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太子藍澈(2)
沉默半晌，鳳丞相收了傷色，擔憂道：“如今璃王見了你，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知道你沒病，皇上那邊可是欺君之罪……”
“我病了，突然又好了。他沒當場抓住，又能奈何。”鳳紅鸞不以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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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丞相想想也是，寬心地點點頭，又道：“今日早上皇上收到了藍雪的修書，藍雪要求娶你爲藍澈太子妃。皇上稱你大病，又加上和璃王糾葛，沒立即回覆藍雪。”
鳳丞相看着鳳紅鸞神色，頓了頓，又道：“璃王殿下下早朝時與我說了，不會娶你兩個妹妹，若是你同意，他立即就迎娶你進璃王府。比之嫁去藍雪，爹覺得還是璃王府好些。”
鳳紅鸞面色清淡，在她看來，哪裡都一樣。
“紅鸞，你是何意思？”鳳丞相試探地問。
“我不會嫁進璃王府。”鳳紅鸞斷然道。
鳳丞相心裡一嘆，他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但是藍雪路途千里之遙，爹怕你去了受欺負。”頓了頓又道，“難道你真想着雲少主？雲族……實在是不能去。
“紅鸞，你聽爹的話，璃王其實不像表面心冷。他和瓊華公主，爹看也不像傳言那般。只不過是十年前在皇宮，先皇壽宴之時，瓊華公主救了璃王一命，所以璃王才念着瓊華公主。爹這些日子探尋，覺得璃王提起你的時候很是在意。”
在意？鳳紅鸞心中冷笑，“如果我告訴你，君紫璃剛纔來是要我保證不傷害瓊華一根頭髮絲，你還勸我嫁入璃王府嗎？”
鳳丞相一怔。
“看，他將別的女人擺在我前面，這就是你說的在意？”鳳紅鸞不屑，“這件事情我不會同意，也不會嫁入藍雪。難道丞相府養不起我？非要將我送出去？”
“不是，丞相府就是你的家，爹沒有想將你送出去。只不過此事對東璃國運有利，你若是不嫁入璃王府的話，皇上怕是就會將你送去藍雪聯姻。爹也是沒有辦法。”
“這件事兒不是還沒有定論嗎？以後再說吧！就算君紫鈺同意將我送去藍雪，也不是一天兩天迫在眉睫。”鳳紅鸞擺擺手，“爹若是再沒別的事兒，就不用在我這兒坐着了！”
鳳丞相還想再說什麼，但看到鳳紅鸞神色，嘆息一聲，起身走了出去。
鳳紅鸞看着鳳丞相嘆息地離開，淡漠地收回視線，拿起手中的書，繼續看了起來。
“三小姐！”院中一抹黑影飄身而落，跪在了地上，聲音熟悉，是霧影。
“何事？”鳳紅鸞不擡頭。雲錦的人來找她，能有好事？
“霧影前來求三小姐，去看看我家少主。我家少主很不好，從昨日到現在一直昏迷，叫着三小姐的名字……前幾日少主爲了救三小姐的婢女，要不是智緣大師相助，少主那次性命岌岌可危。後來少主還沒恢復，又因三小姐屢次受傷，如今……”
“我不會去的。”鳳紅鸞打斷霧影的話。
“霧影求三小姐了，霧影自小跟隨少主，從來就沒見過少主如此……”
“我說過我不會去的。”鳳紅鸞再次淡漠打斷他的話。
“三小姐……”
