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駙馬大選(2)
“他再下一步是什麼？就是迎娶你，謀奪這天下！三國和雲族都與西涼有親密聯盟關係，他接下來就會施行分而擊之的策略。然後就會一統這天下。難道你以爲玉痕的心裡裝的只是你？”藍澈很不恥的哼了一聲。看着鳳紅鸞平靜無波的臉皺眉。
鳳紅鸞一動不動，想着這孩子什麼時候養成了愛教訓人的本事？
藍澈看不出鳳紅鸞心中想法，氣惱地湊近他，他就不信了，今日一定要看清這個女人在想什麼。
鳳紅鸞伸手推開他：“幹什麼呢！你再擠我就掉下去了！”
藍澈這才發現他快將鳳紅鸞擠到地上去了。身子退了回去，忿忿道：“真想剝開你的腦子看看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你這女人，實在是我看到這世界上最心思深沉之人。比那尊玉佛還心思深沉。至少我知道那尊玉佛在想什麼，而你的心思誰也不知道。”
鳳紅鸞又好氣又是好笑，“你沒事兒天天研究我的心思做什麼？你這太子沒別的事兒做了？”
藍澈一番怒火無處發泄，如今更是被憋得四散而去，他用鼻子哼了一聲，“你以爲只有我天天研究你的心思？如今這天下誰人不在研究你的心思？我這個太子的事兒就是研究你會選誰爲駙馬。”
“那你關着門在太子府研究了這麼些天，研究出我會選誰爲駙馬？”鳳紅鸞挑眉。
“我哪裡知道！”藍澈沒好氣地瞪了鳳紅鸞一眼。
鳳紅鸞覺得這孩子的脾氣真是要不得。在別人面前都是一副老成穩重的樣子，偏偏在她面前就是這麼一副小豹子脾氣。無奈地揉揉額頭：“不知道就等着看結果。”
話落，她手腕一動，用內力吸起被藍澈扔到地上的書。手準確的翻到剛纔看的那一頁看了起來。
藍澈這回也不奪鳳紅鸞手中的書了，用手支着下巴看着她嫺靜的臉，“你若是還想着那個混蛋就死心吧！如今雲族連狗屁的動靜都沒傳來。那混蛋是真的將你忘到腦門子後了。沒準兒此時正和哪個女人顛鸞倒鳳呢！”
話落，雲錦盯着鳳紅鸞的臉，見她連睫毛都沒眨一下，撇撇嘴：“君紫璃沒資格了，只是來看場的，不算。君紫鈺據說自己表態也是不參加選駙馬的。那麼明日就玉痕、子逸、子墨、白灼、楚楓，還有上次秋試的前三甲，再就是你選出那二十個人了。這中間，你到底中意哪個？”
鳳紅鸞繼續看着手中的書，不答話。
“父皇說了，你這次選駙馬可是關係藍雪國運的大事兒，不能輕易草率。但是父皇也讓我告訴你。這是你自己的駙馬，是和你過一輩子的人。國運再大也沒你自己的終身大事兒大，讓你自己好好想想，萬不能選錯。”藍澈話落見鳳紅鸞不動，脾氣又上來了，“你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婆婆！”鳳紅鸞拉長音。再說下去，她真覺得藍澈是婆婆了。
藍澈精緻的臉頓時扭曲了一下，騰地站了起來，擡步向外走去，忿忿道：“你這個女人，活該人家不要你，活該沒人管你！”話落，人已經走出了房門，轉眼間沒了影。
顯然又給氣跑了！
鳳紅鸞擡頭向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藍澈華麗的衣角消失在門口，好笑地搖搖頭，選誰？明日是一局什麼棋，她其實也不知道！
