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葉驚玄醒過來時,天剛擦亮,她起牀穿了衣裳,推門而出,外面入眼的全是一片漫漫的白色望不到邊。
顧至臻和顧重樓起得更早,兩人在雪地裡一人執劍,一人執簫,一個是融入雪中的白,一個是跳躍如天一般的青,劍閃寒芒,簫蘊碧光,兩人的身影在雪地裡緊緊交纏在一起。
葉驚玄下意識地擦了擦嘴角,這樣的畫面但凡是個女人就得掉口水,極品男啊極品……顧至臻像茫茫的雪,扶搖漫天讓人看不到盡頭,顧重樓像一片晴空,一擡眼看過去,盡是一邊澄澈。
顧至臻執劍橫削過去,身體在半空中優雅的翻飛,顧重樓嘴角一挑,勾起一個淡淡的笑,簫直擋開,足尖在雪地上輕輕一點,如同雁子被驚飛一般,盪到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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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至臻看了一笑,劍由削轉爲掃,顧重樓見狀身體一轉,腳橫踢在樹上,樹上的雪紛紛落下,飄灑的雪花裡,玉簫的光芒迅速衝出來,輕點在顧至臻的衣襟上,而且在空中翻騰兩圈,在雪地上蕭然而立。
顧至臻也停了下來,正身面對顧重樓而站着,朗聲道:“七哥,你的功夫是越發的好了。”
“是九弟承讓了,利劍無刃,是爲君子之德。”顧重樓毫不掩飾他對顧至臻的欣賞,就如同他從來不會掩飾對可恨之人的厭惡。
顧至臻還劍入鞘,淡淡一笑:“比不得七哥,一支碧海簫堪比天下利刃,相形之下這利劍無刃,反而是矯情了。”
葉驚玄實在難以接受,大早上就看到了這樣蕩氣迴腸的驚人場面,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卻是讓葉驚玄一腦門的汗,爲嘛她越來越不純潔,竟然覺得這兩人真他孃的合適,兄攻弟受天下無雙……
呃,爲嘛顧至臻是受……葉驚玄忽然回過神來,啐了一聲,那男人是她打算要託付一生的,要真bl了,她還混個什麼。
只是但葉驚玄想擡腿走過去時,卻忽然發現,讓她插入這兩人之間,實在有些破壞畫面感,這兩人青天與雪一色,兩人眉來眼去之間,卻渾似一副出塵的畫。
正在葉驚玄糾結地當口上。顧至臻已經走到她身邊。伸出手來:“驚玄在想什麼。這麼入神。叫你幾聲了也沒聽見。”
葉驚玄迅速從亂七八糟地猜想中跳出來。把手放進顧至臻伸過來地手中:“雪景堪憐。時光堪留。真美。”
葉驚玄在心底bs自己。這話純粹是在糊謅。明明心底那麼些齷齪念頭。還敢睜着無辜地眼神裝十三。
顧至臻聞言一笑:“正打算叫你起來。咱們該走了。再晚怕找來。”
“嗯。好。”
顧重樓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兩人漸行漸進。收起手裡冰涼地玉簫。揚起清澈地笑:“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巷口地侍衛也只剩一兩個了。我送出城門。”
葉驚玄一眯眼笑,從來沒覺得顧重樓像今天這出帥過:“七殿下,謝謝。”
“時人自私,我不過想能安逸得一雙是一雙,這京城啊,就是口井,跳進來容易出去難。九弟啊,所以是我當羨慕你纔是啊。”顧重樓嘆息一聲,引着兩人向院子外頭走去。
府裡靜悄悄的沒有人來往,或許是因爲早,也或許是因爲顧重樓早早交待過,顧重樓帶着兩人上了馬車,馬車旁邊袁允之早早等候在那裡。
袁允之一見顧至臻出來了,連忙迎了上去:“七殿下,九殿下,奴才請安了。”
“允之,你大小也有功名在身,別一口一個奴才,倒像是我們慢待了的人似的,想七弟也不會答應。”顧重樓似笑非笑的說着。
葉驚玄睜着眼睛看了許久,自覺得不明白,自從昨天晚上見到顧重樓開始,她就覺得不對勁兒,到底哪不對勁了,她反正說不出來。
袁允之應了聲是,把條凳抽下來,請葉驚玄等人上馬車,三人一齊在馬車裡坐着,馬車分前後兩層,做得非常巧妙,光從前面看壓根不知道里頭還能藏人。
出王府巷時,兩名侍衛照常上來看了,掀起簾子一見顧重樓一人坐在裡邊,正拿眼瞧着他們,趕緊放下了簾子給行禮,然後就把車馬給放了過去。
袁允之趕緊駕着馬車往城門飛奔而去,一路上連喘口氣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天越來越亮,他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府會發現人不見了,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追來。他們只能趕緊往外趕,能走多遠是多遠。
