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縱火刺殺(1)
四人回頭，只見高臺上一隻宮燈被打翻燃着，緊接着殃及了兩旁的宮燈。紙燈本就是串連在一起，整個高臺上的宮燈瞬間燃燒起來。而且此時一陣冷風颳過，風助了火勢，高臺兩側的紙燈也燃燒起來。頃刻間五彩斑斕的街市到處都是火光。
人羣中爆發驚呼聲，四下逃竄。
鳳紅鸞蹙眉，“快去立即將火撲滅！”
“恐怕晚了！你看，那邊也起了火！”藍子逸伸手一指。
鳳紅鸞此時也發現了，兩處長街此時也起了火。火被風催動，如兩條火龍洶涌地吞噬紙燈。所過之處除珠寶玉器外，木製的小玩意兒和紙做的燈具以及布匹和幹鬆易燃的東西都被牽連燃燒起來。
“似是有人故意縱火！”玉子墨道。
“到底是誰居然將店鋪和紙燈都連在一起！好大膽子！”藍澈臉色發寒，“我不記得下過這樣的命令！”
“先離開這處！再想辦法！”藍子逸面色現出凝重之色。當機立斷。
鳳紅鸞點點頭。顯然這是一場預謀。否則僅憑一兩處燈盞起火根本不會這麼快時間燃燒一整條街，目的就是讓人無法及時救火。估計接下來還有籌謀。
藍澈伸手去拉鳳紅鸞，忽然被驚慌涌來的人流衝開，他一驚就要打開人流，猛地想起面前是他藍雪的子民，立即住了手，不過瞬間，他和鳳紅鸞已經被衝散出數丈遠。
“姐姐！”藍澈喊了一聲，推開人流就要飛身而起。
“小心！”鳳紅鸞眼見藍澈頭頂一個宮燈砸下，想出手又怕打中藍澈身邊倉皇而逃的百姓，只能出聲提醒。
藍澈哪裡顧得頭頂上的燈，心中敏感覺得此次事情不簡單！怕是衝着鳳紅鸞來的。
藍子逸距離藍澈最近，揮手擋開了藍澈頭上的宮燈，順勢伸手拉住他，“太子別急，墨師兄在公主身邊。我們先撤走，調軍隊來救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藍澈看見玉子墨已經到了鳳紅鸞身邊護着她推開擁擠的人流，終於理智地點點頭。
倉皇逃竄的百姓更是加劇了火勢和混亂，燃燒的花燈被打翻，四下亂飛，火花四濺到衣物上，有不少人的衣服上着起了火。
片刻間人流中已經看不到鳳紅鸞和玉子墨的身影。
“走！”藍子逸護着藍澈飛身而起。
二人剛剛起身，頓時有無數箭雨向着他們射來。
藍子逸面色一變，藍澈臉色一寒。箭雨凌厲密集，似乎要將他們斬殺於箭下。藍子逸眸光現出厲色，若是他一人可以離開，但是如今護着藍澈卻不能，只能瞬間落下重新沒入人流。
箭雨並未因爲二人沒入人流而停止。很快的這一處便有百姓中箭，哀聲一片。
“該死的！”藍澈怒罵了一句，對着藍子逸道：“你別管我，自己衝出去趕快搬救兵！”他惱恨就不該將隱衛都派出去，如今身邊無人。
“不行！太子是藍雪之重。”藍子逸搖頭，護着藍澈急速地撤退。也顧不得是否撞傷百姓，知道只有他們越快離開這裡，百姓才越安全。
藍澈也心中清楚，二人相互擋着箭雨撤退。但無奈箭雨太過細密，百姓太多，不出片刻藍子逸肩膀中了一箭，藍澈手臂也被擦傷。
燒焦的味道和鮮血味彌散開來，這一處混亂至斯。
另一側，鳳紅鸞和玉子墨隨着人流撤退。同樣混亂不堪。
鳳紅鸞看着火勢越來越大，心中微寒，“這樣下去不行！必須儘快救火！子墨，你拿着我的令牌立即去京兆尹搬救兵馬，我試試用靈力控制火勢！”
玉子墨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令牌，“你要小心！”
“你也是！若是那京兆尹不聽你命令，直接殺了！我擔着！”鳳紅鸞又道。今日情形顯然有藍雪內部官員參與，否則這樣的日子如何能不知道防火？居然還將整條街道的商鋪和燈盞串連在一起。一家起火，所有商鋪都遭殃。
