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鄱陽世子(2)
鳳紅鸞自然知道是玉痕那不齋戒便天下大亂的話起作用了,偏頭看雲錦,慢悠悠道:“你不是還有兩顆那個嗎?何不趁此機會扔了?”
“鸞兒不說我都忘了還有這個好東西的。”雲錦忽然涼涼地一笑,伸手入懷摸出僅剩的兩枚炸藥彈對準距離岸邊不遠處水中立着的兩塊巨石扔了出去。
“砰”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巨石瞬間被炸成了粉末,水面劇烈晃動。漁船上的人驚得紛紛丟了船槳,緊接着便聽到接連的落水聲,岸邊高呼聲也戛然而止,沉寂了片刻變爲驚呼聲。
藍子逸不敢置信地看着被頃刻間炸得粉碎的千斤巨石,可以想象若是炸得不是石頭而是數百條船或者岸上百姓的話,此時屍骨無存亦不爲過,轉身看向雲錦和鳳紅鸞。
“就這麼沒了,爺還是沒過夠癮。”雲錦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有些惋惜。
鳳紅鸞無所謂地道:“你若想玩我們以後也有機會。”大不了尋一塊人煙罕見的地方隨便炸石頭玩。
“也是!”雲錦一笑,“早知道再多留兩枚了,這一幕纔好看些。”
鳳紅鸞看着眼前數百條漁船上的人連番滾落的盛景,很誠以爲然地點點頭,“嗯,這個是比較好看。至少落水的聲音比那誅伐的聲音好聽些。”
雲錦大樂,“就知道鸞兒和我心意相通。”
“請問公主,這是何物?”藍子逸看向鳳紅鸞。
“屬於易燃易爆的東西。今日之後,沒有特殊情況,不會再出現在這個世上。”鳳紅鸞解釋,這幾日和藍子逸相處隨性了些,他的眼中沒有玉痕、君紫鈺、君紫璃等人看她的眼神,她在他的面前淡如水,相對輕鬆。
“這樣的東西的確不能再出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藍子逸瞭然地點點頭。這種東西若被有心人利用的話,那麼這個天下便真的會大亂了。屍橫遍野,生靈塗炭。
鳳紅鸞見藍子逸眸中除了早先的驚異震駭並沒有野心、興奮等情緒,欣賞的便是藍子逸這一點,沒有一般貴公子的世俗,也沒有悲天憫人,一切都是合理而爲,他算是真正的君子蘭。
“繼續啓程,我看誰能攔我!”雲錦看到鳳紅鸞眼中對藍子逸的讚賞,不滿地將她的身子攬進懷裡,“要看看爺!”
鳳紅鸞無奈,希望這人別變成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的某某。
風影一擺手,大船繼續向前行駛,那些漁船紛紛退避,人人驚慌,再不敢攔阻齊齊讓出一條路,大船一路暢通無阻向岸邊走去。
距離得近了,看到當前一排身穿官服之人,以此地知州府臺爲首的一衆大小官員,身後有千名官兵,再之後是當地百姓,隨着大船靠近,萬人臉上驚恐的神色化爲驚豔。
大船靠岸停泊,知州府臺立即上前,“微臣恭迎雲少主!”
鳳紅鸞見此人四十多歲,虎背熊腰,是個練家子。
“呵,這可是有意思了!本少主可不是你西涼的誰,用不到你恭迎,這套禮留着接你家的太子吧!”雲錦不屑地挑了挑眉。
知州府臺老臉頓時窘迫,能爬到這個位置自然是有幾分能耐,但在雲錦面前還是顯得微不足道,勉強頂着壓力開口,“本府奉吾皇之命在此恭迎雲少主和紅鸞公主,請雲少主和紅鸞公主回京齋戒。爲天下萬民祈福,謀取太平。”
“哪裡來的胡亂傳言!本少主爲何不知?”雲錦挑眉。
“雲少主和紅鸞公主在盛宴離開過早有所不知。我國欽天監夜觀天象說百花節盛宴太過盛華,參加筵席之人必須齋戒洗禮,否則天下大亂。”知州府臺立即道。
“呵,這可倒新鮮!”雲錦揚脣冷冷一笑,“西涼的欽天監有何本事敢如此大言不慚禍亂天下?”
知州府臺連忙道:“西涼的欽天監曾經在十年前預測了……”
“你也說那是十年前!”雲錦打斷他的話,聲音冰冷,“本少主就不信一個小小的欽天監就敢如此胡言亂語,莫不是西涼有何陰謀,想要這天下大亂?”
