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初又唸了一遍:“春天的甘露是世上美的錦漿,飲之則畢生難忘,夏天的地根是世上最佳的木根,燉之則滋水在綿綿,秋天的熟黃是世上最美的風景,有之則終生不飢,冬天的爬蟲是世上最好的補品,嘗之則身輕體健……”
她越念便越覺得其中似乎有些奧秘,一時之間卻又參詳不透,她低低的道:“甘露和瓊漿,地根和木根,熟黃和風景,爬蟲和補品,好似有些關聯,我知道能當補品的爬蟲也只有冬蟲夏草了,能風景的熟黃又在秋天出現的好像也只有水稻了,而能做藥材的木根就有跟多了,數都數不清楚,早晨的露水能做藥引的事情我是聽過,可是想起又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她再那裡一個近乎自言自語的說着話,夜大學士卻來了精神,他猛然拍了一下手道:“我終於明白了!宣武侯在見過田伯貢之後,便和西楚交戰,當時用大水嚥了整個西楚的軍隊,當時由於武器缺乏曾將生長在河畔梧桐樹根鋸了下來當作武器,而進攻的時候剛好是秋日,史書上還說宣武侯進宮的時候正是稻田秋收的時候,一片澄黃普曼大帝。”
夜之初皺着眉頭道:“你是想通了你史學上的東西,可是這些和墨塵的解藥有什麼關係?”夜大學士愣一下後道:“沒有關係,我說的是我終於參透了爲何田伯貢說完這一席話之後就得到了重用,真沒有料到田伯貢竟將征伐之法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告訴了宣武侯,而宣武侯居然能聽得懂他話裡藏的意思,當真是難得的緊!”
夜之初看到他滿臉興奮的樣子,輕輕嘆了一口氣,治學之人常會爲想通一兩個問題而興奮不已,只是這件事情和那四味藥材又有什麼關係?她便再也想不通了。於是她帶着一肚子的疑問去找常在春,常在春見她來找她,心裡有些犯怵,起身就想躲,夜之初冷着聲道:“你今日裡若是敢走,我就把你喜歡五哥的事情告訴五哥,讓他立刻將你趕出南王府!”
常在春嘆了一口氣道:“算你狠!我原以爲你真的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我了,沒料到這麼快就來找我,想必仁王已經向你全部解釋清楚了,我和他之間是清清白白的!”夜之初輕哼了一聲,淡淡的道:“那件事我日後再來找你算賬,你如果能解了他的毒,我或許就能原諒你了。”常在春嘆了一口氣道:“是不是有什麼進展?”夜之初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便將夜大學士那裡聽到的消息全部告訴了常在春,並將那本書也拿給她看。常在春聽完這個故事之後原地轉了兩圈後道:“我也想不通裡面有什麼關聯,只是覺得有些古怪罷了,我記得那本醫書應該是先晉之後,或許真的和那個故事有些關聯。只是一個是戰爭,另一個卻是醫學,兩者是在是風馬牛不相及。若是按那上面的推斷來說的話,春天的甘露若是春天的露水,夏天的地根是梧桐樹跟,秋天的熟黃指的是稻穀,冬天的爬蟲是冬蟲夏草的話,這些東西也太普遍了些吧,爲何要在樹上故弄玄虛?”
夜之初想了想也覺得有些道理,常在春低低的唸叨:“露水,梧桐樹跟,稻穀,冬蟲夏草,露水由於是天之所降,所以清冽甘甜,梧桐樹跟一到夏日常用來去除體內的毒氣,稻穀卻是人人都需要吃的東西,冬蟲夏草是大補之物,這四樣東西放在一起會如何?”她一邊說着話,一邊去屋子裡拿出一堆草藥,再命丫頭去取稻穀,再尋了些無根水放在藥罐子裡煎了起來,好半晌之後她才哈哈大笑道:“夜之初,我明白了!”
夜之初愣了一下後道:“你明白了睡呢麼?”常在春大喜道:“這四味藥材看起來雖然甚是普通,可是卻能和方子裡其他的藥材相輔相成,去除裡面的惡氣,從而能降寒毒徹底逼出來!”夜之初忙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幾味藥材是對的?”“是的!”常在春笑道:“不但是對的,而且是恰到好處,夜之初,你的相關有救了,你日後可以和他幸福的相守一生了!”夜之初頓時傻笑出聲,如旋風一樣朝門外跑去,常在春奇道:“你跑那麼快做什麼?”“我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墨塵!”說話之間夜之初已經跑了出去。
常在春不禁失笑,夜之初還是這種說風就是雨的性子,她的嘴角頓時微微上揚,只是才一轉身看到了一臉冷厲的燕雨辰,她想起夜之初之前說的話,心裡一驚,怕他將所有的話都聽到了,若是被他知道她喜歡他的事情,依着他的性子只怕會將她趕出王府,當下忙試探着問道:“王爺過來多久呢?”