“好！”玉子墨知道不能耽誤，飛身而起。
鳳紅鸞目測了一下街道兩旁的屋舍，尋了一處最高點也飛身而起。
與此同時，無數箭雨密密麻麻對着二人射下。顯然早就等着他們露頭。
鳳紅鸞身子在半空中旋轉，當機立斷運及內力護住周身，袖子如一面大網，將飛來的箭雨通通接住。須臾之間，數十箭雨落入她手中。她眸光清厲地掃了一眼箭雨飛來的方向，猛地一揮衣袖，數十隻箭向着原路返了回去。
玉子墨也是如鳳紅鸞一般手法將箭雨接住返了回去。
二人頃刻間斬殺了百人！再無箭雨襲來，他們飄身落在最高一處屋脊上。在屋脊暗角處躺着一名中箭的黑衣人。鳳紅鸞識得，正是雲族隱衛。
如水的眸子眯了一下，鳳紅鸞對着玉子墨道：“子墨，你先去皇宮一趟！得到我父皇的旨意再去京兆尹搬救兵！”
“好！”玉子墨點頭，飛身而起。
鳳紅鸞見玉子墨離開，剛要動用靈力控制下面火勢，只感覺兩道森寒的殺氣一左一右向她襲來，臉色一沉，這樣的殺氣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所見。在西涼的路上和在西涼中半刻醉時一模一樣。沒想到這種古董的殺手還沒死淨。
兩名殺手頃刻間到了鳳紅鸞面前，兩股強大的殺氣將她罩住，鳳紅鸞凌空拔起，瞬間脫離了二人的掌控，手中的酬情飛出，對着二人反罩下。
二人似乎沒料到鳳紅鸞如此機警，齊齊躲開後再次狠辣出手。與此同時，又兩股強大的殺氣襲來，與那兩名殺手的殺招合於一處，對鳳紅鸞形成包羅之勢。
鳳紅鸞心底一沉，她沒想到殺手之後還有殺手！催動鳳緣天下，險險化開危機。手腕翻轉，體內盤踞的靈力同時向着四人射去。
靈力帶着紅光利刃一般穿透四人而過，頓時四人胸前齊齊被穿透了一個血窟窿。鮮血噴涌而出，但是四人的身子只是顫了顫，便不受絲毫影響愈發凌厲地對着鳳紅鸞再下殺機。
鳳紅鸞一驚，這才仔細看四個老者的面色，只見四人皆是面若死灰，四雙眸子都散出綠光。她心神一凜，四人顯然是被人施了御術。這種情形下，人被控制，就會如惡狼一樣，不死不休。
鳳紅鸞心下有些沉，除非她施行催眠術，反催眠了那些人，可是若是那樣，她便會昏迷，到時候就會任人宰割。稍微一分神，她的手臂被劃了一下，頓時有鮮血冒了出來。同時躲開的動作微慢了一下，一把寒光閃閃的劍對着她心口刺來。
這時候根本就躲不過。鳳紅鸞只能用最險的招式錯身，讓開心口，那劍對準肋下。
“愚蠢，催動靈力用火！”千鈞一髮之際之際，一個熟悉入骨的聲音傳來。
鳳紅鸞頓時驚醒，催動靈力，手心處噴出一團火光，直直砸向對面殺手。只聽那四人怪叫一聲，頃刻間被烈火吞噬。
鳳紅鸞險險地滾出了圈外，不理會燒着的四人，目光第一時間看向剛纔聲音來源的方向。千里傳音，曾經在她出嫁西涼的路上那人不厭其煩地用了一路。以至於讓她極爲熟悉。聽剛纔聲音細微，顯然是距離很遠。
不出片刻，四人化爲灰燼。風一吹，骨灰隨風飄散。
鳳紅鸞收回視線，房頂被風掃過潔淨無塵。仿似剛纔她絕處逢生只是大夢一場，以及那人的聲音也仿似幻覺。她動了動身子，打算起來，就在此時一抹身影飄身而落。熟悉的氣息令她心思一動，緩緩轉頭，就見玉痕站在她身後。
玉痕依然一襲墨色錦緞華袍，清風吹來，他身姿俊秀，清雅如墨蓮，天邊月光灑下，他頭上墨玉簪凝聚淡淡光華，欺霜賽雪的容顏如被月光洗禮，俊美如昔，雍容高貴。
鳳紅鸞看着玉痕，變幻的眸光瞬間恢復平靜。
“看來我來晚了！你可好？”玉痕並不因爲多長時間不見，而有半分生疏。目光定在鳳紅鸞受傷的手臂上，聲音溫潤透着關心，“可是嚴重？”