“霧影，少主醒了，知道你來丞相府，命我找你即刻回去。”風影飄身而落，看了房間一眼。他今日剛回到少主身邊，便聽說了少主對鳳三小姐不同。如今只透過浣紗格子窗看到一個纖細朦朧的影子，即便那女子在屋內，他也能感受到她淡漠的氣息。
霧影一聽立即站起身，飛身出了丞相府。風影收回視線，也緊隨其後出了丞相府。
不多時，青藍、青葉找齊了鳳紅鸞所要的東西回來。
鳳紅鸞放下書本，走到院中，將那些或草木或怪石之類的東西擺放在院中各處，並且教會了青藍、青葉出入步法，走回了房。
她這個陣雖然攔不住佈陣高手，但一般人還是可以攔住的。
如今這個時候，她再不是困守在丞相府默默無聞的鳳紅鸞，多少人的目光盯着她，她可不想被人如透明一般對她一切瞭若指掌，比如說東璃國被她救了的那個皇帝。
第二日早上起來，鳳紅鸞依然埋進書房。
她就打算趁太皇太后壽宴前這一段日子清閒，將該吸收的東西都吸收入腹。憑藉着天生的敏銳和直覺，總覺得東璃這一潭平靜的湖水會因爲這場壽宴打破。
而她如今算是處於風口浪尖，自然要有資本抵抗強加到她身上的風暴。
“小姐，今日藍雪使者進京，主使是藍澈太子。外面都在迎接使者入京，據說藍太子雖然年僅弱冠，但容顏品貌不次於天下三公子，小姐可是去看看？”青藍試探地問。
畢竟藍澈求娶鳳紅鸞之事如今已經不是秘密。
“不去！”鳳紅鸞頭也不擡。
青藍退了出去。
外面鑼鼓喧天，東璃百姓們翹首以盼想一睹藍太子丰姿，而丞相府清幽靜寂。這一等便是一日，在傍晚時分，東璃百姓們終於等到了藍雪儀仗隊入了城。
鳳紅鸞出了書房，便聽到丞相府門口一片鼓樂吵鬧聲，不由蹙眉，“怎麼回事兒？”
“奴婢去看看！”青藍、青葉連忙跑了出去。
不多時，青藍、青葉回稟道：“小姐，宮裡傳來聖旨，藍太子下榻丞相府。如今讓丞相府所有人都出去迎接藍太子呢！”
鳳紅鸞眉頭皺緊。使者都是住行宮，如今藍太子要住丞相府，這倒是又新鮮了。
“小姐，您要出去迎接嗎？”青藍問。
“不去！”鳳紅鸞回身坐回軟榻上，累了一日，伸手揉揉眉心，閉上了眼睛。
青藍走過來，輕柔地給鳳紅鸞一邊揉眉心，一邊道：“小姐，奴婢剛剛聽說藍太子在城外故意刁難璃王，說走不動了，不入城，讓璃王瞧着辦。璃王佈置一輛車輦，兩牀棉被，說陪着藍太子在城外，藍太子才進了城。”
鳳紅鸞“嗯”了一聲。
“藍太子進城後，又要求住進丞相府，說要和未來太子妃培養感情。璃王不準，藍太子怒了，說東璃待客不周，就要回程。璃王無法，去請示了皇上。皇上準了，要丞相府好好招待藍太子。”青藍看着鳳紅鸞臉色，小心地道。
“他倒是有趣！”鳳紅鸞面色清淡，看來這藍澈真是衝她來的了。
青藍再不言語，房中靜靜。
清心閣雖然在後院深處，依然聽到前面熱熱鬧鬧的喧囂聲，從傍晚一直響到深夜方歇。
皇宮御書房，深夜，君紫鈺依然在處理奏摺。
凌青悄聲落在書房門口。
“何事？”君紫鈺猛地擡頭，“可是有了她的消息？”
凌青自然知道皇上問的誰，無疑就是那日救了皇上和他的女子。這些日子他將整個京城都翻遍了，再沒見到那女子，不由懷疑那女子真不是東璃國人。
“回皇上，沒有消息。是關於丞相府鳳三小姐，屬下察覺不對，特來稟告！”凌青立即躬身道。
“哦？她又怎麼了？”君紫鈺煩悶地開口。
這些日子一直聽到那個女人的名字，他耳朵都磨出繭子來了。以前鳳紅鸞是草包，因爲王弟未娶先休，據說投湖自盡。醒來性情大變，之後不但和雲錦有牽扯，又讓王弟收回休書想重新娶進璃王府，如今又招惹了藍澈要求娶她爲太子妃……
