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煎熬一般,自那次碰觸之後,般若顏和楊洛歸竟再也沒有說過話。許照泉像是發覺了他倆的異樣,在心裡微微苦笑,他們之間的緣分真的不是自己能夠改變的。即使是自己,即使自己在若顏的身邊陪了她十幾年,仍然比不過這一個月的相處。這,就是天意吧。
但是,自己承認自己的失敗,他卻絕對不會做紅娘把若顏推向楊洛歸。楊家太危險,這樣單純的女孩兒,不該陷入那片泥淖之中。一杯又一杯的灌着自己酒,許照泉舉着酒杯看着窗外的月光,默默地數着日子。已經夏天了呢,離開師傅、出谷也有月餘了。想到師傅也就想起了般雅夢曾經說過的話,一股更大的愁思涌上心頭。一聲脆響,許照泉手中玉做的酒杯碎在了角落裡。許照泉扒了扒已經披散下來的頭髮,踉蹌的着走到牀邊,重重地跌在牀上,一隻手覆在了眼睛上,掩住一室銀光。知了真煩人,爲什麼晚上還要不停地叫?吵得人心煩!!
另外一間客房,般若顏就着燭燈慢慢的翻看着那幾本醫書,她突然輕聲“啊”了出來,猛地擡起頭,臉上帶着訝異的神色,她再次低下頭看着手中的醫書湊向燭燈,眼睛中不可思議的神情越來越明顯。這,這是,天——!!!最後般若顏跌在了椅子上,臉上的表情再也不是靈動或者俏皮,而是……慌亂。這,怎麼會?怎麼可能?不對,一定是巧合!!對,就是巧合!!接着竟然慌慌張張地合上書手在自己的包裡,連衣服也沒脫,撩起被子鑽進去……睡覺!!!
第二天當三個人都頂着熊貓眼走出來的時候,三個人都不由得一怔,隨即露出笑容,然後繼續着怪異的氛圍。
出發前,般若顏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登上馬車,畢竟最後一天的行程了,她可不想真的把自己折騰壞了。她要在馬車上補眠!!
許照泉在一旁看着般若顏登上馬車,不由的轉過臉去露出一個
苦澀的笑容,從發現兩個人有了情感的萌芽之後,苦笑幾乎成了他最常見的表情。
車外的人心情不振奮,車內的人則繼續尷尬着。詭異的氣氛讓翠柳和藍玉覺得不自在,可是偏偏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毛病,只好在心裡暗暗叫苦。
般若顏仍然沉浸在昨夜的震撼裡,反而沒有注意到氣氛的古怪,自顧自得想着自己的事情。楊洛歸一想到自己要回家面對的事情心情也更加煩亂。煩躁加上煩躁,車裡的氣氛竟然讓人難以忍耐,當然,這是對翠柳和藍玉來說。
而對於沉浸在自己思緒的人來說則是過得很快。半天的時間,幾個人就到了都城的邊緣。
般若顏被翠柳和藍玉喜悅的喊聲打斷了思路,一聽說是都城到了,眼睛一亮想起了許照泉給自己講過的事情,急不可耐的挑開門簾從縫隙中看着巨大的城門、高高的城牆以及城牆上大大的“曇都”二字。然後興致勃勃地看着馬車周圍川流而過的人或者車。
騎着馬的許照泉仰頭看着曇都,心裡流露出萬千滋味。師傅,您說過不要讓我帶若顏來都城的,可是徒兒食言了。師傅,關於若顏的身世,照泉一定保守這個秘密。照泉一定會保護好她,不讓她受到傷害。
般若顏興奮地等待着馬車進了城,眼睛中的亮光更加耀眼,各式各樣的商鋪讓她應接不暇,看了這個漏下那個,扯着藍玉的袖子一直在問“這是什麼?幹什麼用的?那又是什麼?做什麼用的?”僅僅半個時辰,就把藍玉問得臉色慘白,直喊招架不住,饒了她。
楊洛歸看着恢復活力的般若顏,心情也莫名的好了一點兒,再想自己要面對的事情,竟有了“也不過如此”的想法。
問完藍玉,般若顏又扯過翠柳的袖子開始問,問到最後,翠柳和藍玉都擠着坐在一旁,堅決不肯離般若顏太近,理由是“男女收受不親”,天知道般若顏
現在的樣子不過是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兒模樣,怎麼可能算得上是“男子”。不過是躲避炎公子“連環問”的藉口罷了。
般若顏見兩個人都不肯理她,撅着嘴巴趴在車窗上慢慢地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楊洛歸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了出口,“炎公子,你在想什麼?”
“嗯?”般若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和自己說話,“沒想什麼。只是想說,這就是都城啊。有着許多人、有各式各樣的東西……不過,我還是不喜歡這裡。這裡的東西我們這一路上經過的鎮子裡都有,除了有些吃的,看上去,不過是比鎮上的東西精緻了些。”
楊洛歸微微一笑,明明看到的是他戴面具的半邊臉,可是他恍若看到了他正微微撅起的嘴巴和因爲困惑而皺起的眉頭。
他柔聲回答道,“都城之所以稱爲都城是因爲這裡有一羣人的存在。或者說,一個人的存在。”
般若顏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放下簾子轉過頭看着楊洛歸,眼中閃着光亮,“一羣人?一個人?是哪羣人?又是哪個人?”
楊洛歸的笑容帶上了寵溺,“那羣人指的是皇族的人們。而那個人,則是指這個國家的主宰——皇帝。”
“皇帝?”般若顏的眼中露出困惑的含義,“他是誰?他在江湖上很有名麼?我怎麼沒聽大哥講過?”
楊洛歸不由得露出了訝異的表情,連在旁邊竭力要躲得遠遠的翠柳和藍玉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你沒聽過?那你不知道這個國家的名字了?”
“沒有。”般若顏無辜的搖搖頭,“我大哥從沒有跟我講過這些。”
楊洛歸、翠柳和藍玉一陣無語。藥仙谷的人們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他們極其的想知道。
般若顏能活下,並且學到這麼好的醫術,現在看來真的是個奇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