燕雨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答反問道:“這個方子真的能救九弟?”常在春微笑道:“是的,好在老天爺長眼,居然讓仁王妃找到了解藥,王爺也大可放下心來了。”她知道燕雪辰和燕輕辰兩兄弟的感情極深,當下便滿心喜悅道。燕雨辰微微點了點頭道:“很好。”常在春一時間不知道他嘴裡所謂的很好是什麼意思,卻覺得今日的他和往日有些不同,她微微一笑道:“王爺難得來這裡,可有什麼吩咐?”
燕雨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後道:“你只需要爲本王做一件事情,本王就會立你爲側妃,你覺得如何?”常在春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紅暈,當下滿是嬌羞的道:“王爺有什麼事情讓我去做,儘管吩咐就是。”燕雨辰的眼裡有了一抹狠厲,輕輕附在常在春的耳畔說了一句話,常在春的臉色大變,她驚道:“王爺,那可是你的親弟弟!我不能那麼做!”
燕雨辰冷冷地道:“皇室裡是沒有骨肉親情的,這件事情做不做由你去衡量,除非你不喜歡本王。”常在春突然覺得這樣燕雨辰讓她覺得有些陌生,她咬着牙道:“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你容我再好好想想。”燕雨辰伸手挑起常在春的下巴道:“你真美,當真是國色天香,本王喜歡的緊,本王說話算話,只要你講這件事情做好了,本王就一定會來娶你,再說了,本王又不是要他的命,只是讓他少活幾年罷了!”
常在春看着那張英俊又帥氣的臉,心裡升起了從未有過的彷徨,只覺得他的身材彷彿比往日更高大了幾分,站在那根春藤之下,春藤竟有些擋着他的頭了。燕雨辰離開之後,常在春陷入了從未有過的困境,只覺得她無論選什麼,都會讓她很難過。夜之初由於以前聽到常在春的那些話,曾想過那順天的甘露會不會是春天的露水,所以曾讓綠影收集了一些裝在瓶子裡,沒料到這一次會派上了大的用場,而其它的幾味藥材就極爲好尋了,現在正值夏季,派人將樹根挖來就好,稻子更是易尋,王府的倉庫裡面就有一大堆,至於冬蟲夏草對普通的百姓來說極爲難尋,可是皇宮多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一切準備好之後,常在春就開始配起藥來,夜之初見常在春滿面愁容的樣子,遠沒有之前所見的開心,便問道:“怎麼呢?誰欺負你了嗎?怎麼這幅表情?”常在春朝她微微一笑道:“我沒事,只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今日裡精神有些不濟罷了,不用擔心!”夜之初微笑道:“我原本還打算帶你今晚出去逛逛,見見世面的,看你這幅樣子就算了!”說罷,卻又如變戲法一般的從手裡端出一盤上的好的荷花糕道:“我親手做的,嚐嚐味道如何?”常在春拿起一塊放在嘴裡,只覺得淡淡的荷香味充斥着她的嘴裡,清雅至極,她的眼前陡然一亮道:“真好吃,真沒料到你還有這麼好的手藝!”夜之初微笑道:“我尋常是不會做吃食的,以前曾說過只給心愛的人做,而你能救墨塵的性命,從今往後也榮升爲我親愛的人了!等他好了,我給你做其它的糕點,可比這個還要好吃一千倍一萬倍!”常在春看到她這幅樣子心裡不禁滿是歉疚,試探着問道:“若是我有一日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不會原諒我?”
“那要看什麼事情了。”夜之初淺淺一笑道:“不過我這人一向都有些記仇的,別人若是欺負了我,我一般都會百倍報之,不過你救了墨塵的性命,我會適當的考慮要如何待你。”她的眼睛微微眨了眨後道:“你該不會真的揹着我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吧?”“沒有。”常在春搖了搖頭道。夜之初伸手攬着她的肩道:“沒有就最好了,你現在就是我的好姐妹。”常在春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將夜之初送走之後就去了燕雨辰的書房,白雲端將她攔住道:“常姑娘,王爺說了,他在處理公務時若沒有特別嚴重的事情不能去打擾他。”常在春看着白雲端道:“我是來向王爺說仁王病情的事情,若是白將軍覺得這件事並不重要的話,我現在便離開。”白雲端還未說話,屋子裡便傳來了燕雨辰滿是冰冷的聲音:“讓她進來。”白雲端將門拉開,常在春大步走了進去,卻燕雨辰正拿着藍筆在批閱文件,他頭也不擡的道:“九弟的事情怎麼樣呢?”
