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在商場的勾心鬥角中,從來都是以成敗論英雄的!”林依雪俯身撐在簡溪的桌子上說道,“你以德報怨,不代表別人就不能以怨報德!如果我是你,就不會看着Creation和星微電子競爭而坐視不理。”
林依雪走後,簡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了良久,她在思考林依雪這番話中的意思。別人不顧道義的出賣你,你也不必顧及原則嗎?如果是這樣,那麼每個人都會變成自己當初最反對的那一類,這樣的商場之爭還有意義嗎?
這是一個以成敗論英雄的社會。
簡溪撇了撇嘴,坐在位置上在做權衡,陳櫻敲了敲門,簡溪應了一聲,她推門而入,看着簡溪把一個文件放在了簡溪的辦公桌上,簡溪微皺着眉頭看着陳櫻不解的問道,“這是什麼?”
“昨天你沒來,我和法務部的人商量了一下,”陳櫻對簡溪解釋道,“我們此刻的當務之急應該是擴大招聘的規模,將被金歲成挖走的人先填充上,確保我們不會毀約。所以我就做了傳單,昨天和幾個職員去了一趟人才招聘的市場,又在同城網站上發佈了招聘的信息,兼職、全職全部都要,結果收到了幾百個求職者的簡歷,我打過電話一一確認過,他們大多數都能來參加面試,我覺得我們應該迅速組織面試,然後儘快叫大家上任。”
簡溪點了點頭,思維跟上了陳櫻的這段話,腦子裡立刻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精簡面試流程,履歷確認無疑的就立刻聘用,我們所有部門的人手抽掉出來先處理新員工招聘的事情。”
“但是有一點,”陳櫻猶豫了一下,看着簡溪問道,“有些工作不是這些新手一來就能做的,我擔心新員工培訓會浪費很長的時間。”
“這點不重要,”簡溪搖了搖頭,“把我們所有的工作類型全部區分開,但凡是比較麻煩、難以上手的就叫還在任的老員工去。不需要任何技能的工作,就找一個老員工帶着這些新員工就可以。如果問題太複雜,財務和法務的人也儘量調動一下,克服眼下的困難。”
“這倒是個好辦法!”陳櫻笑了出來,趕緊拿起文件出門去打電話約面試時間了,尚優派遣公司一個瞬間就風風火火的運營了起來,法務和財務部門的人也都積極的幫着人力做這次的特殊意義招聘。
尚優派遣公司和別的公司形成的方式不一樣,這一點也許蔡芬芬忘記告訴金歲成了。這裡面很多的姑娘都是當初走投無路,被簡溪和蔡芬芬收留的,尚優給他們的恩德他們不會忘記,而在公司工作過一段時間之後,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傍身技能,讓這些姑娘有一技之長。
財務也好、法務也好,這裡面有很多人都是從派遣員晉升到這些崗位上的。
中午簡溪給陳輝打了一個電話,約他出來吃頓飯,陳輝看了看簡溪濃重的黑眼圈,提醒她道,“都累成這樣了,還不趕緊休息?”
“沒事兒,”簡溪搖了搖頭,“公司的事情一團糟,所有的人都在想辦法,我作爲老大沒理由現在偃旗息鼓去睡覺啊!”
“單獨找我出來是什麼事情?”陳輝幫簡溪的杯子裡滿上水,她一臉困頓,眼神卻有些熠熠生輝,至少比起早晨,已經多了不少信心。
“這個……”簡溪把文件夾從包裡抽出來,“這份文件是星微電子的內部資料,雖然不是很全面,但是我想也許Creation會用得到。”
“你覺得我們從明面上和星微電子的競爭失利,所以就要採用這種方式?”陳輝眉頭緊鎖,沒有伸出手去拿簡溪手裡的文件夾,簡溪把這份文件交給自己而不是孫文宇,想必就是和他一樣清楚,孫文宇是不屑於使用這種下九流的招式來競爭的。
“不是……”簡溪搖了搖頭,“我拿這份資料給你,不是想要Creation給星微電子使絆子的,只是我們現在受制於人,總得要想辦法從困境中逃離出去。這裡麪包含了很多星微電子不爲人知的企業內幕,我想,放在我手裡肯定是沒有任何價值,但是如果是在Creation的手裡,也許就能夠從這些繁雜的事務中找到一個頭,把整件事情理順。”
“這種資料你怎麼會有?”陳輝狐疑的看着簡溪。
“我們是做派遣公司的,和別的公司打交道是在所難免的。”簡溪說道。
“所以你們就順便收集了各家公司的核心資料?”陳輝問道,掂量着手裡的文件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樣的行爲根本就屬於商業間諜級別的,如果孫文宇沒有將簡溪追到手,那麼簡溪是不是也會用同樣的方式給Creation建立檔案資料?