藍澈剛剛離開，又有腳步聲走了進來，步履熟悉緩慢。鳳紅鸞低着的頭擡起，只見藍子逸走了進來。此時夕陽西下。他身上踱了一層淡淡金華，但依然清逸雅緻。她忽然想起那日她看玉痕在夕陽下一身金光如神邸，而今日看藍子逸，卻是依然如君子蘭。
看來天生是什麼人，還是什麼人！不會因爲被外在的事物包裹而丟失那份本質。
那日看玉痕，無關夕陽，玉痕還是玉痕。今日看藍子逸，同樣無關夕陽，藍子逸還是藍子逸。
鳳紅鸞忽然笑了！似乎一直籠罩着她的雲霧破空而開，心情瞬間舒暢。
藍子逸走進來就見鳳紅鸞眉眼如蓮，嘴角露出最真實的笑意，他怔了一下，笑聲低緩，“公主似乎心情不錯！”
“嗯，是不錯！”鳳紅鸞笑着點點頭，看向藍子逸：“傷好了？”
“差不多了。”藍子逸過來坐在屋內的椅子上。
“你明日也參加選駙馬？”鳳紅鸞笑問。
藍子逸伸手揉揉額頭，無奈地道：“子逸和墨師兄本來不想湊這份熱鬧的，誰知道太子殿下不從，早就將名冊給報上了。”
鳳紅鸞看着藍子逸無奈的臉，嘆道：“天下總是有人不願意做我駙馬的。”
藍子逸低笑，將心中那一絲深深的嘆息壓住。
鳳紅鸞放下手中的書本，對着藍子逸道：“下一局如何？這幾日手癢了。”
“好！”藍子逸點點頭，“這幾日玉太子日日來，公主既然手癢，爲何不邀玉太子同下？”
“玉痕嘛……”鳳紅鸞笑着搖搖頭，“我們還是有一局棋沒下完的。”
藍子逸不再問。很快擺上棋，二人對坐，下了起來。
房間內只聽到棋子飛速落下棋盤的聲音。藍子逸幾次擡頭看鳳紅鸞，半響，終於忍不住道：“公主好大的殺氣！”
鳳紅鸞還沒開口，外面玉子墨含笑的聲音傳來，“原來不止我一個人領教了她這般下棋！”
鳳紅鸞不好意思的對着藍子逸一笑：“這些天憋的嘛！”
藍子逸回身看玉子墨，“公主這般下棋，墨師兄也領教過？”
玉子墨目光落在棋盤上，只見藍子逸面前被吃了大半棋子，笑着點點頭。
“那就不奇怪了！”藍子逸落子，比剛纔速度快了許多。
鳳紅鸞不再開口，運子如飛。藍子逸也配合起來，不再疑惑，只看到棋盤上黑白兩子快速飛轉。一時間靜寂的房間僅是落子的“啪啪”聲響。
玉子墨淡笑，觀棋不語。
一連數個回合，鳳紅鸞全部通殺，藍子逸笑着告饒，“這般下法子逸可真是不敵公主！墨師兄，你來！”
玉子墨搖搖頭，“我也是不敵的。不敢恭維！”
鳳紅鸞看着最後一盤將藍子逸殺得片甲不留。伸手揉揉鼻子，她殺氣似乎真的太重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二人，“我們三人玩一種新玩法如何？”
二人同時挑眉問。棋有三個人下的？
“有！跳棋！”鳳紅鸞看着二人，“玩不玩？”
“好！”二人點點頭。
鳳紅鸞起身站起來，走到桌前用紙筆很快地畫了一個跳棋的棋盤，又讓梅姨找來一大塊木頭，她手指連動，運用內力，很快就將一塊大木頭切割成很小的木塊，讓二人按着她的指示同樣用內力磨圓，又讓她梅姨弄來染布的染料，將小木塊染成三種顏色。
三人用了不到兩柱香的時間就做好了一盤跳棋。
鳳紅鸞將小木塊拿在手中滿意地掂了掂，笑道：“這一盤跳棋經我三人之手，值得紀念啊！”
藍子逸也笑，“經公主之手，價值千金。”
玉子墨搖搖頭，“何止千金！萬金不賣！”
擺上棋盤，鳳紅鸞講了一下規則。二人也從來沒玩過這東西，頓時覺得新鮮。
藍子逸道：“這可以六個人玩。”
“嗯！真聰明。”鳳紅鸞毫不吝嗇褒獎。聰明人就是聰明人。
藍子逸得到誇獎，俊顏微微一紅。玉子墨笑而不語，三人很快入了棋局。
