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皇子元徽才能深得聖恩,因爲資質平庸,纔沒可能爭奪儲君之位,也不會被那羣大臣們拿腔作勢,用來撼動天威,這也是其一。
“戈修撰,你也來瞧瞧。”其中有個大嗓門的林姓翰林,瞧見戈承在一旁坐着不吭聲,便喊了他一嗓子。
在這林姓翰林的印象中,這戈修撰可是有大學問的人,年輕的時候也算是在這都城裡數一數二的角色,可惜後來……唉……
不過呢,便是這戈修撰此時官職低了些,倒也不怕,畢竟還是個能在聖上面前說的上話的人不是。
這升官的事兒,怕也是早晚的,所以他一向都想與這人多做親近,只是奈何這人看着好相處,其實是個軟釘子。
林姓翰林這麼一喊,其他翰林大人也瞧向了戈承,幾個能做主的那麼一使眼色,衆人便明白了過來,也跟着邀戈承上前評判。
“沒錯沒錯,咱們這邊只顧着忙活,怎麼把戈修撰給忘記了,戈修撰莫怪,趕忙的來幫咱們瞧瞧,瞧瞧這些皇子們,到底哪些個是頭首,哪些個又是尾梢,也好讓咱們早早的交差不是。”
“還請大人們莫要取笑與雲輕。”戈承哈了口白氣,將手中用綢緞包裹嚴實的暖爐抱的緊一些,道:“在座的諸位大人,哪個不是才學八斗之棟樑,既然諸位大人都難以定奪,雲輕不過一小小修撰,何必再上前去。落這面子。”
“瞧戈修撰說的,咱們這裡,可就戈修撰你與當今聖上最爲貼心,戈修撰又何須多做推辭。”資歷稍長的翰林。摸着自己的鬍子呵呵笑道,看着豁達,但那眼中精光卻逃不過戈承的那雙眼睛。
“大人莫要取笑與雲輕。雲輕人微言輕,無根無蔭的,平日無傷大雅的事兒說也就說了,此事豈能做了兒戲,而且要論這誰能在聖上跟前說得上話,誰能及得上您老的德高望重不是。”戈承輕笑一聲,將話鋒又給撥了回去。
何須拿他揣測聖意來說事。分明是覺得這選了哪個皇子都棘手,今個是沒太子爺在,所以皇上那邊尚還好說,可是少了太子爺一個,那后妃那邊。還有皇子身後的朝中大臣們那邊,也不見得就是好對付的。
這哪個皇子落後了,朝中上下能放過翰林院不成?一個名次亂了,這翰林院也就亂了。
所以將他們將他戈承拉出來,便是想讓他戈承來擔了這事兒,若是到時候出了什麼岔子,便將髒水兒都往他戈承身上潑,這戈承正是聖上恩寵之時,身後又有一個姬廉。那些大臣們便是再氣惱,也不敢輕舉妄動,翰林院不就照樣地風平浪靜了。
想的好是好,一個個也都精明的緊,但那戈承呢,也不見得傻不是。把他們的神情一一看了去,心底不禁冷笑起來。
“我說戈修撰,你就別再推辭了,咱們可都仰仗着你呢。”那林姓翰林是個彪悍的大漢,比起翰林,更像是個武將,見戈承還欲推辭,便幾步上前,大掌一揮,往戈承肩膀上拍去。
戈承一瞧,那一巴掌可不是鬧着玩的,便立刻擡手,將手中湯婆子擡起,擋住了林姓翰林的手。“那便卻之不恭了。”
其實這種情形,他早就猜到了,他也不是當真想推辭,只不過是不想那麼快答應,讓這些自以爲是的老東西們起疑罷了。
見戈承站起來了,林姓翰林一傻眼,手一收,撈回了個湯婆子,還挺燙,反手便是一甩,給甩了出去。
湯婆子撞在了牆角,咕嚕了幾聲,便沒了音。
等戈承走進案桌,有個眼尖一些的翰林便嘖笑一聲,道:“嘖嘖,我說戈修撰啊,咱們這翰林院的餉銀,可沒給誰短了,也沒給誰缺了,怎麼戈修撰還穿的這般……這般樸素吶。..”
說是樸素,其實是在譏諷與戈承,笑他昨日一場冬雨過後,便無冬衣可穿,又諷疑他的餉銀不曉得是否去無門,沒準是給巴結了上頭的人,結果落得這般狼狽。
能進這翰林院的,哪有個蠢人,一聽便明白,也便都真真假假,紛紛跟着鬨笑了起來,口上卻還似關心一般。
“你們這羣沒眼色的東西,沒瞧見戈修撰穿的單薄嘛,還不趕緊的將門窗給關上,火盆也給升了,咱們熱了不打緊,別凍着這聖上面前的紅人。”
“沒錯沒錯,若是聖上知道戈修撰在這翰林院病了,咱們這翰林院的還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快快,把那湯婆子也撿來,給戈修撰加塊火炭,送來。”
“哎,這戈修撰也是客氣,若是戈修撰手上銀財短缺,咱們也非不仗義之人,便是給戈大人湊個百八十兩的,也沒什麼不是。”
“對對對。”衆人心說,這人嘴可真損啊,可算是把戈修撰當了乞丐,損足了這文人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