這個女人倒是有禍國殃民的本事！
“皇上派屬下監視丞相府，可是屬下覺得鳳三小姐的清心閣不對。清心閣似乎佈置有極其厲害的陣法，屬下進不去。”凌青道。
“什麼樣的陣法，你居然也進不去？”君紫鈺挑眉。
“屬下也看不出是何陣法，但絕對是極其厲害的陣法無疑。所以，裡面的情形，屬下不能窺視一分一毫。”凌青也是心中疑惑。他的師門，對五行八卦、奇門遁甲、擺兵佈陣都有研究，而且在江湖上都是有着名號的。他自認也是師門新一輩的翹楚，可是如今真的看不出是何陣法。
“前兩日朕可是去了清心閣，怎麼沒察覺出來？”君紫璃眉峰擰起，疑惑地開口。
凌青搖搖頭，“前兩日屬下隨皇上前去，並沒有擺設陣法！或者是皇上去的時候給撤了，如今又有了。”
“陣法是何人所布？你可是查了？”
“回皇上，從兩日前皇上離開，丞相府只有璃王殿下前去了一趟，然後這幾日一直都無人進出，屬下猜想是那鳳三小姐。”凌青立即道。
“她？”君紫璃眉峰一冷，哼了一聲，“這鳳紅鸞真是越來越讓人刮目相看了！居然用她那個受傷的婢女糊弄朕。如今還愈發地拿起喬來，真當朕不會處置她嗎？”
凌青垂首默然。
“要不是看在皇祖母蒙丞相府已逝夫人當年救了一命的分上，就憑她那禮單和藐視皇室，如今又欺君之罪加起來，她十個腦袋也不夠朕砍！”君紫鈺越想越怒，“擺駕！去丞相府！”
“皇上，如今藍雪太子剛入住丞相府。”凌青輕聲提醒。
君紫鈺腳步猛地頓住，藍澈剛剛住進了丞相府，他如今的確不適合去丞相府興師問罪。而且過兩日便是西涼太子和瓊華公主進京，然後未來幾日便是太皇太后壽宴，他有的忙了，哪裡有閒工夫找鳳紅鸞算賬。
“朕現在沒空理她，等太皇太后壽宴過去了，看朕不好好收拾她！該死的女人……竟然連朕也敢愚弄！真不知道是不是向天借來的膽子，朕倒要看看她有幾顆腦袋！還有鳳丞相那個老狐狸！”
話落，君紫鈺壓下心中怒意，吩咐道：“雖然進不去她住的地方，但人也不能撤了，給我將丞相府守住了，多派些人，要保證藍澈萬不能在丞相府出了什麼事兒！”
“是！”凌青躬身。
君紫鈺擺擺手，凌青身影一閃，退了出去。
君紫鈺也無心再批閱奏摺，將筆一扔，起身站在窗前。那個救了他的女人難道會飛天遁地不成？他就不信找不到她。
深夜，鳳紅鸞睡得正熟，便聽到院中悶哼一聲，似乎有兩個重物落下。閉着眼睛不睜開，想着她的陣剛擺上就有自投羅網的了。
“小姐，似乎陣中困住了藍太子……”青藍的聲音不確定地從門外傳來。
藍澈？鳳紅鸞眉頭緊皺了一下，吩咐道：“不用理會！”
青藍應了一聲，站在門口看着陣中兩人猶豫了半晌，還是聽從鳳紅鸞的吩咐回了房間。
鳳紅鸞翻轉了個身，繼續睡去。
院中似乎折騰了一陣，再未傳出動靜。
天明時分，鳳紅鸞起牀，打開房門。青藍、青葉已經守在門口，一見鳳紅鸞出來，立即輕聲道：“小姐，其中一人很像那日在老鐵匠鋪中的少年。”
鳳紅鸞目光看向院中被困着的兩人，只見兩人落在院中唯一一棵桂樹下，那裡已經被刨了一個大坑，兩人正有氣無力地閉着眼睛靠着樹幹坐着。
其中一人年僅弱冠，錦衣玉帶，容顏雖然稚嫩沒長開，但已經初見風華，的確正是那日在老鐵匠鋪那個少年。
原來他就是藍澈。
那麼他要求娶她之事就有了解釋。