知州府臺一驚,臉色頓時發白,剛要開口,雲錦冷冷道:“本少主之能都不敢妄論天意,小小的西涼欽天監便如此張狂,胡言亂語,愚弄世人。西涼的玉太子被那一太子府的美人撞昏了頭腦嗎?也如此不明智起來了,真是枉爲袖手樵隱之徒,他也不怕袖手樵隱從棺材蹦出來找他算賬。丟人現眼!”
鳳紅鸞和藍子逸嘴角同時抽了抽,這一番話說得言辭犀利,罵人不吐髒字。
知州府臺臉色已經灰了,從來沒有人這般的罵被西涼百姓人人愛戴的太子殿下,何況此時還是站在西涼的地盤上,但此人是雲錦,便成了例外了。
雲少主性情古怪,行事乖張,任性不羈,從來就無人敢惹,儘管這裡是西涼的地盤,還是沒人敢罵回來,至少這裡面的人都沒那個膽。
“滾開!”雲錦冷叱一聲,氣勢奪人,雖然他一直都閒閒地坐在那裡,明明翩翩濁世佳公子般無害,但是面前的幾千人包括身後的數百漁船上的人都心頭一震。他拉着鳳紅鸞起身,冷聲警告道:“誰敢攔路,我就要他的血敬奉河神!”
萬人齊齊後退了一步,大氣也不敢出。
“雲少主,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知州府臺大着膽子上前。
雲錦衣袖一掃,一陣疾風颳過,只聽“噗通”一聲清響,知州府臺被打進了水裡。他看也不看一眼,寒聲詢問,“還有誰想下去敬奉河神?”
衆人都驚慌地搖頭。
“雲少主剛纔之言可謂是精彩絕倫,玉痕幸好沒錯過,從來不知道雲少主口才如此了得。”人羣后方忽然傳來一聲清潤的聲音。
雲錦鳳目瞬間掃過去。鳳紅鸞和藍子逸也同時看去,只見人羣后方緩緩駛來一輛馬車,車中簾幕挑開,現出玉痕欺霜賽雪的容顏。
“拜見太子殿下!”岸上大小官員、官兵、百姓齊齊跪地。
“本少主的口才自然是了得,你若想聽,本少主不介意讓玉太子再回味回味。”雲錦見玉痕出現,也不急着下船了。拉着鳳紅鸞重新坐了回去。
“回味到不必了,本太子不是來聽雲少主精彩言論的。有關天下蒼生,還請雲少主和紅鸞公主斟酌行事。”玉痕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雲錦和鳳紅鸞拉着的手。
“這天下蒼生之說玉太子說來到真是順口。”雲錦冷眼看着玉痕,嘲弄道:“糊弄得了別人可糊弄不了本少主。你到說出一個讓本少主信服的理由,就憑藉西涼小小欽天監胡言亂語就讓本少主與你往返白跑一趟?”
“西涼的欽天監是智緣大師之徒,預言天象數年從未有失,諸般事件有目共睹。難道雲少主以爲這些還不夠?”玉痕揚眉。
“自然不夠!人人都知道玉太子善於謀略,誰知道這不是你的把戲!”雲錦冷叱,眸光一轉,掃了一眼鳳紅鸞清淡的臉色比較滿意,嘴角揚起,“畢竟本少主的未婚妻也是玉太子心心念唸的,誰知道玉太子是不是藉機想扣押了本少主奪了我未婚妻?”
藍子逸臉色瞬間怪異,若是他消息沒錯似乎是雲師兄搶了玉太子的女人。
玉痕墨玉的眸子瞬間一冷,迸發出凌厲之色,一閃即逝,清潤的聲音緩緩開口,“玉痕是傾慕紅鸞,但不會因爲兒女情長而罔顧天下大義,雲少主多慮了!”
藍子逸暗歎,玉太子果然是玉太子,如此話語也說得面不改色。
“那這樣說來就是本少主罔顧天下大義了?”雲錦揚眉冷笑。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只是七日齋戒而已。爲了天下蒼生,雲少主還請海涵。”玉痕話落,一招手,沉聲道:“來人!請雲少主和紅鸞公主回京齋戒!”
“是!”流月一揮手,一朵淡青色的煙霧在半空中無聲炸開。
鳳紅鸞擡頭看了一眼,藍子逸眸光微閃了一下。
“玉太子還想強行留住本少主和我未婚妻不成?”雲錦勾脣一笑,笑意涼寒。
“雲少主不配合,爲了天下萬民,只能得罪了。”玉痕淡淡道。
“本少主要走,天下還沒有人能攔得住,你也不成。”雲錦冷冷看着玉痕。
玉痕淡淡一笑,“雲少主何時都如此自信!但如今關係天下萬民生計,雲少主就不怕強行離開惹天下百姓衆怒?”
