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此行對楚夏而言,已經達到了目的。再此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宮斐眸子內暗光閃動,神色陰沉,脣緊繃着,眼睛鎖住楚夏,似要看穿她的心思,卻仍舊是一如既往,沒有看到絲毫的情緒。

楚夏轉身,態度堅決果斷離去。

這頭,宮斐忽然抓住了楚夏,低聲道:“你可知今日在紫燕國皇宮內的舉動,必定會爲你招惹來殺身之禍?老皇帝對付不了本王,便是不會放過你。你內力深厚,也必定是察覺到了四周的動靜,只要離開本王,在紫燕國境內,你都會遭遇到危險。”

“謝南清王提醒,我早就有所察覺。不過,區區幾個人,對我而言無所謂。”楚夏語氣淡淡的迴應道。從宮中離開後,她便是察覺到了四周的動靜,只不過對於如今的她而言,區區幾個人很容易解決。怕是老皇帝認爲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言,所以纔會派了這麼幾個只會三腳貓的暗衛。

宮斐緊緊抿着脣,望着她沒有絲毫鬆動的樣子,只覺得眼前的女人竟是比他還要鐵石心腸。

“不知南清王是否還有事?若無事,我便離開了。”楚夏等了片刻,見宮斐再無言語,便是提步就走。

馬車內的泱泱聽聞外面的動靜,也是詫異了一下,沒想到楚夏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心想着,宮斐對楚夏的心思只要長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楚夏倒是夠有定力,沒有失了心。

沒有走幾步,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壓抑的悶哼聲。楚夏疑惑回頭看去,赫然見到宮斐腹部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就,他的面色不知是從剛纔,還是剛剛開始變得慘白無絲毫血色。

是舊傷復發!

是剛纔動手殺賀蘭廷時,扯動了傷口,導致了傷口裂開!只是片刻之間,便是看見一滴滴的鮮血至他的衣襟低落。

宮斐似未曾察覺到傷口崩裂,只是微微蹙着眉望着她。似在等她迴轉身,又似乎被疼痛牽引,沒有過多的情緒。

呂沐澤從馬車上跳下,神色複雜的看向楚夏,怕是就因爲這個女人的關係,宮斐剛纔在大殿上纔會選擇用那樣的方式殺了賀蘭廷!因只有宮斐親自動手,形容近似於瘋狂,纔不會讓賀蘭廷有可能反擊。他走向宮斐,見宮斐腹部的上竟然都被鮮血染透了,立即驚愕喊道:“王爺,必須儘快止血。”

楚夏緊皺着眉,她怎會不知道宮斐的心意。今日他親手殺了賀蘭廷,只是爲了不節外生枝,更不可以給賀蘭廷一個反擊的機會。同樣更是給了她親手報仇的機會。只是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她對男女之事早就已經不再有所期待。同時,他們二人還有曾經那樣不堪的過往,一個曾經是她噩夢的過往,便註定了她終究不能將他當成一個朋友來看待。

泱泱聞聲也跳下了馬車,見到宮斐慘白的面色還有身上的血跡後,愣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宮斐早就受了傷?她默默看向已經離開數十步的楚夏,暗自打量不知楚夏究竟會如何抉擇。

宮斐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按壓住傷口,此舉是要阻止流血,但是這傷口必定是因爲大力的撕扯而復發。

忽然,宮斐雙眼一閉,身體竟然筆直的倒下,幸而呂沐澤就站在一側,接住了宮斐。

見狀,楚夏幾步走上前,神色冷靜的吩咐呂沐澤,“將南清王擡到馬車上,立即離開此地。”四周有人監視,固然還沒能察覺到宮斐受傷的事情,但是隻要宮斐在京都尋找醫館醫治的話,必定會讓老皇帝尋到機會來對付宮斐。

呂沐澤詫異了一下,這一刻纔算是正視的打量楚夏,一邊將宮斐擡上馬車,一邊想着,宮斐不是賀蘭廷,賀蘭廷天性風流,但是對每個女人都不會太過絕情,也都是用了幾分心,唯有對楚夏是真的下了狠手。但是宮斐對楚夏卻是無聲之間的在意,能夠讓宮斐在意,這個楚夏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行駛在路上的馬車速度極快,顛簸之中,楚夏冷聲對呂沐澤道:“現在不是失神打量我的事件,將他的衣服脫了。”

呂沐澤面色一僵,略微難堪,自然知道楚夏口中的是誰,便立即脫去宮斐的衣服。動作略微緩慢,可能是傷口早就已經裂開,有的血已經幹了,且將傷口與衣服粘連在一起,導致他更不敢用力。

見狀,楚夏推開了他,親自去脫宮斐的衣服,可是傷口與衣服粘連,實在是難以撕開。她緊蹙着眉,緩緩撕下,動作輕柔,但是絕對不會遲疑,只是當將衣服全部撕下後,她的額頭上已是佈滿汗水。