常在春咬着脣道:“仁王妃方纔已將那四味藥材送來了,仁王的毒若不出意外的話可以全解。”燕雨辰手中的筆聽了下來,眸子裡有一抹淡淡深沉,卻淡淡的道:“如此甚好,辛苦常姑娘了。”常在春見他一臉淡然的樣子,便又問道:“不知道王爺答應我的事情作不作數?”燕雨辰又埋首批閱文件,緩緩的道:“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本王素來是一言九鼎的,只要應承了什麼,那就一定會兌現承諾。”常在春聽到他的話心裡微安道:“有王爺這句話我就算放心了。”她的臉微微一紅,轉身便走了出去。
燕雨辰見她走了出去,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卻在心裡想,我應承過她什麼嗎?一想,好像什麼都沒有,當下微微搖了搖頭,又開始忙了起來,完全沒將常在春的話放在心上。藥配好之後,裝在一個藥缸裡。那是一個很大的藥缸,只有夜之初在二十一世紀的浴桶那麼大,黑黑的藥汁浸滿了整個大缸裡,她看着心裡發毛,弱弱的問了一句:“常在春,你不會是讓他一口氣將這一缸藥全部喝完吧!”常在春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掩着嘴道:“這一缸藥是用來泡得,那邊那一壺纔是用來喝的!”夜之初這才鬆了一口氣,燕雪辰也覺得有些好笑,伸手去摸那藥汁,只覺得燙的怕人,常在春卻道:“仁王爺,可以跑了,藥一涼,效果便不好了。”
燕雪辰輕輕點了點頭,卻怪怪的看了一眼常在春,常在春吃吃一笑,便大步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扭頭對着夜之初道:“仁王泡到半個時辰之後就喂他服藥,藥服下之後可能會有些難受,不用太多擔心,那是正常反應。”夜之初的臉卻紅了起來,真的要欣賞燕雪辰脫衣嗎?她終是覺得有些不太自在,當下欲迴避,燕雪辰卻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怕什麼,日後我們坦誠相見的日子還長着了,習慣了就好。”
夜之初輕輕咬了咬脣,他又微微的笑道:“來,幫我寬衣吧!”夜之初告訴自己他是她的相公,兩人之間原本就該親密無間的,只是脫個衣裳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想通這一層之後,她便也釋然了,淡淡一笑便真的替他寬衣解帶。
燕血辰看着她那副乖巧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低低的道:“日後我天天脫給你看!”
“滾!”夜之初低吼,卻在將他外衫除下後,看到紋理清晰的胸膛時,終是很沒有骨氣的嚥了咽口水,再伸出爪子撫了上去。
燕雪辰由得她的爪子亂摸,大大方方的將褻褲脫了下來,某人的眼睛頓時直了,然後便將臉轉過去了,他淺淺一笑,從她的身後抱住她有些曖昧的道:“等我的寒毒解了之後,我們試一試上次那本書上的動作。”
夜之初的臉剎那間成了火燒雲,低低的道:“色狼,去泡你的澡吧!”
燕雪微微一笑,不再去捉弄她,緩緩的沒進藥缸裡去泡澡,夜之初看着沙漏,到時間之後就將藥端給他喝,果然他服下藥之後覺得極不舒服,只覺得胸口又憋又悶,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他怕夜之初擔心,強自忍着,可是過了一刻鐘之後,他再也忍不住,一口黑色便從他了的嘴裡噴了出來。
夜之初見到這等情景,嚇了一大跳,忙去叫常在春,常在春過來之後將地上的那攤血查看一番後道:“很好,這是積鬱在他體內的毒血,噴出來便好了。”
夜之初聽她這麼一說,才鬆了一口氣,卻依舊有些擔心的道:“他這樣泡還要泡多久?”
“堅持泡上一個月,再輔以我配的藥喝,一個月後應該就能大好。”常在春微微一笑道。
夜之初皺着眉頭道:“怎麼要這麼久?”