棋盤如戰場，圍追堵截，寸子不讓，跳棋也不例外。一盤棋下到了深夜，鳳紅鸞仗着是在這個古代跳棋的發明者險險地領先二人一子。二人顯然意猶未盡，鳳紅鸞也玩的意猶未盡，於是重新擺棋。
這一局三人堵得死死的，誰也不能進一個子。直到天亮，沒有輸贏。鳳紅鸞一推棋盤，看着二人沒好氣道：“狡詐！”
藍子逸和玉子墨同時低笑。玉子墨道：“你也比我們好不了多少。”
鳳紅鸞話被堵了回來，伸手揉揉額頭，猶不滿意。剛要反駁，馮成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公主，宮裡的公公來催了！”
鳳紅鸞擡頭看窗外，這才發現天已大亮了，點點頭，“告訴他，這就去！”
馮成退去，梅姨打來水，三人淨面，洗漱，用罷飯後，坐上馬車向皇宮而去。
今日的最後終選在皇宮的朝陽殿。終選後藍雪國主將會大擺宴席，慶賀駙馬人選，以及商定婚期和納文定之禮。所以，今日將會比以往哪日都熱鬧，也會比以往那三選更加牽動人心。
馬車中，三人一夜未睡，閉着眼睛小憩了一會兒。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下，孫福笑臉迎上來，“奴才給公主請安！給藍世子請安！給墨公子請安！”
藍子逸笑着挑開車簾，就看到老太監笑得跟花似的，似乎是他選駙馬。不由好笑。
鳳紅鸞已經醒來，也被孫福笑得直晃眼睛，她好笑道：“公公似乎很高興！”
孫福樂得合不攏嘴，“今日可是大日子。皇上樂，公主樂，奴才自然也是樂的。公主快進殿吧！人都到齊了，就等公主了！”
鳳紅鸞笑着點點頭，和藍子逸、玉子墨一同下了馬車。
走進宮門，一路上宮女太監都笑着給三人請安。人人歡喜無比。鳳紅鸞看着一張張笑臉，此時正是太陽初升，遍地金光灑下，不由得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朝陽殿，早已經滿堂人聲。
鳳紅鸞走進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中央坐着的一排年輕男子，一個個秀挺如松竹。風雅俊美，清骨風流。金光燦爛，華麗逼人。玉痕坐在那些男子中間，溫文爾雅如尋常公子，但他依然是最醒目的一個。白灼和楚楓作爲三王府承襲世襲王位的世子，同樣絲毫不遜色。
“這麼重要的日子，還用別人請你！還不快過來！”藍澈對着鳳紅鸞瞪眼。
鳳紅鸞眸光掃了一圈，臉色笑意平靜看不出深淺，點點頭，擡步走向藍雪國主和藍澈身邊。藍子逸和玉子墨對看一眼，坐在了玉痕旁邊的兩個空餘座位。
鳳紅鸞坐在藍雪國主身邊，笑問：“父皇，今日的題目是何？”
“最後終選，題目留給你！總之，今日這裡是要出一位你的駙馬的。”藍雪國主看着鳳紅鸞，意思不言而喻，“如此大張旗鼓，此事容不得開玩笑！”
“嗯！”鳳紅鸞笑着點頭，清泠如水的聲音如春風細雨拂過大殿衆人心頭，“這裡幾乎齊集了天下大好風華男子，我若不選出一位駙馬的話，那麼便真該將我自己扔去蠻荒之地孤獨終老，簡直是暴殄天物，會遭上天怪罪的！”
衆人都看着她，只見那女子淺笑嫣然，每看一眼，不自覺被她深深吸引沉淪。
“我選的是駙馬，不是天下第一。在場衆位公子都是才華橫溢，我想不用再考驗才華了。”鳳紅鸞沉思了片刻，清聲道：“今日我只問大家一個問題！答對者，得我心者，他就是我的駙馬！”
鳳紅鸞話落，整座大殿，靜寂無聲。
