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心魔這東西,當真是可怕得緊。
也罷,也罷了。
雲鶴雲鶴,閒雲野鶴。當年給他取了這個名字兒,初衷就是讓他自由來去,不必登上高處不勝寒的位置,也不必面對皇家的種種恩怨。
我取消了登基大典,並且尊重了雲鶴的選擇,沒有派一兵一卒前去尋他。
可,國不能一日無君。
除去雲鶴,擎蒼唯一的兒子,便是雲巖了。
我曾爲此尋過雲巖,希望他能登基稱帝。可是,一向乖巧的雲巖,卻第一次對我說了不“母后,兒臣自幼身子便不好。雖然現在哮喘之症有所緩解,但卻是因母后照顧得當的緣故。
羅素舅舅前些日子裡政王府給兒臣把脈,還交代兒臣莫要勞累。那把龍椅的負擔何其之重,兒臣怎能擔當得起?
更何況,這江山是父皇拼死留給母后與皇兄的。兒臣不敢奪了皇兄的天下,更不願意爬上那高處不勝寒的位置。
皇兄此番離開,只是一時之間想不通罷了。他不是說了嗎?時日若到,自當歸來。既然父皇讓母后垂簾聽政,手握玉璽扶持皇兄。現在皇兄暫時離開,那這東陵國自然是由母后暫理的。
雲巖字字句句在理,竟讓我找不出反駁的話來。最後,對於讓雲巖登基的想法,也只好作罷。
僅僅只是三個月的時間,東陵國沒了一任君主,走了一個太子,就連唯一的一個王爺,也不願意坐上龍椅,擔當大任。整個東陵國,只有一個年僅二十八歲的年輕太后,苦苦支撐。
一開始,那些大臣倒還沒什麼怨言。畢竟都是死裡逃生過來的,當初金鑾殿被火藥引爆的慘狀,還歷歷在目。
只是時日久了,面對着民間的流言蜚語,多少也有了些怨言。特別是,當塞外的小國聽言東陵國多日無君的時候兒,更是猖狂不已,處處挑事兒,使得邊境駐紮的將士們苦不堪言。
……
東陵一百零二年,三月,桃花開。
因我是擎蒼口中的賢妻,又手握玉璽,能與鳳凰融爲一體。朝中開始有人不斷的提議,希望我登基稱帝,解了國無君王,任人挑釁的殘局。
……
東陵一百零二年,六月,經過長達三個月的思想鬥爭,大半年的打理朝政,我終是舉行了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之上,我穿着一身大紅色的衣裳。衣裳上用金絲線繡上了金龍與鳳凰,在衆目睽睽之下,登上了金龍殿的寶座。
我扶着小允子的手,從階梯底,穿越兩旁站立的羣臣,一步步的走向那高寒之地。
所到之處,皆傳來鳳鳴。
……
二十九歲,我穩穩的坐在了龍椅之上。
朝堂上,沒有人敢有任何異議。在他們的口中,我不再是當初的廢后,更不是一個妖女。而是,鳳凰的化身,神明的指引。
我沒有更改國號,依舊延續東陵國的東陵二字。擎蒼的石碑上,亦被我刻上了“一代明君”。
只是,羣臣對我讚賞不已,百姓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