“沒辦法,他的毒中的太深了。”常在春嘆了一口氣道:“積了十幾年的東西,一個月內能盡數逼出來已經算很好了。”說到這裡她故做字神秘湊到夜之初耳邊道:“他身上的毒解到十天之後就能和你圓房了,你無需等太久的!”
夜之初的眸子微微一眯,扭過頭來惡狠狠的看着常在春道:“滾!”只是她的話說的再狠,臉終是紅了。
常在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接下來的幾日,燕雪辰每日一到午時就開始到大缸裡泡澡,他由最初每日裡吐一大堆的黑血到後來一一小堆的黑色,而他身上的寒症也一日比一次輕,臉上的黑色也一日淺過一日,如此泡了十餘天之後,他的身體也已如正常人一般。
可是常在春卻說這寒症積在他體內時間過長,一定要泡足一個月才能除根,於是他也就乖乖的接着在那綢又黑的藥汁裡浸泡,許是他每日裡都泡藥的緣份,他身上的藥味卻一日濃過一日,到後來只要他出現的地方十步之外都能聞到藥味。
時間長了,夜之初已習慣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藥味,兩人都沉浸在他劇毒將解的幸福之中,卻全然不知另一輪的危機已悄然向兩人靠近。
這一日是先皇后的祭辰,是燕血辰的生辰,皇帝早早就下了旨將一衆皇子全部到宮裡爲燕雪辰慶生。
燕輕辰接到了那個聖旨時,心裡極爲不快,他含笑將送信的公公送走之後,臉上便一片陰鬱,他冷哼了一聲道:“往日裡我過生辰的時候,父皇從未說過半句話,今日裡燕血辰倒開了一個先例!”
謀士江濤在旁道:“王爺也不必生氣,皇上這些年來一直在冷落九皇子,他也因此受了不少的罪,皇上這麼做,想必是想補償什麼,並沒喲其它的用意。”
“怎麼可能沒有其它的用意!”燕輕辰氣悶悶的道:“單看這幾個月來父皇對燕雪辰的態度,就不同尋常,這哪裡是僅僅是補償而已,我看父皇根本就想立燕雪辰爲太子!”
江濤尋思了片刻後道:“王爺顧慮的極是,這幾個月來皇上賞給仁王的東西的確是比其它的皇子要多的多,而且上次皇上生辰的時候,他只送了一筐青菜和一個大南瓜就得到皇上的誇獎,雖說天恩難測,但是皇上表現的也太明顯了一些。再加上皇上已將步兵統一領要職給付於他,這擺明了是要重用他的,而他表現的也不錯,近日裡京城內一片秩序井然,皇上對他也甚是滿意。只是這一切不知道是做給王爺您看到還是做給南王看的?”
燕輕辰冷冷的道:“自然是做給本王看的,只是父皇的戲演得過真了,倒顯得有幾分假了。五弟那邊只怕會坐不住,九弟若真是有野心的話,事情就越發的精彩了。”
江濤點頭道:“奴才覺得只要王爺你沉住氣看戲就好,其它的事情不用太放在心上。九門提督那裡奴才已派人前去打點,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有消息。而且自從南王妃瘋了之後,花左國好像很生氣,烏薩克王子還在我朝,今日只怕也會來湊個熱鬧,我們只需煽風點火讓烏薩克王子回家之後就鼓動花左國王興兵,只要北方的疆土不穩,南王若是外出征伐的話,對王爺而言就是天賜良機了!”
燕輕辰輕輕點了點頭,粗長的指節輕輕敲了敲桌子,沒有再多說什麼。正在此時,門外傳來大皇子的聲音:“三弟,父皇居然在宮裡設宴爲九弟慶生,當真是偏心到極致,我們這些做兄長的都沒有得到父皇如此的隆恩,九弟憑什麼可以得到!”
燕輕辰聽到大皇子的聲音,心裡已有了計較,看來對燕雪辰不滿的並不是只有他一人。他站起身來笑道:“父皇是心疼九弟了,九弟這些年來也吃了不少的苦,父皇好好的疼他原也正常。”
大皇子看了燕輕辰一眼後道:“本王記得三弟以前可不是這副性子,自從上次太子被扳倒之後,怎麼就像是換了一副性子一樣!居然連這種事情都忍得下來!你以前那些男子漢的脾性都到哪裡去呢地?”
燕輕辰淡笑道:“大哥把話說的太嚴重了,父皇不是日日教導我們我們要好好相處嗎?我們是親兄弟,他又是我們的弟弟,疼他原本就是應該是的。”
大皇子冷笑道:“你能忍,本王卻不能忍的,今日裡本王倒要去父皇面前弄個明白!”
