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姐,如果說到欺主罔顧,監守自盜的話,按潘府家法,理該杖刑四十,另罰俸一年!”
“好,那就行刑吧。”
指了指院子中央,意爲在此開始,看着執法護院,韶蘭傾出聲,聲音清晰。
啊!
沒想要韶蘭傾真要打他,震驚中,李良甫猛的回頭,對上潘以樓後一臉急欲,似乎間在向之求救!
李良甫求救,韶蘭傾怎可看不出來?但是她不願給他這樣的機會,因爲今天--她是打定了!
“執法護院,還不動手?”
清晰的話,沉沉的又重複了一遍。然這時候,正當護院左右爲難,擡頭去看潘以樓示意自己到底是打還是不打的時候,身後潘箏心高氣傲,冷喝一聲走上前來,“慢着!”
心裡氣的不行,是嫉妒,是仇恨!看着韶蘭傾,潘箏不服氣的撇着嘴,一步一步的來到面前。
“蘭傾,你說李管家欺主罔顧,監守自盜,你可有什麼證據?李管家在我們潘府兢兢業業十幾年,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竟然這般污衊他?試問,你的良心何在?你的道義何在?!”
聲聲抨擊,以泄連日來的鬱悶,此時的潘箏,大義凜然,就好像自己現下是在做着一件偉大而壯烈的事情!
懶的和她多語,就連翻白眼的興致都沒有,無視於潘箏的刻意,韶蘭傾輕瞟執法護院,一個字,簡單而又直接:“打!”
“小姐……”
“等等--!韶蘭傾,你是沒聽見我說什麼嗎?!李管家年紀大了,怎麼可能經得起你四十大板?!你這樣打他,莫非是存心想要了他的老命!呵,還真看不出啊,你這次死裡逃生,非但沒讓你學會什麼叫行善積德,卻反而教會了你作惡多端?我看這要是被你那定遠侯外公知道了,恐怕也是不會贊同的吧……?”
還耿耿於懷韶蘭傾那天用定遠侯的名號壓她,此時一逮到機會,潘箏便立刻反譏,毫不留情!
見此,潘以樓覺得機會來了,不由的用眼示意,以表意思。
“是啊,小姐,箏小姐說的對,李管家年事已高,若這四十棍打下去,恐怕真會要了他的老命!”
作爲同樣是潘以樓的心腹,在接到主子的示意後,執法護院求情道。同時邊說,他還邊面向衆人,極似煽動的大家的情緒。
“一直以來,我們大家都深知李管家的爲人,認認真真,勤勤懇懇。若說他會欺主罔顧,監守自盜?我相信那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的!所以,我樑永今日在此懇請小姐收回成命,另好好查查整件事之來龍去脈,不要爲此而冤枉了好人……!”
說話間情意深重,彷彿她真的冤枉了李良甫一般。韶蘭傾明白潘以樓這是打的衆口鑠金之戰術,於是冷着眼,靜靜而看。
“是啊,弄錯了吧?李管家他人那麼好,怎麼可能幹出這種事?”
“就是,肯定弄錯了!小姐她從沒有管過賬目,說不定是她自己一時間弄不清反而賴到李管家頭上!”
“嗯嗯,有理有理。”
低下竊竊私語,不斷的交頭接耳,大家情緒被樑永煽動,一時間有些激動。
“對,小姐,怕是這件事有異!應該好好重新查查,而不是冤枉李管家!”
“重新查查--!重新查查--!”
有幾個較爲出跳者,在執法護院樑永的眼神示意下按捺不住,出頭鳥的在下邊起鬨。
見此,潘箏得意,不由的洋洋上前,臉神鄙視道:“我說蘭傾啊,大家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有些事情,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不要拿着你嫡女的身份到處顯擺,欲強壓--”
“啪--!”
話,還沒說完,當臉便是一巴掌!被打中,潘箏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只覺的臉上火辣辣的,其餘什麼事兒都不知道!