藍澈皺眉，雖然不知道鳳紅鸞要幹什麼，但並沒有開口。也被勾起了幾分好奇心，相比較看這些人的才華展示，他更想知道這個在他眼裡心思頗重的姐姐到底想的是什麼。
藍雪國主不言語，等於默認。
鳳紅鸞沉默片刻，緩緩收了脣邊的笑意，擡步走下了玉階，走到場中央一排年輕男子面前站定，清雅的幽香令每個人心神一蕩。只聽她平靜地似在闡述也似在肯定，“不是藍雪的駙馬，只是我的夫君。”
衆人一怔。
鳳紅鸞繼續道：“我的夫君，是陪伴我一生的人。不管以前如何，愛或不愛，陌生還是熟悉，只要今日我選了他，從今日起，我都會傾盡所有愛他。我的心裡，再不會有第二個人。”
衆人心頭齊齊一震。似乎被一滴輕柔的雨敲打在心坎上，如此簡單的一句話便令人心動不能自己。這樣的女子如天上的明月，誰不想抱入懷中？不用海誓山盟，即便是最俗套的選駙馬，但今日能坐在這裡的人都感覺是天大的幸運。若是誰能得到那個女子，更是天大的福氣。
藍子逸心思微動，玉子墨輕嘆，他就說選駙馬真是不可爲，荼害天下男兒！
鳳紅鸞的聲音繼續響起：“我的夫君，只有一人，也只能是一人。所以，不是的，走出這座大殿後，請忘了我！”
玉痕袖中的手忽然攥了一下。
鳳紅鸞轉身走回了座位，孫福早已經準備了筆墨紙硯。鳳紅鸞提起筆，在宣紙上寫了一個問題。
藍澈看着那個問題，盯了半響，有些不明白的擡頭看向鳳紅鸞，“你確定？”確定這是她所說的那個問題？
“自然確定！”鳳紅鸞笑着點頭。
“父皇？”藍澈看向藍雪國主。這算是什麼問題！
藍雪國主老眼深邃地看了鳳紅鸞一眼，對着藍澈道：“你姐姐說是這個就是這個，發下去！”
藍澈覺得她說這個女人心思太深完全不是沒道理的，只能將手中的紙遞給旁邊等着的孫福。孫福拿着紙愣了半響，纔將那張宣紙展開，讓衆人一見。
當看到宣紙上只寫了三個字——鳳紅鸞，衆人一怔。
“不用懷疑，就是這個。三炷香後我看結果，也會公佈結果！”鳳紅鸞一錘定音。
孫福燃香，喊了一聲，“開始！”
衆人開始低頭冥想紅鸞公主名字有何深意。
大殿無聲無息。鳳紅鸞身子懶散地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藍澈看向場中，只見半天仍無一人落筆，他轉頭看鳳紅鸞，見她毫無公主風儀地歪在椅子上似乎睡着了。他惱怒，有這樣的人嗎？這麼大的事兒居然睡覺。剛要推醒她，藍雪國主開口阻止，“別擾你姐姐，她昨夜一夜未睡，如今累乏了。讓她睡吧！”
藍澈重新看向場中，如今他到真是期待誰能在這三個字裡成爲她姐姐的駙馬！
一炷香後終於有人開始動筆。
藍澈眼睛睜大，似乎想看清落筆之人寫什麼，剛要起身，被藍雪國主制止。藍澈只能壓制住肚子裡無數好奇的蟲子坐着乾等。
緊接着又有人落筆。兩柱香後，白灼和楚楓也落筆。三炷香燃起時，藍子逸和玉子墨也落筆，第三柱香燃了一半時玉痕看了鳳紅鸞一眼，也落筆。
第三柱香即將燃盡，藍澈剛要推醒鳳紅鸞，只見鳳紅鸞閉着的眼睛忽然睜開看向門口，他也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見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人。
白衣如雪，飄雪似月。正是消失了數日的雲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