“玉太子如何能拿出令我們信服的理由?西涼欽天監並不代表天下三國的欽天監。就算是智緣大師高足有此能力,難道還能高得過天下第一公子的雲族少主?”鳳紅鸞淡淡開口。
“如今雲族主、藍王、君帝、璃王都在西涼齋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雲少主生性不羈,任意妄爲,不顧天下百姓之事別人做不出來雲少主可是做得爐火純青。所以,玉痕自然不能將如此關係天下百姓民生之大事任由雲少主任性。”玉痕滴水不漏。
雲錦大怒,剛要開口,後方忽然響起一陣馬蹄聲,馬蹄釘了鐵蹄,踏踏而響,震得大地輕顫,足足有數萬人馬。
“玉太子想用十萬大軍攔住本少主?還嫩了些,你應該調百萬大軍。”雲錦本來大怒忽然笑了,不屑揚眉,“不過那也未必攔得住本少主。”
“十萬大軍不過是沿途護送的,如今非比尋常,不得不慎重行事。”玉痕淡淡開口,“多說無益,雲少主請吧!齋戒不是雲少主一人之事,畢竟是天下之福。總之西涼之行是避免不了的。”
雲錦冷眼看着玉痕,“若本少主不想去呢?”
“爾等跪地相求吧!雲少主定然應允。”玉痕看向西涼百姓。
“求雲少主和紅鸞公主回京都,爲天下萬民齋戒!”西涼百姓對玉痕奉爲神邸,頓時響起一片山呼。
鳳紅鸞心底微沉,玉痕利用天意神論民心軍隊,可謂是多方籌謀今日勢必攔住他們,看着玉痕,淡淡的聲音淹沒在震耳欲聾的高呼聲裡,“玉太子這是在相迫?”
“紅鸞答應玉痕的那一局棋還沒落幕,如今就這樣走了?”玉痕微微挑眉,“我們當初說好,待到繁華落盡纔可以看出結果不是嗎?”
鳳紅鸞忽然嚐到了作繭自縛的滋味,低頭一笑,“不錯,我是答應了你下這一局棋,但是未曾規定是夥伴還是對手不是嗎?所以……”
“無論是夥伴還是對手,這一局棋總要下完。我不退出,你亦不能退出!”玉痕看着鳳紅鸞的笑,那淺淺的,淡淡的,似無奈又似嘲弄,直直刺痛他的心。但是他無法,今日必須留下她。
“不準對他笑!”雲錦握着鳳紅鸞的手攥緊,鳳眸冰冷一片地越過玉痕看向後方,“智緣大師既然來了就出來,你收的徒弟禍亂天下,做師傅的如何能袖手旁觀?”
玉痕墨玉的眸子瞬間眯起,冰冷地看了雲錦一眼,緩緩轉身。
鳳紅鸞心思一動,嘴角微勾。智緣大師出現推翻他徒弟的言論最好不過。偏頭看雲錦,她如何能讓智緣大師同意前來作證推翻他徒弟的言論?更何況玉痕和智緣的交情也是不比雲錦差的。
“早些年智緣大師欠了雲師兄一個許諾,據說是與智緣大師心儀之人有關。所以……”藍子逸話說到一半,意思不言而喻。
鳳紅鸞意會地點點頭,怪不得!看向人羣后,只見智緣大師依然仙風道骨,只是看向這裡臉色似乎掛着一絲苦笑。她也忍不住好笑!雲錦和玉痕這一場風波將自詡爲世外高人的智緣大師也牽連進來了。
“阿彌陀佛!玉太子別來無恙。”智緣走到近前,對着玉痕打了個佛偈。
“大師別來無恙!”玉痕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雲少主,紅鸞公主,藍世子別來無恙!”智緣看向船頭的三人。
“大師不是見了?大師的高足弄出來亂七八糟的言論污衊本少主,本少主這哪裡是無恙?”雲錦對智緣沒好臉色,“本少主目前很有恙!”
“雲少主的暈船症狀似乎好了。”智緣大師自動忽視雲錦的臉色笑道。
雲錦臉色更不好,他最煩提暈船,一想就暈,更不客氣道:“大師眼力不錯,不過此時最重要的是給本少主一個交待!本少主可不想在這裡揹負着不顧天下大義的名聲。”
“少主稍安勿躁!”智緣大師點點頭,心下一嘆,轉向玉痕和他四周的西涼百姓揚聲開口,“吾夜觀天象,白芒星和蒼茫星因爲百花盛宴應劫。光芒太盛,承應天運,盛華太過,致使天成異變,故天下大亂。所以,欽天監所言並無錯,洗禮盛華,以示齋戒。”
“但兩日前風雲幻動,白芒星和蒼茫星剎然而隱。光華過去,天成七彩霞雲,寓意天下太平。故此無須再行齋戒。”智緣灌注了內力,渾厚的聲音響在衆人耳邊。
智緣話落,衆人低着的頭頓時擡起,人人現出喜色。
鳳紅鸞眸光閃過一絲悲憫,百姓要的無非就是家園安泰,但往往他們的願望都會被當權者利用。比如今日!
