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受罰

嚴玉容怒視着葉紫靈她說的,是真的嗎不跳字。

葉紫靈說當然是假的。我與大少奶奶無冤無仇,幹嗎要對您不滿”

那個丫鬟立刻叫了起來那你爲衝着大少奶奶的背影搖頭”

葉紫靈平靜地說好像林府的規矩,不許人不搖頭吧。”

“那你平白無故的,爲要搖頭還是衝着大少奶奶搖頭”那個丫鬟聲嘶力竭地吼叫着,看樣子不挑起事端,決不罷休。

“好吧,就算我衝着大少奶奶搖了頭,那我犯了哪家王法了”葉紫靈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現在這個丫鬟竟然狗仗人勢不依不饒,弄得她也來了氣。

“那你就是對大少奶奶不敬”小丫鬟雙手叉腰,聲音愈來愈高,“葉紫靈,別以爲你做了姨娘就了不起了,還不是仗着老爺喜歡你嗎要不然,大少爺才懶得理你呢哼哼,做了兩天姨娘了,大少爺連碰都沒碰過你一下,你這個姨娘,做得可真是好有面子喔”

採瓔臉上十分掛不住,畢竟,她是服侍葉紫靈的,而且葉紫靈雖然平日仗着老爺喜歡有些作威作福的,可心眼兒不壞,對也不。所以,她上前一步,對那個丫鬟說萍兒,你就少說兩句吧,時辰不早了,不要耽誤了大少奶奶和葉姨娘去問安。”

話音未落,只聽“啪”一聲響,採瓔的臉上,早就捱了嚴玉容的一記耳光。

“你這狗奴才,算,竟敢在我面前充大我的丫鬟,也是你能教訓的嗎不跳字。

跟着嚴玉容的這兩個丫鬟,原是嚴玉容孃家陪嫁的,在嚴玉容眼裡,自然是別的下人不能比擬的。

葉紫靈真的生氣了有話,幹動手打人啊大少奶奶,請問您平時就是這樣管教的丫鬟的嗎動不動就打人”

嚴玉容從鼻孔裡哼了一聲誰叫她沒眼色”

“我倒要請教請教大少奶奶了,採瓔說了做了她只是說時辰不早了,讓我們趕快去給老爺問安,這難道不對嗎不跳字。葉紫靈怒視着嚴玉容,讓嚴玉容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可是,嚴玉容也不是省油的燈葉姨娘,拜託你弄清了嫡庶尊卑再來。就算萍兒是個丫鬟而你是姨娘,可是,萍兒是我的人,你的丫鬟有資格教訓她”

“採瓔並沒有教訓任何人,而是說了一個事實而已。大少奶奶,如果你對我有意見,那麼我們完全可以開誠佈公擺到桌面上來談,但是,請你不要欺負我的丫鬟”

“我欺負你的丫鬟真是笑話呀”嚴玉容咯咯地笑了幾聲,“葉紫靈,你還真以爲你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別以爲旁人都是聾子瞎子,不大少爺根本就沒有碰過你。我勸你啊,還是把大少爺伺候好了再來說別的吧”

葉紫靈就算是不在乎林世傑,可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嚴玉容奚落,也是難以忍受的。

想了想,葉紫靈微微一笑是啊,大少奶奶教訓的是,紫靈銘記於心。不過,也請大少奶奶把這句話用在身上細細思量思量,好好想一想怎樣伺候好大少爺爲林家開枝散葉。如果大少奶奶做不到這一點,那麼就不要分心去關心別人,還是先做好的事情再說別的吧。”

“你”嚴玉容氣得臉都扭曲了。她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說她生不出孩子來,可是現在倒好,這個葉紫靈,竟敢太歲頭上動土,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當衆打的臉嗎

“好,好,好。”嚴玉容渾身發抖,一連說了幾個“好”字,“算你狠。不過你也不要太得意了,我這就到爹和娘那裡去問問,你一個小妾,是不是該這樣跟我”

其實,葉紫靈也很害怕,畢竟,她不是真正的葉紫靈,沒有從丫鬟成爲姨娘的底氣與手腕,更沒有成爲姨娘後與正室少奶奶抗衡爭寵的底氣與手腕。本來,她不想和誰爭,林世傑不喜歡,那就算了,反正也不喜歡他麼,扯平了。可是這個大少奶奶已然將當做了勁敵,欲除之而後快,那麼,就算想躲,又能躲到哪裡去呢

“你們兩個,將葉紫靈給我帶到老爺那裡去,我要讓老爺給我評評理”

叫做萍兒的丫鬟立刻上來將葉紫靈的胳膊抓住。

葉紫靈厭惡地甩開別碰我”

嚴玉容的另一個丫鬟倒是像沒聽見她主子吩咐似的,站着沒動。

“爹,娘,你們可一定要給兒媳做主哇。兒媳長到這麼大,還沒有給人這樣侮辱過。”嚴玉容跪在地上,對着林老爺林哭訴。

問清楚了事情原委,林老爺和林互相看了一眼,嘆了口氣。

他們心裡很清楚,一定是嚴玉容嫉恨葉紫靈成爲林世傑的小妾,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想辦法刁難人家。可是,他們能責罰嚴玉容嗎