當宮斐裂開的傷口顯露在眼前的時候,楚夏不由得眼眸一緊。裂開的傷口還在不斷的冒着鮮血,血肉黏在一起,觸目驚心。她看向宮斐的面容,宮斐已經面無血色,緊閉着雙眸,但是兩眉緊皺起,這個時候雖然已經昏迷了,但是他卻仍舊是在忍耐。忽然意識到,對於宮斐,她瞭解的還真是少!一個能夠在望月國內,身爲王爺的身份,能夠在震懾到聖上,卻仍舊是沒有性命之憂,該是一個足夠有野心心機之人。收回心思,她吩咐呂沐澤:“看看馬車上有沒有金瘡藥?”宮斐的傷口需要儘快止血,否則這麼流血下去怕是堅持不了多久的時間。

呂沐澤立即在馬車內翻找,馬車外的護衛聽聞馬車內的聲響後,便是立即道:“在一個包袱中內全部都是藥。”

呂沐澤聞聲,立即翻找包袱,果真在一個包袱內找到藥。

楚夏對於金瘡藥的味道很是熟悉,且也知道這包袱裡的藥是當時在醫館裡大夫給開的藥,只不過現在沒有煎藥的地方,只能暫時先上了金瘡藥。她仔細在傷口上灑了藥粉後,緊接着便是找到布條重新爲包紮。包紮的手法很是熟練,對於一個從小練武的人,自然經常受傷,大多數的時候都是自己包紮。

上了金瘡藥後,傷口不在快速的流血,只是宮斐仍及昏迷,就連她剛纔碰他的傷口時,他仍舊是沒有清醒。她握住他的手腕,閉上雙眸暗自輸送真氣。

呂沐澤一直在一旁看着楚夏的舉動,當見到宮斐慘白的面色稍有好轉後,便是再次看向楚夏。

“爲何一直打量我?”楚夏未曾睜眼,仍舊是爲宮斐輸送真氣,但是卻感覺敏銳,冷聲質問呂沐澤。

被揭穿的呂沐澤沒有難堪尷尬,反而是冷靜的回道:“其實你也是早就知曉了我的身份對嗎?所以便是等着我的出現,最後對宸王出手?雖然沒有看到你出手,但是我卻對宸王極爲了解,他武功不弱,即使王爺出其不意攻擊,他仍舊可以反擊。”當他看到賀蘭廷最後是這等懦弱的死法時,說不難受是不可能的,畢竟與賀蘭廷多年來的主僕情誼。

楚夏輕笑一聲,“你的主子是誰,看來你沒有意識到。”

呂沐澤面色頓時煞白,慌張的看了一眼昏迷的宮斐,確定宮斐還在昏迷沒有聽見剛纔的話後,便是立即收回目光,低垂着頭不再言語。他儘管爲賀蘭廷不平,但是卻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他是宮斐的探子,就算是一直以來沒有被宮斐重用,但是宮斐是他真正主子的事實卻不容更改。剛纔一番言語,實在是問的太過不明智!宮斐都知曉楚夏出了手,他這般詢問又有何意義?心中不免驚愕,楚夏竟是反應如此快,如此輕描淡寫的便是可以看穿一個人的心,甚至是看到他的弱點。她知道他懼怕宮斐!

昏迷中的宮斐睫毛微動,無人看見。

顛簸一路,漸漸的天色暗了。

也到此時,楚夏才睜開雙目,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情形,又看了向宮斐。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可能是輸入真氣起了作用,宮斐的面色倒是紅潤了一些。看樣子,宮斐的傷勢得到了控制,只要不再牽扯傷口,讓傷口再次裂開的話,相信過一段時間就會癒合。

“王爺應該是不會有事了。”呂沐澤輕聲道。見楚夏沒有迴應,便是又道:“前方不遠處便是有個鎮子。”

“連夜趕路,在鎮子上買一些食物便可。”楚夏冷聲道。絕對不能讓宮斐受傷的消息傳出去,否則必定招惹來極大的麻煩,眼下是在紫燕國的地盤,必須每一步都要小心。今日皇宮內上演的一幕,只要老皇帝反應過來,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呂沐澤也知其中利害關係,便是點頭應道:“好。”

城門入口處。

剛剛入了城,馬車便驟然停下。一陣馬鳴聲響起。

呂沐澤看向楚夏,皺眉道:“必是有人攔路。”難道是走漏了風聲?可是老皇帝的動作不該是如此之快。他們這一路可謂是快馬加鞭,一路狂奔。

疑惑間,楚夏掀開簾子,朝着前方看去,的確是有人攔了路。在她掀開簾子的時候,對面的馬車同樣掀開簾子。

昏暗的夜色下,楚夏一眼便是看到了那人,更是在那模糊的輪廓下,看出了那人是誰。

“軒轅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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