城外此時也是一片不見盡頭的白色,出城門時竟然很輕鬆的就過了,甚至沒有勞動顧重樓出面,城門一看這麼駕豪華的馬車,立馬就放行了,只當是出城拜年或者賞雪之類。
出了城門外,再過去幾十裡地是瑤城,馬車走出城門沒多遠,顧重樓就讓馬車停了下來,轉身讓顧至臻和葉驚玄出來:“我送你們就送到這兒了,我得趕緊回去收拾局面,順道把自己擇清了,要不然還得順着我這藤,摸到你們頭上來。”
顧至臻坐在顧重樓對面開口道:“七哥,大恩不言謝,只盼着能有回報的時候。”
顧重樓重重拍了下顧至臻的肩,長嘆一聲:“九弟,還是那句話,你若信我,不妨帶着葉姑娘去徽城,那是我的屬地,你們拿着我的印信去,管保一路無阻,到了徽城你們自找地方安身,也不必告訴我。但有困難時,還能找着我,我也能就近周顧得上。”
顧至臻擡眼看着,顧重樓的眼睛裡依舊是一眼便能看到底,顧至臻點頭一笑:“既然七哥邀請,那便謝謝七哥了,我們就去徽城。”
“徽城的風物和地圖,這些日子我也瞭解了些,徽城南邊,有個叫四方陌的地方,那裡有個別院子,是上前任屬王所建,本就是用來過冬的園子,你們不妨去哪裡,到了徽城我會安排好人來接應你們。想來不出半月,你們就能到了,一路上還要多加小心,至於京城的事,我自會料理好。”顧重樓說完話便下了馬車,牽着拴在一旁的馬,翻身而上。
顧至臻撩起簾子,看向顧重樓:“七哥,話說多了煩,但還是要說句謝謝。”
顧重樓馬繮一拉,馬在半空中嘶鳴了一聲,然後才落在地上:“九弟,自家兄弟,何必這麼客氣。”
顧重樓在顧至臻的目光中駕着馬飛馳而去,顧至臻搖搖頭,他或許永遠也不明白,他這七哥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子夜,七殿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葉驚玄反正沒鬧明白,這兩兄弟,怎麼一會兒陰天一會兒晴的,她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
顧至臻懶懶地坐回馬車裡,把厚厚的簾子放下,擋住了車外的風寒,許久後纔回答葉驚玄的問題:“我也不明白,以前我以爲七哥是個癡迷的人,雖然癡迷,可比很多人都更清醒。可現在,我也不知道七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自從他把兩府之間的門封了以後,總覺得和顧重樓之間有很深的隔閡,顧重樓雖然不語,仍然照舊對待,可顧至臻卻能明顯感受到,這個七哥,不再待自己像從前一樣親近了。
“呃……那就不要想了,不論怎麼樣,他是個好兄長,是位好殿下,至少他幫了我們。”葉驚玄難得願意天真傻氣一回,明明知道幫了可能把自己陷進去,但還是不管不顧的把冒着大風雪送他們出城,這樣就是好了。
顧至臻聞言一笑:“驚玄,我喜歡你這麼不繞彎的想事情,是啊,七哥是個好兄長,在所有的兄弟裡,他算是最特別的一個。”
忽然一陣風吹起了側邊的簾子,外面白茫茫的雪地上,在陽光之下反射着五采的霞光,葉驚玄一時間不由得看癡了:“子夜,你看……”
顧至臻順着葉驚玄的手看去,只見外面已經是個色彩斑斕的世界,光華流轉之間竟然像是夢境一般:“大雪豐年,晴光瀲灩,真是個好兆頭。”
葉驚玄眯着眼睛一笑,她喜歡這個好兆頭:“雪晴天晴朗,臘梅處處香……”
顧至臻低頭看着正眯着笑眼唱歌兒的葉驚玄,這調子清爽而喜慶,在這樣的時候聽來,真是再應景不過了。
“伴我書聲琴韻,共度好時光……”
當葉驚玄唱完這首歌時,顧至臻也入迷了,念着最後一句:“共度好時光……”
葉驚玄反身投入顧至臻懷中,被風吹得有些紅的臉,睡意被暖暖的氣息給籠罩住:“我們有一輩子對不對,一輩子共度的好時光。”
“是,一輩子,誰也不能改變。”顧至臻喃喃低語。
葉驚玄聞言嘴角泛着燦爛如陽光一般的笑,馬車外一片五彩的冰雪世界,馬車內卻溫暖柔和得一如春風過境。
葉驚玄和顧至臻相視一笑緊緊相擁,他們,也終究要向着幸福與自由出發了,路上的波折,他們要一同去面對,不管未來有什麼,至少在這一刻,他們的心裡有彼此。
只是風雪還遠沒有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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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爭取把分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