倒算謙卑,他加以分析:“這陳二也特別地幸運,連天牢都鎖不死他,既然你那條命很硬死不去。咱們就換一種手法,先跟他套交情當朋友,有道曰‘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等到有一日他那運氣轉背時,咱們再給他身上補上那麼幾腳。”
“還有呀!一萬兩銀子的用意並非幫他的。”老三萬福接着說:“這個陳二有了錢財,就會死命的去下標,人就會呆在宋江樓而想方設法欲救出小師妹。誰曉得咱們已經報上了官,說一朵小花‘潘庭鶯’藏在宋江樓裡頭。軍兵若是趕到,陳二豈會坐視不理,他肯定要保護小師妹周全,也許如今早已落入軍兵手中。”
“不過寨家哥兒,你怎會跟着咱們眼巴巴的跑到京城來。”張介冕假意發問,其實在蘇州之時,他只力邀萬老四一人罷了,萬老三是自個請纓跟來的:“你千方百計想當萬萬山莊莊主,如今大當家臥病在牀,你何不留在蘇州等待機會?”
“寨家的這顆腦袋也不輸四弟多少,這也是‘欲擒故縱’的招數。”萬福笑着解析:“大哥如今無法理事,二哥就得出來掌管幫務。幫務確有很多事得親自去處理,他肯定會埋怨根本沒時間練武,那就必定日盼夜盼着等候寨家回去當這個‘莊主’了。”
其實萬福尚未道出他內心的隱憂,雖然在外人看來,當日千詩館比武,他發出的飛刀是攻擊向潘千重。後來遭潘千重一身內力震了出來,最後卻折射向萬老大身上,萬老三確是怕這手巧勁最終瞞不過老二那一雙眼睛。故而逃出來暫時避避風,最理想是這期間老大受不了折磨病死了,那時他纔回去,事件已死無對證。
“譁!沒想到莊家最近這兩手好像有天神路過,手氣是怎麼擋都擋不住,就如同前幾年鄭濡雨在如意樓當紅之時,場面幾乎是越夜越精彩,手氣更是越來越旺。”張介冕拍手叫好:“前面槓後面寶,開開開,又是大吃四方,哈哈。”
“這樣子玩下去可真不行,張三你不斷地發虎威。”劉四邊付錢一邊謾罵:“來來,大家最後三手,不玩了不玩了,再賭下去我劉四肯定要傾家蕩產。”
“好吧!賭最後三手。”萬羣亥推錢押注:“不過張莊家的,既然紅牌能賺錢,你怎麼又放她自由走路?聽說鄭濡雨在如意樓那時候,如意樓的生意幾乎日日爆場,錢也倒是賺得盆滿鉢滿。”
“她父親那筆賭債確實已經抵清了。”張介冕只得做出解釋:“這小妮子混得日久,也跟着越來越是精明,很懂得談條件的。莊家在她身上已經撈不到多少油水的了,後來甜甜兒開口想要贖人,莊家也只好拿她來當個順水人情。”
“你說的那位甜甜兒,是不是萬人小主?”萬福好像對沈蓉特別感興趣:“兄弟你幹對啦!若是她對寨家有所求,寨家肯定是立既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劉四順勢取笑:“看來萬三哥真不想活了,他朝思暮想着要作個風流鬼。”
“不過,咱們話歸正題,自從假皇帝那事件之後。”萬羣亥邊瞄着骨牌一邊說話:“咱們蘇州城的萬人小主跟她迷死人的姐姐妙蓮子,好像從人間蒸發掉一樣。沈翁下足本錢,懸賞不少個銀兩,縱是如此,卻無人再見到她們兩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