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顏翻着醫書,慢慢地找着羽楊洛歸相似的病例或者提到可以治這種病的藥材。可是問題是——楊洛歸的頭髮不是普通由黑變白而是由白變黑再由黑變白,順帶着影響身體主人的健康更狀況。換言之,楊洛歸的頭髮根本就是活的嘛……
喪氣的將醫書合上猛地扔到一邊,般若顏攤在椅子上,這幾天楊洛歸的身體反應越來越大,雖然現在開的藥方可以暫時壓制頭髮變白的速度,但是實際上楊洛歸的頭髮仍然以人們可以看得見的速度——變白着。而且如果沒有藥物的支撐,楊洛歸的身體早就垮下去了!!煩躁的抓了抓頭髮,般若顏沒有看見站在她的房門口捧着飯食的綠竹,停了一會兒,綠竹才輕聲的開口,“炎公子,該吃飯了。”
般若顏慢慢反應過來,擡頭看到了正將午飯擺在桌子上的綠竹,隨即起身走過去,“綠竹姐姐,是你啊。”
綠竹擺好碗筷,這纔回頭笑着說道,“是啊,炎公子剛剛在爲什麼煩心?綠竹可能幫的上忙?”
提到這個,般若顏立刻蔫了,“還不是爲了你家公子的病情。”
綠竹是楊洛歸“四藝”侍婢中性情最穩重的一個,是“四藝”之首,辦事可靠又靈活,與藍玉一樣是貼身護衛楊洛歸安全的人。另外的兩個人分別是菱石、穆易,菱石冷酷、穆易嚴肅,但是都極其認真,都是在楊家的商肆行業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
楊洛歸回家以後,藍玉便因護主不力受了家法處置,依然臥病在牀,夏天不能動只能痛苦的躺在牀上,慢慢的等傷口復原,算起來也是雙重摺磨了。楊洛歸對般若顏與許照泉極其重視,撥給他們幾個使喚的家僕之後,又分別派了綠竹、菱石到他們身邊。
綠竹穩重、般若顏活潑,兩個個人的相處就像是姐姐和弟弟一般,每天綠竹都要三催四請,般若顏纔會從藥廬裡出來,今天竟然沒有窩在藥廬裡,這讓綠竹着着實實吃了一驚。不過細細想想,他也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能有那個耐性在藥廬裡呆那麼多天,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家公子怎麼了?”綠竹微笑的問。
般若顏拿起的筷子又頹然放了下來,語氣沮喪的說,“綠竹姐姐,我吃不下去。你把飯菜撤了吧。楊公子的病情我竟然治不好……我這幾天翻了那麼多醫書,到最後也沒找到能夠爲你家公子徹底根治病情的藥方。”
“那就沒救了麼?”綠竹的表情也緊張起來,俯下身看着般若顏的表情,可惜的是,他的大半邊臉隱藏在面具之後,除了沮喪,他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綠竹也開始着急,眼珠開始不住的亂轉,“那麼,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暫時壓制住公子的病情。”
般若顏擡頭瞥了她一眼,“有啊。”
綠竹正要興奮,般若顏下面的話卻狠狠的普了她的冷水,“代價就是吃這種藥的人身體會越來越差,直到他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病情和藥劑的雙重攻擊,突發身亡。”
綠竹狠狠地打了個寒戰,“那炎公子,你可以當做我剛剛什麼都沒說。”低下頭再也不肯開口。
般若顏再次拿起筷子慢慢地夾着菜,卻沒發現他面前的碗裡菜已經堆得小山高,他最後還是一口也沒進嘴裡。
等最後綠竹收起了飯菜回來再看,他已經回到了書桌前繼續翻着剛剛的醫書。心裡嘆了口氣,綠竹向不遠處的另外一個院子走去。
時值六月天,楊洛歸的屋子裡卻緊閉着門窗,他的身上也披着厚厚的皮裘。而剛回家時紅潤的雙頰也開始消褪了血色,而那本來已經花白色的頭髮竟然只剩下很少的頭髮是黑色。也就是說,楊洛歸的病又開始發作了。
“嗯,炎公子從早晨到現在就吃了一小碗米飯,上午爲公子煎完藥就開始修改藥方,說是明天就要用新的方子了、然後就一直在尋找能治癒公子頭髮的藥方。”猶豫了一下綠竹繼續說道,“炎公子性格單純,看上去不像是會害人的人。”
躺在臥榻上原本表情平靜的楊洛歸聽了她的話,臉色不由得陰沉下去,“綠竹,你是覺得我是在利用炎兒和子午先生?”
