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還一千塊一斤,估計太子爺是論堆拉來的,一車十噸也超不過十萬塊,賣二百萬一噸,真他媽夠黑的,想錢想瘋了吧。
過關漲十倍,這是規矩,扣去丟棄損耗的,掙個五六倍,這已經是暴利了,太子爺倒好,直接二百倍,還遭人瘋搶,這也太坑人了。
其實他手裡這塊頂多也就二三十斤,就算是賠,也就幾萬塊錢的事,那些上百斤甚至幾百斤的就不同了,幾十萬幾百萬的本,可能就是身家性命,一刀下去,就是傾家蕩產。
他這裡黑烏沙特別多,幾乎佔到了三分一,其他場口的也就一小堆,歪瓜裂棗的沒幾個人光顧。
我在人堆裡看到了幾個熟悉的人影,我明白了,他們有不少自己的人在裡面,拿着磨開的石頭顯擺,明顯就是當託,讓別人上當。
我目測他裡這至少有五十噸,不說別的,光是這些貨賣完,就有近億萬的進賬。
這還不算那些明料和半賭料。
開一場交易會有個幾億收入不算什麼,賺個幾億也不算什麼,但是,拍下明料和半賭料的都是商人,他們有這個實力,因爲他們拿回去就可以變現,這對他們來說就是生意,是投資,會拿回高額回報。而這些賭客不同,他們是拿着積蓄甚至是揹着債來賭,幾萬上百萬就可能讓他們走投無路,甚至走上絕路。
這纔是最可恨之處。
不是說黑烏沙不可以賭,只要是給出一個合理的價格,拿出點積蓄賭個運氣未嘗不可,只是像太子爺這種玩心機擡高價格欺騙賭客的行爲太可惡。
我看那個人捨不得給我看,就沒再糾纏他,拉着靜蕾看別的。
我繞過人羣,走到沒幾個人光顧的一堆原石跟前。
這裡林林總總有上千塊原石,只是個頭都不大,大的也就兩三百克,小的只有幾十克,所以看上去很小的一堆,原石堆前面放着一塊牌子,上面寫着:後江。
後江出產的翡翠原石料子一般都很好,大部分水頭足,這裡不用擔心磚頭料。對於喜歡翡翠原石又擔心自己虧了的買家來說,後江翡翠原石特別值得入手,在這裡拿幾千塊錢賭一塊上百克的後江料子,性價比肯定超過剛纔那個人的幾十斤的黑烏沙。
當然,後江翡翠原石也有品相之分,還是要賭,後江翡翠原石的一個重要缺點就是裂多,它基本上出不了手鐲,可以做一些吊墜之類的小件。
它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出色極高。後江翡翠原石的顏色非常的漂亮,滿綠是常態,而且顏色極爲通透,結構緊密,很適合做戒面。
我跟靜蕾說,我們賭一幅戒面,你來挑好嗎?
靜蕾一直對賭石感興趣,一直沒機會下手,難得今天有時間讓她試試手。
她說:“後江料子很難賭,我能行嗎?”
我說:“反正賭着玩,不行就扔了唄。”
靜蕾:“太子爺這麼黑,後江料子還不得一克上千?”
我說:“後江翡翠高綠極多,上千也不貴,說不定你能賭出個不裂的呢。”
她有點緊張,不安的看着我,我鼓勵她別怕,大膽的去挑。
她蹲下來,一個個的扒拉着石頭,拿起一塊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拿不定主意,看看我,我沒有任何表情,既然讓她賭,就不參加意見。
她又扒拉出來一塊有二百多克的料子,後江料子皮殼很鬆,在挖掘和運輸中很容易碰壞蠟質皮殼,凹凸不平的表面會有色露出來,這也是後江料子要價高的原因。
後江料子還有一個特點,根本不用打燈,裸露的部分就能看到成色。
靜蕾拿的這一塊就是,已經露出斑斑點點的高綠,現在賭的就是裂,這塊翡翠,只要沒有裂或者裂很少,就不是一對戒面,出個十對八對的沒問題。
她猶豫的看着我,我說:“我們就賭一對戒面,再不濟也能出,你看好了我們要了就是。”
靜蕾猶豫的點點頭,還想再看,我拉起她,去前面交錢。
我們可不是真的來賭石的,還有正事呢。
我們來到櫃檯,把料子交給工作人員,他接過來看了編號,拿出本子對照,然後給我說:“後江料子,淨重286克,五萬六。”
靜蕾使勁兒捏了我一下手,估計她聽到這個價格後悔了,不想要。
半斤重的一小塊石頭,要三萬五,就算到她店裡去買一對戒面這到不了這個價。
我說話,問她要了卡,遞給報價的工作人員。
其實這塊料子我看了,不至於有碎裂,出幾對戒面還是有把握的。
我交了錢,工作人員給我們開了收據,我拿着石頭去找師傅開。
大廳的另一個角落有幾十臺小型切割機在忙碌,我找了半天,看到一個剛停下來的機器,連忙拉着靜蕾過去。
我跟師傅說,在三分之一處切開。
這麼小一塊石頭,開蓋沒意義,不如一刀切開。
師傅接過石頭,卡死,用鋸片在石頭上比劃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我給他打了一個OK的手勢,切割機響起,瞬間火花飛濺,靜蕾還是有點緊張,我知道她絕對不是心疼那幾萬塊錢,是怕自己第一次出手,輸的太難看。
她緊張的攥着我的手,都出汗了。
就那麼一小塊,也就幾分鐘的時間就切開。
我看着師傅的機器停下來,他拿水衝了一下,把切成兩半的料子交給我。
我先看了一眼,有裂,還不是一條,不過都是大裂,沒有細紋,這塊料子沒有垮,出三四對戒面沒問題,還可以出幾對吊墜。
靜蕾不敢看,我嚇唬她說:“一會兒找個沒人的地方扔了吧。”
她瞪眼看着我:“真的垮了?我就說吧,你還硬堅持。”
我說:“我真扔了你捨得嗎?”
她說:“垮了還不扔,放着顯眼啊。”
我說:“你都沒看就扔不後悔嗎?”
她說:“還是不看了,看了更難受。”
我摟着她親了一口,小聲的說:“嚇唬你你還真信了,怎麼可能垮,至少不會賠錢。”
她這才從我手裡拿過來,仔細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