鳳紅鸞掃了手臂一眼，當時躲得快，只是劃了一道口子，搖搖頭，“還好！”
玉痕擡步走了過來，蹲下身，“我給你包紮！”
“好！”鳳紅鸞點點頭。剛纔一翻血戰，她如今的確沒什麼力氣自己包紮。
玉痕蹲下身，將鳳紅鸞袖子挽起，只見她白玉的手臂有一道清晰的血痕，他微微蹙眉，又將袖子向上挽起些，當看到上方肘彎處有一點硃紅頓時一怔。墨玉的眸子頃刻間變幻了幾種顏色後歸於平靜。
須臾，他移開目光，看向鳳紅鸞。只見她容顏依舊，不過相比初見，眉眼間散去了凌厲，只剩下溫華嫺雅。這樣的她，不再處處凌厲，不再咄咄逼人，卻是讓人錯不開眼睛。
鳳紅鸞並沒有注意玉痕神色，而是看向房檐下的街道處，火勢依然在燃燒着。人流已經不像早先那樣密集，地上堆積了一層受傷爬不起來的人，多數是老弱婦孺。不過她已經聽到有兵馬趕來，想必玉子墨已經搬動了京兆尹兵馬，相信不久後火勢就會熄滅。不過今日藍雪京都城，可謂是損失慘重。
鳳紅鸞偏頭看向玉痕，“今日之事，你可參與了？”
玉痕墨玉的眸子瞬間垂下，掩飾住眸中剛剛泄露出的情緒，他道：“未曾！”話落，他重新擡眸看鳳紅鸞，眸光平靜，“你可信？”
鳳紅鸞點點頭，“信！”
玉痕清冷霜色的容顏瞬間現出一絲暖意，“你信就好！”
鳳紅鸞不再開口。
玉痕掏出絹帕和隨身攜帶的玉露膏給鳳紅鸞包紮傷口，動作緩慢細緻，不出片刻傷口被包紮妥當，他給她落下袖子，見鳳紅鸞依然看向街道，安慰道：“如今怕是全城的兵馬都被調動滅火，火勢很快就會滅，你勿須擔心。”
鳳紅鸞已經看到了白灼和楚楓指揮士兵在滅火，點點頭。
玉痕也不再開口，而是同鳳紅鸞一起看向街道。
本來繁華的花燈市如今一片混亂和雜污，空氣中彌散着濃濃的煙燻味和血腥味。京兆尹兵馬在白灼和楚楓的帶領下迅速掌控京城各大主街。救傷者，滅火勢，收拾攤位和物品。數萬兵馬井條有序。
“我如今還是清白的身子，並未被任何一個女子侵犯，你……”玉痕忽然開口，似乎有些難以啓齒，“你可會給我一個機會？”
鳳紅鸞一怔，轉頭看着玉痕。只見他玉顏染上一抹紅暈，白皙的耳根似乎也爬上了紅暈，鳳眸閃閃微光地看着她。雖然容顏依舊，但是這一刻風情難以言說。
這樣的玉痕，何曾見過？
她見到的只是雍容雅緻，威儀冷靜，深沉內斂，心思頗重，運籌帷幄，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玉痕。何曾會是這般流露出風情風華如少年一般才知情滋味的男子？
鳳紅鸞心中不知道何以言說此時的心情，她移開視線，甚至不敢看玉痕此時的樣子，抿脣不語。
玉痕同樣抿了抿脣，看着鳳紅鸞平靜的側臉，“即便是這樣……也不能嗎？”
鳳紅鸞不語。
“即便他通天咒大成，棄情絕愛，即便他不念情意，刺傷於你，即便他如今冷血無情，殺戮終生，爲雲族開拓天下，只爲求得那王座高位，心中再無你。你也不能接受我嗎？”玉痕面上的潮紅褪去，聲音暗啞，“即便我清空了太子府三千女子，從今以後只爲你一人後宮，即便我從來未找任何女子侍寢，一片清白，你也不能接納我是不是？”
鳳紅鸞袖中的手無意識地攥緊。
玉痕目光直直地看着鳳紅鸞的側臉，似乎要剖析她的內心，“紅鸞！你可知我對你的愛很深，深到我控制不住。”
鳳紅鸞轉過頭看着玉痕，剛要開口。玉痕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別說，我知道你一說出口就是傷我的話。我寧願不聽。只等着招駙馬。你知道我是不會放手的。所以，如果招駙馬我若勝了，你點我可好？”
鳳紅鸞頓時住了口。