綠竹猛的跪了下去,“綠竹不敢。綠竹只是覺得,炎公子生性善良,不像是個奸惡狡詐的人。”
楊洛歸冷哼了一聲憋住要出口的咳嗦,冷冷的說道,“這些是我還不需要你來教。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了。”
綠竹沉默了一下,回到,“是。”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楊洛歸就開始劇烈的咳了起來。
“公子!!”綠竹的臉色大變,起身扶住似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的楊洛歸,顫着聲音說道,“公子你怎麼樣?你堅持一會兒我這就去叫炎公子來!!”說着就要起身往外跑。
“等等……”楊洛歸咳嗦着緊緊拉住綠竹的手,迫使她停下來,“不,不要嚷嚷。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咳咳……我咳一會兒就好了……”
“可是,可是……”綠竹想說他的病情已經看上去很危險了,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沒事兒,”楊洛歸的嘴角露出一抹慘白的笑容,“每年不都是有這麼兩次麼?我都習慣了。往年我能
熬得過去,今年也一定沒問題。”說着又開始劇烈的咳了起來。
綠竹已經急得露出了哭意,眼圈兒已經紅了,可是一看到楊洛歸的頭髮臉上的焦急變成了驚訝,“公子,你的頭髮!”
“頭髮?頭髮怎麼了?”楊洛歸慢慢的止住了咳嗦,隨即放開了綠竹,拉過一縷頭髮然後露出淡淡的笑容,“全白了啊。這麼說過幾天我的身體就該轉好了。”
“公子……”綠竹的聲音中帶上了哽咽的氣息,她正要說什麼,翠柳推門端着藥走了進來,看見紅了眼睛的綠竹,她頓了頓才說,“公子,該喝藥了。”
楊洛歸接過翠柳手中的碗,仰頭幾口就喝光了,隨即接過翠柳遞過來的清水漱了口,這才淡淡的吩咐綠竹,“你回去吧,照顧好炎公子。”
綠竹有些事魂落魄的走在回院子的小路上,恍恍惚惚聽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停下轉過頭,竟是翠柳。
“有事兒麼?”綠竹奇怪的看着面前的少女,有些不明白她爲什麼要跑的這麼喘。
“你剛剛……”翠柳想了一下才說,“你剛剛是不是對公子說了無禮的話?”
聽了她的問題,綠竹立即板起了臉,口氣也變得尖銳,“怎麼?你想去找老夫人麼?”
“不是!”翠柳急忙否定了她的猜測,“我只是想跟你說,其實公子已經很辛苦了。我們都無法想象公子到底經受了些什麼,即使我們親眼看見了。公子不會害人,所以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說出傷害公子的話。”
綠竹的聲勢也小了下來,聲音更是小了很多,“我知道了,沒事兒的話,我先走了。”說着就轉身向般若顏住的院子去了。
“楊公子的病情也太奇怪了吧?我一直有種感覺就是他的身體彷彿受着什麼的影響?所以纔會每年發生這種變化……可是,那影響他的身體的東西是什麼呢?”越靠近屋子裡面的話聽得越清楚,綠竹可以很清楚的知道那是炎公子的聲音,可是綠竹竟然在一瞬間感覺自己聽不懂說的那些話。
“那炎兒覺得,你這樣大海撈針般的翻醫書要翻多久才能翻得到藥方?況且這種病,並不一定是以前有人治過。,如果翻遍了所有的醫書都沒有解方,炎兒,你怎麼辦?”
“有病就有解方,只不過是我們還沒有找到而已。”般若顏的聲音依然很輕,但是話裡的堅定卻讓人無法忽視。綠竹停住腳照在門口靜靜地聽着他們兄弟倆的對話,不由得想:公子的病,真的,有辦法麼?如果真如子午先生說的那樣,找不到解方,是不是意味着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