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佑在將軍府裡聽人道齊家的馬車到了門口,心中一驚但半晌不見人進府,耐不住心中着急便匆匆辭別了好友,出來見自己妻子正站在路中與一名陌生女子話語,心生好奇便止步在了石階上。
沈嘉芫注意到不遠處的那抹身影,此刻心底倒也釋然,過往雖總盼着丈夫與原主不再有交集,但真當到了這時候,卻沒有任何的顧忌與擔憂了。她本就是一無所有的人,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不該屬於她,或者也從未屬於過她,那又何必再擔心失去?
總不過,回到起點。
或許,前世在郡城的時候,她就該與安沐陽錯過,沒有被他發現,然後遠離這些是非。
或許是想開了,對於依舊遲緩呆滯的安遺珠,她驀然開口:“其實,你認識齊家的二爺,對麼?畢竟,在齊沈兩家聯姻的關鍵上,是他喜歡你。”
本低首略有彷徨的安遺珠聞言擡眸,凝視了會眼前女子,跟着又隨她視線轉身,正對上身後不遠處筆直而立的男人。
她突然覺得有些眼熟。
沈嘉芫微微莞爾,脣角中有種無謂的苦澀“瞧,其實你擁有了很多,真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也不想明白。”安遺珠大聲的說完,轉身就跑。
沈嘉芫沒有去追,反而緩緩朝齊天佑的方位走去,而在離他兩三步的時候,低緩的開口言道:“二爺,她纔是你真正的心上人。”凝眸略有深意的忘了他一眼,在對方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轉身離開。
但沒有走開多遠,便聽到身後男人的聲音傳來“你的事,我皆告訴了沛言。如果、如果你現在進去……”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爲前方的人只在他開口的瞬間腳步停滯了下,接着沒有轉身沒有回首,就那樣上了馬車。
齊天佑立在原地,驀然想通方纔妻子的話,轉過身看向那名陌生女子跑去的巷口方向,只見到一抹背影,思量了下,終究還是追上了前。
沈嘉芫放下車廂的簾子,對外淡淡的吩咐道:“回府。”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
趕車的車伕微頓了頓,似乎有些緊張,方纔那是什麼情況?二爺放着二奶奶不管,去追別的女人?而先前那個女人,便是來找二爺的嗎?今日不巧給二奶奶撞見了?
許是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他盡職的喚了聲“二奶奶?”
車廂內沉默了許久,他也沒有趕車。
隨後半晌,聽到身後女人的嘆息聲,似是極爲無奈,就在車伕遲疑不斷的時候,車內的主子又開了。:“去城外。”
這個壓抑的地方,她已經不想再留了
。
現如今,什麼都說明白了吧?
至於齊天佑所說的內容,將軍知道了她的事之類的,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那座府邸裡,她還有何顏面再進去?
繼續頂着沈氏女的名號?
騙來的,終究難以長久。
真相大白,交出手中一切,別人輕鬆,她亦輕鬆。
人便是因爲有了太多顧忌,這才總是受制於人,總是瞻前顧後,所以什麼事都做不成。
她本就是個不該存於京城的人,既然這樣,沈家、安家、將軍府、齊府等地,真正上又能和她有多少關係?
這次,她想自私一回、任性一回。
她累了,想離開,便真的就此離開,無需多少準備,更不必去計較如何後果。
車伕雖然不理解爲何自家少奶奶會有如此命令,但自知她心情不好,於是不敢多問,按令行事。
奴僕們是一早就被沈嘉芫安排離開了的,到了城外的郊林,她很輕易的就甩開了車伕,然後等他尋遍無果焦急回城的時候,再次轉身望了眼身後便走上了偏僻小路。
暮春的豔陽照在人身上,有種暖暖的感覺,靜靜的走在這條路上,誠如她當年被安沐陽待回來的那日,空手而來、空手而去。
什麼都沒得到,也什麼都不曾帶走。
她素來的信念,可不就只是想查清當初慕家的案件嗎?
兜兜轉轉了那麼久,而所謂的真相卻是人盡皆知,好似從來都只是她一個人的笑話。
那份卑微的期待,期盼安逸和寧靜,她所想要的重新開始,想有份普通人的生活,也終究難溶現實。既如此,她又何必再去捲入那場無關的漩渦?所謂理想中的良人,終究不是她的。
任往後京中風起雲涌,任幾大家族互爭互鬥,她都不再是參與者。
望着前方不知會通往何處的道路,她突然笑了,笑的是那樣的輕鬆。
邊走邊將頭上的飾物取下,髮髻散開,僅用跟絲帶束起。
她可以去個陌生的地方,全新開始。
便這樣往前走了許久,腦海中不斷浮現着前世今生的各種畫面,有貪戀有怨恨有遺憾,許多念頭齊聚在心底,此時任何它們釋放,不用僞裝不用再隱忍,感覺是那樣的好。
也不知到底走了多少路,她總是遇着彎處便走,根本就是無目的的前行。
沈嘉芫發現,走出那座繁華的京城,那處束縛了她依舊的地方,無論將來如何,對她來說都是解放
。
但就這樣,竟在她再次歇息站起的時候,突然就從身後傳來陣急促的馬蹄聲。
伴隨着接近,有個熟悉的聲音從後傳來,喘息中夾着急促:“阿芫!”
她腳下的步子僵在原地,後背挺得筆直,許久都沒有轉身。
馬蹄濺起的塵土漂浮在空中,而後又慢慢沉澱,高馬上的他望着眼前那抹透着堅定與決絕的背影,陌生且又熟悉。
“阿芫,你想走?”許久後,他開口。
她沒有轉身,想了想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嗯,我沒有留下的必要。”
“你、就這樣走了?沒有任何不捨與留戀?”
這回,沈嘉芫轉回了身,擡眸昂頭望去,不答反問道:“你又是爲了什麼才追來?”漫不經心的語調,明明是注視對望着,卻讓人清楚的感受到她身上的那份不在意。
他的臉色便突然沉了下去,眉宇間透着憂愁,接着低聲回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如何沒理由將你留下?”
沈嘉芫看着齊天佑,看着看着,突然就無謂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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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的有點匆忙,其實也出乎我的意料。夕由衷的說聲抱歉,很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和陪伴,祝福大家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