“我也可以許你一方天地。或者，如果你願意。這個天下我不要可好？”玉痕手心有些微顫意，看着鳳紅鸞，他墨玉的眸子倒映着她略帶蒼白的臉。
鳳紅鸞心頭頓時五味陳雜，清晰地感覺到玉痕手心的顫意。他是何其高傲的一個人！如今能讓他低聲求軟，該是何其之難？玉痕是真愛她吧！但是她不能回答他，也回答不了他！她怕她一開口，衝動地說出不可收拾令自己後悔的話。
玉痕清晰地看到鳳紅鸞微暗的臉色，他墨玉的眸光微暗。
“夜了！我們回去吧！”靜默許久，鳳紅鸞推開玉痕的手，輕聲開口。
玉痕反手抓住鳳紅鸞的手，點點頭，“我送你回去！”
鳳紅鸞目光落在兩個人的手上想撤出，被玉痕強硬地握住，她苦笑，“玉痕，你又何必？當初我們險些拜堂，最後我棄你而去，是真的不愛。你如今又何必執着？”
“以前不愛，或者如今不愛，但不代表以後會不愛。”玉痕拉着鳳紅鸞起身，似乎不想再聽她拒絕，伸手攔住她的腰，飛身向着公主府走去。
清冷的風打在臉上，鳳紅鸞因爲這一席話而心思複雜。
一路無話，兩人離得很近，鳳紅鸞能感受到他胸前的溫度，不同於雲錦如今的渾身冰冷，而是淡淡溫潤暖意。她扯出一抹輕若雲煙的笑，若是她真能將那人從心底除去，也許會好，但是除不去，又能如何？
公主府門口，玉痕帶着鳳紅鸞飄身而落。
馮成、梅姨以及公主府衆人都早已經等得焦急，宮裡的大總管孫福也面帶憂色地等在那裡。一見鳳紅鸞回來，齊齊驚喜地圍上前，當看到攬着鳳紅鸞的玉痕，齊齊止住腳步。
“公主，您可回來了！”孫福上前，對着玉痕一禮，“老奴見過玉太子！”
公主府衆人沒見過玉痕，齊齊驚異。沒想到這就是玉太子！當真如傳言一般，雍容雅緻，丰神玉潤。如今公主和他一起回來，是否公主又接受玉太子了？
“免禮！”玉痕淡淡點頭，將衆人神色看盡眼底。
“皇上擔心公主，命奴才過來看看公主可曾回來了！”孫福起身，對着鳳紅鸞道：“如今公主回來，皇上就放心了！”
“勞父皇掛心了！”鳳紅鸞點點頭，“藍澈和子逸可是回來了？”
“太子和藍世子、墨公子如今都在皇宮。太子殿下和藍世子都受傷了。墨公子正在給二人包紮。”孫福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稟告道。
“受傷了？”鳳紅鸞想着藍澈和藍子逸怕是也遇到了殺手。
“太子殿下和藍世子都是輕傷，不是特別嚴重。公主放心。”孫福立即道：“皇上和太子殿下還等着奴才回去，奴才這就回宮覆命了！”
鳳紅鸞點點頭，“公公走好！”
孫福對着玉痕行了個告退禮，玉痕點點頭，他上了車，快馬加鞭向皇宮而去。
馬車走遠，鳳紅鸞看着玉痕，“可用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夜了，你去休息吧！”玉痕搖搖頭，看着鳳紅鸞，“我今日說的那些話都是發自真心，你好好的考慮可好？”
鳳紅鸞點頭，“好！”
玉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轉身離去。
直到玉痕的身影離開，梅姨才小心的上前，“公主，您……”
鳳紅鸞看了梅姨一眼，眸光掃過衆人神色各異的臉色，伸手揉揉額頭，不說話，擡步向內院走去。
梅姨對着衆人擺擺手，衆人散去，她趕緊擡步跟上鳳紅鸞。
進了房間，鳳紅鸞吩咐梅姨打水沐浴。梅姨剛剛被玉痕驚住了，如今才注意到鳳紅鸞胳膊的傷和周身的血腥味，頓時臉色一白，“公主，您受傷了？”
鳳紅鸞搖搖頭，“無礙！你去打水，給我沐浴。不用張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