“既然如此,也就是說本少主和我的未婚妻可以離開了?”雲錦也看向玉痕,勾脣冷笑,“玉太子真是可笑!”
“玉痕爲了天下萬民,也並未有錯。”玉痕不動聲色。
雲錦用鼻孔哼一聲,拉着鳳紅鸞下了船,對着藍子逸瞥了一眼,“還站着幹什麼?難道要玉太子請你回去吃齋?”
“子逸不敢勞頓玉太子!”藍子逸淡淡一笑,也跟着雲錦和鳳紅鸞下了船。
“老衲此番前來就爲此事,言盡於此。玉太子、雲少主、紅鸞公主,藍世子後會有期!”智緣大師心裡一嘆,儘管修行數十載,他心底的東西就如埋入五臟六腑,挖除不去。
“大師好走!”玉痕淡淡溫潤開口。
“我和鸞兒大婚之日會給大師下請帖的,還請大師賞臉來喝一杯,茶!”雲錦一改早先冷着的臉色,多雲轉晴,且陽光燦爛。
鳳紅鸞早就見識到了雲錦的變臉功夫,見怪不怪。藍子逸唏噓不已。
“老衲若收到請柬,千山萬水也會討雲少主和紅鸞公主一杯茶喝的。”智緣大師笑着點頭,轉身,衣袂當風飄然遠去。
“最好後會無期,本少主可不想再看到你。”雲錦拉着鳳紅鸞走過玉痕身邊,錯身而過,冷冷道。
“怕是不能如雲少主所願。”玉痕眸光清涼地看了雲錦一眼,對着鳳紅鸞低低道:“紅鸞,這一局棋……我不是不放手,是已經放不下,你……莫要怪我!”
鳳紅鸞腳步一頓,心底劃過一絲輕嘆,不言語,隨着雲錦腳步離開。她之於玉痕,會記得初見醉傾齋那未見其人卻感覺出的雍容氣息,會記得青山寺三日的棋局,也會記得她寒毒發作他的相救,也會記得當他說攜手下一局棋那一刻的光華無人能及。所以,她恨不起來,至少目前是。
雲錦握着鳳紅鸞的手忽然緊了緊,“放不下我會讓你放下,鸞兒不會是你的!”
“我到拭目以待看雲少主如何讓我放下,世間之事,總是說不準的。”玉痕淡淡看着雲錦,“指不定有朝一日你手中的人說不準會到我身邊。”
“做夢!”雲錦攬起鳳紅鸞,飛身而起,轉眼間隱沒了身形。
藍子逸在玉痕面前停住腳步,清淡聲音有一絲透徹,“玉太子,何必如此執着?”
“藍世子一直隱匿天山之外,如今爲何涉足這十丈軟紅?”玉痕淡淡挑眉。
“食君之祿,分君之憂。”藍子逸道。
“有的人,也許這一生不見更好。”玉痕忽然說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藍子逸心思一動,不置可否。那樣的人的確也許一生不見更好。見了她,天下哪個女子還能入眼?可是他還是受不住誘惑出了天山。只想看看被雲師兄和玉太子世間兩個難以企及之人爭奪的女子是何種風貌?如今誠然如玉痕所言,不如這一世不見。
“但是子逸是可以管得住自己的心的,玉太子後會有期!”藍子逸忽然一笑,扔下一句話,飛身而起,向着雲錦和鳳紅鸞離開的方向追了去。
鄱陽王府管家和隱衛齊齊在藍子逸之後,轉眼間一行人沒了蹤影。
玉痕眸光沉靜地看着雲錦和鳳紅鸞離開的方向,許久低頭,如玉的手輕撫了一下自己袖口的褶皺,轉身上了車,簾幕落下伴隨着他低低嘆息的聲音恍惚傳出,“能管得住自己的心那是最好。”
流月爲太子殿下心痛,試探地問,“主子,我們在邊境有五十萬大軍,若是……”
“藍雪也有五十萬大軍在邊境。否則你以爲藍子逸如何會明目張膽出現在西涼?”玉痕身子靠着車壁,眉眼微暗,“啓程!”
流月沉默,藍世子原來是不出天山的逸公子,那如今主子當真攔不住紅鸞公主。一揮手,馬車轉路也離開了此地。
剛走了不遠,玉痕突然挑開簾幕,目光看向河中央的那兩塊巨石處,只見水面一片平靜,任何物事兒也無。眸光眯起,看了半響,落下簾幕。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威力的東西,不過想來她是不會讓其傳出來的。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