“不是,”簡溪搖了搖頭,“不是順便……”她頓了頓,有些急於解釋,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總之事情和你想象的並不一樣,我們並不是刻意去收集各家公司的核心資料。”
“你都有哪些公司的?”陳輝看着簡溪問道。
簡溪端起桌子上的杯子,避開了陳輝看自己的眼神,她不說話,刻意的保持了緘默。就是因爲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所以她纔不敢把文件直接交給孫文宇。
“有Creation的嗎?”陳輝咄咄逼人的繼續問道。
“有……”簡溪點了點頭,“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用這些資料去做什麼商業間諜的事情。”
“那現在算什麼?”陳輝擡起手裡的資料看着簡溪問道。
“金歲成都已經主動出擊,傷人在先了,我沒有證據,無法指控他買兇殺人!但是從商業競爭的角度講,我總有能做的事情吧?何況這次的競標,他贏得又不光彩,眼下結果還沒有出來,我們可以叫這次的開標作廢!”簡溪說道,距離開標的時間還有幾天,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能力了!”陳輝看着簡溪一字一頓的說道,眼神中射出的那種精明的光似乎企圖將簡溪看個透徹。
“這件事情不要和孫總說。”簡溪看着陳輝搖着頭。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替你瞞住他?”陳輝反問道。
簡溪咬了咬下脣,“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去害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現在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Creation的競標因爲蔡芬芬的出賣而陷入被動的局面,孫總又因爲帶我去酒吧現在被砍傷躺在牀上,我再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恪守我的商業信條,對金歲成做的所有違法事情既往不咎,那麼……這到底算是什麼道義啊?”
“你說,Creation的標底會泄露和蔡芬芬有關係?”陳輝看着簡溪問道。
“你……”簡溪愣了一下,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孫文宇瞞住了陳輝,“不知道?”
“孫總倒真是愛你了,”陳輝搖了搖頭,拿起了手裡的文件,“這個文件我會仔細的研究一下,是不是有用的價值還得看裡面到底有些什麼內容。不一定能幫得了Creation,不過你的這份心意我領了。”
“謝謝你。”簡溪看着陳輝說道,臉上總算是勉強露出了一些欣慰的笑容。
陳輝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表情嚴肅的叫簡溪想起都有些後怕。只是她更加無法揣測的是,如果把這樣一份文件拿給孫文宇,後果會是什麼?簡溪敲了敲孫文宇病房的門,他在躺在牀上擺弄着自己的電腦,郵箱裡全是各種待辦事項,他看了看進門的簡溪,“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你說尚優?”簡溪把手裡的東西放在牀頭的櫃子上,因爲傷到的是腹部,暫時孫文宇還沒有辦法進食,只能靠營養針維持。
“嗯!”孫文宇點了點頭,把手裡的筆記本合了起來,“尚優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金歲成挖走了你的員工,現在很多派遣合同沒有辦法執行。”
“這個不用擔心,我們已經想到了應對的辦法,而且金歲成挖走的也只是一些後期來尚優的老職員,雖然也是傷筋動骨,不過還能承受。”簡溪說道,她的眼神中比起昨天的黯淡,已經多了幾分灼灼的光華。
“看來我小看你了。”孫文宇笑了笑。
“嗯……”簡溪皺着鼻子點了點頭,“你們這次搬着小馬紮往地上一坐,統統是準備看我的笑話吧?偏不叫你如願。”她湊到了孫文宇的面前。
“好,我就看看你怎麼把尚優帶出這次的困局。”孫文宇捏了捏簡溪的鼻子,眼神中也免不了幾分心疼的問道,“累了吧?”
“嗯……”簡溪的眼皮沉重的都快擡不起來了,在趕來醫院的路上因爲急於見孫文宇倒是沒有覺得什麼,現在人見到了,一種突如其來的睏意襲來,她不停的打着哈欠用手捂着自己的嘴。
孫文宇朝一個方向挪了挪,將牀位讓出了一半給簡溪,“躺會兒?”
簡溪挪着自己的身體睡在了孫文宇的身邊,被子裡滿是他的體溫和味道,簡溪才一挨着枕頭就閉上眼睛睡了過去,孫文宇一手把玩着她的頭髮,另一隻手拿起了報紙看看最近這兩天的新聞,下週一競標的項目就塵埃落定了,而這週末則是Creation的新品發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