聽到房門打開，藍澈閉着的眼睛睜開，轉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鳳紅鸞。早晨的清輝鍍在她的身上，藍衣如水，她飄遠如天空的雲。
一雙眸子瞬間閃過驚豔的神色，愣愣地看着鳳紅鸞。雖然也調查得到了她的畫像，但遠不如見本人來得讓他驚豔。藍澈看着，頓時癡了。
“半夜三更，私闖女子閨閣，藍雪國的教養真是讓人不敢恭維！”鳳紅鸞淡淡開口。
“我家太子只是一時心急來給三小姐送那日打造的東西的，本來等在門口，但是看這裡佈置了陣法，一時間好奇沒忍住，還請三小姐見諒，放了我家太子。”藍翎立即道。
“哦？東西打好了？”鳳紅鸞挑眉。藍澈能查到她身份一點兒也不奇怪。
“自然好了。而且保準你滿意。”藍澈看着鳳紅鸞，總感覺他在哪裡見過她，但細看又似乎沒有，也懶得再想，立即道。
“將他們救出來！”鳳紅鸞吩咐。
青藍、青葉立即走過去，將藍澈和藍翎救了出來。
藍澈坐着的身子站起來，看着鳳紅鸞想說什麼，忽然眼前一黑，向地上倒去。
“太子殿下！”藍翎驚呼一聲，接住藍澈。
藍澈昏死了過去。
藍翎面色大變，又喊了兩聲，看向鳳紅鸞。
“他染了風寒，你先帶他回去吧！”鳳紅鸞見藍澈面部潮紅。想着果然是金貴。
藍翎一聽，立即抱着藍澈出了清心閣。
“小姐，藍太子會不會有事兒？”青葉擔憂地問。
“小小風寒，頂多臥牀睡幾日，死不了人。”鳳紅鸞轉身走回了房間。
藍翎抱着藍澈走後，丞相府便炸開了鍋。
藍太子剛住進丞相府就染了風寒，實乃大事，驚動了皇宮裡的君紫鈺，立即派君紫璃帶着御醫前來丞相府。
藍翎自然守口如瓶，不會說太子殿下是因爲夜闖鳳三小姐閨閣被困住才染了風寒。但是丞相府的一舉一動都在皇宮和璃王府的監視內，所以，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會點破。
在君紫璃的主張下，以丞相府條件沒有藍雪行宮好爲理由，將昏迷的藍澈搬到了東璃給藍雪使者準備的行宮。
熱鬧了一日夜的丞相府徹底地清靜了下來。
鳳紅鸞想着打好的那把“酬情”，看來只有等藍澈好了再給她了，不過倒是也不急着用。
第二日傍晚時分，杜海匆匆跑進了清心閣，對着鳳紅鸞躬身道：“稟小姐，相爺剛剛從宮中回來，皇上說小姐既然大病好了，就讓丞相帶着小姐過幾日進宮參加太皇太后壽宴。”
“不去！”鳳紅鸞聲音微沉。這君紫鈺還就盯上她了。
“小姐，似乎這次不去不行，皇上給相爺下了死命令，說小姐若是再虛與委蛇，就要丞相府好看。”杜海立即道。
鳳紅鸞如水的眸子眯起，君紫鈺拿丞相府來威脅她。但這個時代就是君是君，臣是臣，一道聖旨大於天，全憑上位者的喜好。半晌，沉聲道：“我知道了！到時候會去！”
“相爺還吩咐了，太皇太后壽宴京中的所有小姐都要展示才藝祝壽。小姐進宮，既然是皇上欽準，怕也是要準備才藝的。所以，命老奴告訴小姐，儘快上街去挑選幾匹綾羅綢緞，讓一品軒做幾身新衣服。”杜海又道。
“那就明日出府吧！”鳳紅鸞淡淡開口。
“小姐，明日西涼國使者進京，人人都想目睹玉痕太子和瓊華公主風采，您出府去……怕是太亂，不如後日，反正也還有時間。”杜海提醒。
鳳紅鸞挑眉，斷然道：“就明日！”
她倒要看看傳說中的瓊華公主如何貞潔神聖，讓君紫璃念念不忘休了鳳紅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