清脆,響亮,出人意料!霎時間,幾乎沒有人敢相信一向對家人甚好的韶蘭傾,會在光天化日之下親手掌摑自己的庶姐?這簡直是、簡直是--
心,顫了顫,不由的瞪大雙眼,潘笛,潘箜,還有諸位姨娘都還來不及驚呼,只聽院中一聲尖叫,霎那間劃破天際!
“啊--!”
捂着臉,怒氣震驚,潘箏猩紅的睜着眼,怒目圓瞪!
胸口,不住的起伏着,仿似受了奇恥大辱!她,潘箏,十七年來還從未受過這等惡氣,不由的怒意喉頭,欲噴而出!
“韶蘭傾,你打我?!”
“我打你,不行麼?潘府家訓第二十五條第三款:不得以任何理由衝撞污衊當家人,如有違者--掌摑。”
“庶姐,你剛纔之行爲,完全夠得上衝撞與污衊,我打你,情理之中。況且,你還應該謝謝我,動手的人是我,若是換成了執法護院,只怕你的這張嬌美小臉兒,便就不是現在的這個樣子了……”
視線冷冷的掠過潘箏那五指掌印,韶蘭傾一次性的叫所有人都閉了口!只見轉眼中,她看着執法護院,上前一步,淡淡問道:“樑護院,這棍,你到底是打還是不打?”
“小姐,請三思啊,李管家他--”
還在蓄意的煽動人心,就是不按韶蘭傾所說去做。見此,韶蘭傾明白,樑永之所以這麼做,皆是爲了打壓她的氣焰,不讓她在府中樹立威信!
哼,你不讓我樹,我還偏偏要樹!而且還要樹的猛,樹的狠!
“三七!既然樑護院不願,那麼就由你來替他執行--立刻,馬上!”
纖手一指,態度決絕,韶蘭傾不讓任何人開口,一手獨攬大權!
“是!”
也算是練家子的,打了人還不容易?只見領命中,三七一把奪過樑永手中的棍杖,對着李良甫就是兩下,擊的他雙腿跪地,再者全身趴下!
“打!”
一個字,乾淨簡潔。聽聞後,三七沒有任何猶豫,掄起棍杖就是一頓痛砸!
“一,二,三,四……”
杖數,一下一下的點着,李良甫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一聲一聲的叫着。
在皮開肉綻,鮮血淋淋中,院中所有人都不免不忍的皺起眉頭,更有甚者甚至索性閉起了眼睛。但只有韶蘭傾一人,靜靜的佇立,沉默中,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十八,十九,二十……”
“停!”
剛數到二十,輕一揮手,韶蘭傾示意三七停下,接着故意的看了潘以樓一眼,然後輕輕的,走上前去。
“李良甫欺主罔顧,監守自盜,理應杖責四十!但是,因顧念其年事已高,經不起重責,故現只罰二十,以儆效尤!而至於罰祿一事麼……不必了,改爲免責,讓他留着這些錢,提早告老還鄉吧!”
“小姐--!”
沒想到韶蘭傾會突然來這一手,既狠又準!護院樑永不由的在一旁驚喚出聲!
而聞言,韶蘭傾轉頭,目光靜然,但似乎間又有些不懷好意的緩緩說道:“知道樑護院性急,但沒想到竟是這般之急?那好吧,既然你和李管家關係好,捨不得他,那從現在起,你便和他一同走,再不再是我潘府之人!”
啊--?
什麼也沒說,卻招來了這般對待?情急中,樑永想爭辯什麼!可是一揮手,打斷所有,韶蘭傾正視前方,愣是沒有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目光如炬的一字一句緩緩說道:“從今日起,潘府所有賬目,大大小小,事無鉅細都必須經之我手!另,護院樑永請辭,執法之職現交由三七接任,如有發現不法者,不必請示,立懲不怠!”
擲地有聲的話,頓然拋之而出!語畢,韶蘭傾轉身,再沒有片刻停留的向自己房中走去,而只留下身後一院子呆若木雞之人,傻傻的,未有回神的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