燕輕辰依舊淡笑,眸子裡卻多了一抹陰險,像大皇子這種人,實在是連對手都談不上,當真是不需要爲他費心神了,只是能利用的時候若不好好利用一次就當真是有些可惜了。
燕雪辰泡好藥浴之後換好衣裳就帶着夜之初進了宮,夜之初皺着眉頭道:“父皇又在唱哪一個劇本啊,將那麼多的皇子召進宮爲你慶生,這是以前的皇子們從未有過的,只怕是又要將你推向風口浪尖了。”
燕雪辰不以爲然的道:“不管父皇在玩什麼,我只需要記住一件事情,那就是皇帝不做,其它的事情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罷了。”
“若是五哥因爲父皇的舉動而對你有所猜忌的話又該怎麼辦?”夜之初微微有些擔心的道。燕雪辰的眉毛微微一揚後道:“五哥那麼聰明的人才不會上這種當,我聽說今日裡烏薩克王子也會出息,依我看父皇根本就打着我生辰的招牌來試探我們的反應,你等着看吧,今日裡絕對又有好戲看。”夜之初揚了揚眉毛,卻又倚在他胸口問道:“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你送我什麼我就想要什麼。”燕雪辰伸手輕輕扶上她的臉道:“其實有你在我的身邊我就萬事不求了。”
夜之初衝他眨了眨眼道:“既然你這麼說,就一定能接收我的生日禮物了,晚上回來就送給你。”燕雪辰看到她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道:“是什麼禮物讓你如此神秘?”夜之初嘻嘻一笑道:“你猜啊!”
燕雪辰淺笑道:“我從來不知道你的腦袋裡裝了什麼,又哪裡猜得出來?”夜之初的眼珠子轉了轉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別猜了,反正晚上你就知道了。”燕雪辰輕輕搖了搖頭道:“我算是服了你了,好吧,那本王今夜就等着王妃送上的驚喜大禮物了!”說話間,已到宮門,兩人下了馬車,緩緩的朝宮裡走去,這一次的晚宴是在明德殿舉辦的,壽星還沒有到,那裡早就已經熱鬧非凡了,輕歌曼舞不時從裡面傳了出來。如那元宵夜一眼,兩人到達的時候皇帝還未到達,可是今日裡面的氣氛卻有些不對,大殿裡透着一抹淡淡的壓抑和緊張。縱然那些舞女們在大廳裡邊彈邊唱,卻也依舊無法改變大殿裡的氣氛。
夜之初環顧了一下四周,卻見各位皇子們早已到來,而且還多了一人。那人一身異族的衣裳坐在那裡,看起來有幾分怒氣,她認識那人,他便是花左國的皇子烏薩克,夜之初曾在含香樓裡見過他一次。今日的他一直冷着臉等着坐在他斜對面的燕雨辰,而燕雨辰卻由得他去瞪,一臉冷漠的坐在那裡,整個人看不到一絲一毫的表情。就連他臉上的萬里寒冰也和往日一樣,冷得怕人,卻又看不出一絲怒氣。
她頓時明白這屋子裡的壓抑氣氛從何而來了,看來今日裡這看起來一片溫和的壽宴,卻是暗藏玄機。她輕輕的撇了撇嘴,這些人今日裡來這裡只怕都是別有目的的。她心裡對皇帝又有了三分不滿,他這一次居然拿燕雪辰的生辰做誘餌,想看這一衆皇子如何處理烏薩克的事情。
她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扭頭看了燕雪辰一眼,卻見他滿臉都堆滿了淺淺的笑意,彷彿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一般。她的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他不說話,就表示他心裡早就計較,更何況這朝堂上的事情她一個女子還是少管爲妙,省得日後橫出禍端。以往皇室中排席的方式都是按照年紀大小排列的,今日由於是打折燕雪辰的名頭,所以總管太監將他的位置安排在最前面。
燕雪辰虛推了一番後便坐了下來,皇帝早有安排的事情她自然也不去違逆。坐定之後他發現順着席位他的對面是烏薩克王子,左邊是燕輕辰,如此的排列皇帝倒真是用心良苦了,他知道今夜裡只怕比他預期的還要好玩幾分,當下不動聲色,和衆位皇子打完招呼之後就臉上堆着笑坐在那裡。
燕輕辰微笑道:“我們這些做兄長的都從未讓父皇如此大張旗鼓的操辦過生辰,九弟卻能讓父皇如此用心對待,還請到了烏薩克王子這樣的貴賓,當真是太難的了。”燕雪辰淡笑道:“三哥說的是,我也在心裡感激父皇的隆恩。”燕輕辰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九弟打算如何回報父皇呢?”“這是個秘密!”燕雪辰故作神筆道:“是我和父皇之間的秘密,不太方便告訴三哥,還請三哥不要怪罪!”