當然不能。嚴玉容的孃家在寧州很有勢力,當初,林老爺就是因爲這一點,纔會和嚴家攀上親家。而林家之所以能在寧州立足併發達,嚴玉容的父親也的確幫了不少忙。林老爺就算是對嚴玉容不滿,可也要看嚴大人面子。

所以,只能是葉紫靈受到懲罰了。

林緩緩開口道紫靈啊,你身爲妾室,卻不懂得安分守己,竟敢頂撞少奶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今天,我若是不罰你,那麼,以後這個家裡,任誰都可以目無尊長了。”

葉紫靈心中一冷可是,是大少奶奶的丫鬟萍兒首先挑起事端的。”

林嘆道不管說,你是個妾室,頂撞了大少奶奶就是不對的。這樣吧,念你初犯,就不用家法了,去到後院裡跪上一個時辰吧。”

“才一個時辰”嚴玉容大聲提出了異議,“娘,您也太偏心了。兒媳記得,去年陳姨娘和您頂嘴,還被您罰跪了兩個時辰呢。爲到了葉姨娘頭上,就減成了一個時辰了”

“玉容啊,你這是對我不滿嗎不跳字。林有些不快,反問道。本來,她也不想責罰葉紫靈,嚴玉容這幾年都沒有懷孕,她還指望着葉紫靈能給林世傑生孩子呢,所以,保護好葉紫靈的身體,是最重要的。只是不能不給嚴玉容面子,這才罰葉紫靈跪一個時辰。現在嚴玉容居然嫌葉紫靈罰跪的太短,這叫她非常惱火。

嚴玉容看婆母動怒,這才低聲道兒媳不敢。兒媳只是覺得,像葉紫靈這樣不懂規矩目無尊卑的人,應該好好教訓一下,免得帶壞了其他人。”

“其他人是誰呀”林的語氣有些不耐煩,“難道林家人都是沒長腦子的”

嚴玉容不敢再說,只得告辭去監督葉紫靈被罰跪會不會偷懶。

林看着她的背影,不覺嘆了口氣。這兩天,林老爺的咳嗽又開始發作,本來就令人憂煩,可兒還不懂事,還來添亂,真真叫人煩惱啊。

不是葉紫靈運氣不好還是嚴玉容運氣不好,葉紫靈剛剛跪了一會兒,天就下雨了,越下越大,嚴玉容讓萍兒打着傘,勉強監督了一會兒,又奚落了葉紫靈幾句,覺得這個天氣不適合在戶外待着,又陰又冷,所以趕緊回房間了。

雨越下越大,葉紫靈朝四面八方看了看,這麼大的雨,也沒人監視,裝模作樣跪了約莫二十來分鐘,偷偷溜了。可是,儘管跪了不到半個小時,可畢竟禁不住那樣的大雨,因此,回到竹影軒的時候,葉紫靈已經渾身冰冷,頭痛欲裂。採瓔熬了一碗薑湯給她服下,就服侍她睡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覺頭痛好了許多,可是膝蓋和腿還有些痛,正想喊採瓔進來給擦些藥酒,卻聽見林世傑在外間大聲叫着的名字。

“葉紫靈葉紫靈”

葉紫靈不是不是因爲衝撞了大少奶奶,引得大少爺找興師問罪來了,只得勉強坐起來,想去問問林世傑,到底發生了事。

林世傑好像並不嚴玉容和她的衝突,剛纔一疊聲地叫着葉紫靈,只是因爲他忽然想到了一個折磨葉紫靈的新方法。

葉紫靈昏頭脹腦地坐在桌子邊上,看着林世傑的嘴巴一張一合葉紫靈,這裡有一部華嚴經,是我今天專門從歸塵寺請來的。我看你寫字寫得很不啦,所以,你把這部經書謄抄七七四十九份。”

葉紫靈吃了一驚爲要謄抄那麼多啊拿去印刷不行嗎不跳字。

據葉紫靈的估算,這個時候,活字印刷術應該已經被髮明出來了,就算活字印刷還沒有問世,那麼,寺院裡也一定有雕版,想要多少份,只管去印就是了,爲要謄抄

林世傑邪惡地盯着她不行,一定要親手謄抄纔好,否則,心不誠,就不靈驗了。”

林世傑想了一整天,纔想出來這麼一個刁難葉紫靈的好辦法。

其實,林世傑是個溫和的人,像那種暴力的懲罰人的方法,他是想不出來的,所以,他只好讓葉紫靈抄寫經書。他已經算計好了,從現在開始,讓葉紫靈抄寫經書,如果她達不到的要求,那麼,就可以名正言順休了她,然後,騰出地方來娶高素月進門。當然,林家家大業大,也不需要葉紫靈來給高素月騰地方,如果高素月真的進了門兒,再選一處院落就是了。可是林世傑不願意再面對葉紫靈。嚴玉容,他是沒有辦法,好歹兩人已有夫妻之實,一日夫妻百日恩,也不能隨隨便便休了人家。可是葉紫靈就不用顧忌這麼多了,一個丫鬟而已,隨便找個藉口打發走算了。要不然,素月會不高興的。而且,葉紫靈那丫頭鬼點子那麼多,就算現在看上去還算老實,可難保以後不會想出損招來欺負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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