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已經半個多月沒有見過玄帛的蘇美人此刻正站在宣龍殿前衝千公公發飈:“你說什麼?皇上還在批閱奏章?怎麼會這麼巧,我每次來見皇上你都說皇上在批閱奏章,該不是你這該死的奴才存心不想讓我見皇上吧!”
“老奴怎麼敢欺騙娘娘,老奴也只能按皇上的吩咐辦事啊!”千公公誠惶誠恐躬身回答。
蘇美人氣壞敗極地說:“你別以爲我在宮裡就不知道外面的事,現在大錦一沒有天災,二沒有戰亂,哪裡會有那麼多奏摺,皇上連批了十幾天還批不完?今天你要是敢攔着我,不讓我見皇上,我就叫人先砍了你的腦袋,看你還敢不敢!”
千公公戰戰兢兢地抱着拂塵卑微地勸說:“娘娘,你斬了奴才不要緊,可千萬別去惹皇上生氣呀!老奴跟您說實話吧,皇上這幾天兒都在氣頭上呢!要不是尹二公子時時替皇上開解,咱們在皇上跟前兒侍候的奴才都不知道斬了多少腦袋去了,娘娘您還是先回吧,過幾天兒再來。”
“皇上生氣?誰惹皇上了?”蘇美人一怔,她可沒聽說這事。
千公公十分顧忌地左右看了一眼,壓低了嗓門說:“娘娘您還不知道吧?前幾天宮裡來了一個武功十分了得的刺客,說是從皇上眼皮子底下拿走了一樣寶物,皇上親自帶着禁衛軍去追刺客,可連刺客的一片衣角料都沒能拿到,您說皇上能不生氣嗎?”
蘇美人粉臉一震:“此話當真?”
“奴才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胡編這種話來騙娘娘您啊!”千公公一邊說,還一邊十分害怕地四下打量,生怕被別人聽到他對蘇美人說的話。
蘇美人審視地掃了千公公一眼,說:“量你也不敢。皇宮裡竟然會發生這種事,看來皇上真的是在氣頭上,我還是避一避的好!”
千公公連忙贊同地點頭:“哎!哎!娘娘英明。”
蘇美人轉身走了兩步,眼睛一轉,對身邊的畫扇說:“既然見不着皇上,總不能連尹二公子也還見不着吧?走,我們去雲繡宮。”
“哎喲!娘娘啊,
雲繡宮您更去不得呀!”千公公這下急得連尊卑禮數都忘了,直接跑上去伸手攔住了蘇美人。
“大膽奴才,你活膩了!”
“啪!”
畫扇一聲怒嗬還沒完,蘇美人直接一巴掌將千公公煸了個趔趄。
千公公不退反倒跪在了地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蘇美人的去路:“娘娘息怒,這雲繡宮您的確是去不得!尹雲尹公子因爲皇上受了重傷,皇上有旨,沒有皇上的旨意誰都不許進入雲繡宮打擾尹公子養傷。如果尹公子出了半點兒意外,皇上、皇上……”
後面的話千公公實在不忍心就這麼說出口,他希望蘇美人自己能聽明白,不要去闖這個禍。
可偏偏蘇美人自恃貌美,又是左丞相的掌上明珠,從小就過慣了飛揚跋扈的生活。說白了,她就是個頭腦簡單又自視過高的蠢女人。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是皇上正封的琪妃,尹雲因爲救皇上受了傷,我去探望也是名正言順。難道皇上會因爲一個尹雲,降罪於我不成?那尹雲又不是我打傷的,總不能我去看他兩眼,就把他看死了吧?!”蘇美人氣得一腳踹開了千公公,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態直接往雲繡宮闖了過去。
千公公追趕不及,趕緊一折身回宣龍殿找到了玄帛:“皇上、皇上!不好了,琪妃娘娘去雲繡宮了!”
“你沒告訴她尹雲受傷了不能打擾嗎?怎麼不擋着她!”玄帛大怒,立刻丟下手裡的奏摺起身往殿外追了出去。
千公公也一溜小跑地跟在玄帛身後,苦着臉訴苦:“該說的老奴都說了,可娘娘就是不聽啊!”
“這個蘇美人,越來越不像話了!”
玄帛狠狠的一摔袖子,帥氣的臉龐完全陰沉了下來,眼中泛出幾許陰寒冷厲的光芒。
走了一段,玄帛突然停頓下來轉身對千公公說:“今日諸葛將軍要進宮,你去宮門口給朕候着。他進宮之後,你直接將他帶到雲繡宮來。”
“啊?”千公公一愣。
皇上不是已經證實了尹二公子是女子嗎?他不把尹雲嚴嚴
實實的藏起來,還讓諸葛將軍特意進宮來見,這是什麼意思?
玄帛不滿地挑了挑眉,冷冷地說:“你這內務府總管的位子該退老讓賢了嗎?”
“這……老奴馬上就去、馬上就去!”千公公嚇得已見老邁的身軀一顫,趕緊拱手哈腰地告退,直奔皇宮門口。
雲繡宮跟前,蘇美人正氣得七竅生煙地訓斥着守門的那四名禁衛軍:“你們這羣廢物,眼睛都長到頭頂上去了嗎?你們也不看看本宮是誰!敢擋我的去路!都找死嗎?”
“眼睛長到頭頂上去的是你吧!”
玄帛的冷嗬聲像一驚雷般在蘇美人的身後響起。
當下所有的禁衛軍和宮婢、太監們都屈身下跪向玄帛朝拜道:“叩見皇上!”
蘇美人眼皮子一跳,但想到前些日子玄帛對她的恩寵,以及她肚子裡沒出世的小皇子,她的底氣又足了起來。她嬌滴滴地向玄帛福了一福,便軟軟地依了過去,撒着嬌說:“皇上,您快幫臣妾砍了這些奴才吧,他們竟敢忤逆臣妾!”
“這是朕的意思!”玄帛木納地站在原地,看也不對蘇美人看一眼,表情十分冰冷地說。
蘇美人一怔,憋紅了眼圈輕輕推揉着玄帛的胳膊:“皇上,臣妾聽說尹雲因爲護駕受傷所以才特意來探望。臣妾這樣做,也是想一盡母儀天下的本份呀!”
“嗯?”玄帛眼神猶如利箭般射向她。
這個不知好歹的蠢女人,她竟敢在他面前說“母儀天下”這四個字?她是在要挾他,要他立她爲後嗎?!
蘇美人見玄帛神色不對,惴惴地問:“皇上,難道臣妾說錯了嗎?”
玄帛早知道蘇美人不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所以他才放心把她留在了身邊,對她平日裡獨霸後宮的作爲也不予理睬。但直到現在,他才總算真正瞭解到這個女人到底有多愚蠢!如果他存心想處死她,不必費心思去栽贓嫁禍,隨便挑她一樣就足夠誅她九族的了!
“你最好把‘母儀天下’這四字忘了,它永遠都不會屬於你”玄帛篤定地看着蘇美人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