燕輕辰的臉色便難看了幾分,當下冷冷地道:“看來九弟真的是深得父皇的寵愛啊,居然還和父皇之間有不能告訴我們的秘密。”燕雪辰的眸子微微一眨道:“噓!三哥小聲一點,你這麼大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對父皇這次爲我操辦生辰的事情不滿意了!要知道父皇最是討厭別人揣摩他的心意了,更是討厭別人曲解他的心意。”
燕輕辰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夜之初在旁笑道:“只是父親給兒子操辦一個生辰罷了,又有什麼好猜忌的呢?再說了,今日裡還是孝德皇后的祭辰,指不定父皇就想起當年的事情,心情還不見得就有多好,三哥又何必如此去猜測父皇的心意呢?”
燕輕辰瞪大一雙眼睛看着夜之初道:“九弟妹還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本王改日裡定向你好好討教,只是九弟妹今日裡最好是管住自己的嘴巴,省得再生出什麼大禍來!”“”多謝三哥提醒,只是今日裡我也記住三哥的話了,日後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情,一定去戰王府找三哥要個說法。“夜之初笑得一片溫婉,眸子裡卻是一片寒意,這隻烏龜王八蛋已經爲難她很久了,更三番五次不是想佔她的便宜,就是想要她的性命,日後若是尋着機會能對付他,她一定不會手軟!”
丫的,若不是這段時間爲了燕雪辰解毒的事情擔憂,她一定要尋機會好好的收拾燕輕辰,他想要她的命,把她惹急了,她也要他的命!燕輕辰聽到她的話不但不怒,反而嘴角微微上揚,他微笑道:“九弟妹,不會有那個機會的。”
夜之初聽到他的話明顯的感覺到他話裡有話,只是他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一時間她也猜不透,只是在心裡已有了三分小心,也更加堅定決定等燕雪辰的毒接了之後,她就要好好收拾燕輕辰的決心。她微笑道:“希望吧!”
“皇上駕到!”太監間隙的嗓子傳來,衆皇子們忙伏倒在地大呼:“參見父皇!”皇帝身着一件明黃色的龍袍和良貴妃一起緩緩走了進來,良貴妃今日穿了一件較爲喜慶的宮裝,卻依舊沒有穿上大紅色,夜之初的眉毛微微一揚,看來皇帝的皇后人選還是沒有定下來。烏薩克王子對着皇帝行了一個花左國的理解,右手扶着左胸,腰微微低下,那些尊重看起來有些勉強。
皇帝只當沒有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反而笑眯眯的道:“王子到京城已有一月有餘了,朕最近一近極爲繁忙,沒有太多的精力好好招待王子。聽聞王子明天就要回花左國了,原本想要在今日爲王子舉辦一個盛大的送別會,可是今日剛好是仁王的生辰,所以就將王子請來了,還請莫要怪罪纔好!”
烏薩克王子的臉上有些難看,他雖然不太懂風迎國的規矩,對風迎國話中藏話也不是太能聽得出來所以然,可是卻也聽出來皇帝的話中有話,再加上他原本早就要回花左國,卻被皇帝以各種理由挽留在此,他雖然帶了幾十個精明的侍衛過來,可是那些侍衛又哪裡是風迎國衆多侍衛的對手,是以一直只能忍辱負重,怪怪的聽皇帝的話留在風迎國,可是心裡卻已經憋了一肚子的怒氣。
她的鼻子裡逸出一聲輕哼道:“皇上客氣了,能參加九皇子的生辰宴會是本王子的福氣。只是明日裡一定要回國了,我到貴國已經有一月有餘了,再不回去,父汗只怕會擔心。我父汗的脾氣不是太好,再加上我和他曾約定過,若是兩月之內不回國的話,他就要帶兵攻打貴國,我不想引來任何誤會!”
衆皇子一聽他的話只覺得他根本是在挑釁,毫不將風迎國放在眼裡,當下便有半數的皇子喝道:“兩月不回去就要派兵來打?那敢情好啊,我們已經多日沒有操練兵馬了,你父王若是要打過來的話,我一定讓他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