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言,便狠狠的掐着他的手臂。甚至,想跟個小貓一樣撓上他幾把。只是我雖然痛着,腦子卻十分清醒。
我的受傷沾染了血,我絕不能傷了他。
“啊!”這種蝕骨的疼癢果然難耐,忍不住低喊了一聲兒,便整個人打起了滾。
“阿卿!”
“阿卿!”
擎蒼一遍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試圖把我抱入懷裡,以減輕我的痛苦。
然而,我卻被痛苦折磨得失了心智,一拳又一拳的打在擎蒼的身上。
許是動靜太大,哪怕是後半夜,雲鶴那孩子依舊趕了過來。
“母后!母后!”雲鶴還未踏入內閣,便聞到了那死魚般的臭味兒。於是,趕忙跑了進來。
才只一眼,便整個人都震驚了。滿牀的鮮血,滿臉的痛苦“母后!你……”
恍惚之中,聽到雲鶴的聲音兒。不知是我痛的緣故,還是他也被嚇到。我竟覺得他的聲音兒帶着顫抖。
“鶴兒!出去!”我啓脣,乾脆而利索的命令。
我是一個母親,我怎麼能,怎麼能讓我的孩子看到我如此狼狽的模樣兒。雖然雲鶴從來不說,可我知道,在他的眼裡,我從來都是高貴和優雅的啊。
“母后!”
“出去!”
擎蒼見我如此,一把把我抱住“鶴兒,你先出去,你母后很快便好。”
雲鶴聽言,雖不甘心,卻也只好轉身離去。
待雲鶴離開不久,我終於再忍不住,用那雙鮮血淋淋的手抓着擎蒼的衣袖“聞人擎蒼,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話音方落,只覺得額頭上有一滴又一滴的液體低落。隨後,那液體順着我的臉頰一路流下。流到嘴角的時候兒,鹹鹹的。
呵……那是擎蒼的淚吧?他……流淚了……
“阿卿,會熬過去的!”擎蒼道。
我抓着擎蒼,越發用力“殺了我……殺了我……”
我發誓!我沒有耍任何的心眼。我發誓!我所說的話,並非是想讓擎蒼不好受。我發誓!我是真的……好想死!
“你是我的女人,沒有我的同意,你怎麼能死!”擎蒼狠狠說着,便擡起手臂,朝我脖子砍來。
我受到重擊,雙眼一黑,便昏死了過去。
然而,昏死過去就真的能逃避那種蝕骨的疼痛麼?不,哪裡又有這麼簡單。若一切都可以得以解決,那些曾經受過蠱蟲的人,爲何要自斷其臂呢?
昏死,不過只是一盞茶的功夫罷了。僅僅只是一盞茶的時間,我便又被疼痛折磨得醒了過來。擎蒼見此,對準了我的脖子又是一擊。
如此反覆,也總算好過了些。
我本以爲,痛到極致,便是把一個人活活折磨到喪失意識,直到昏死。可到如今,我才明白。有一種痛,是會讓你越發清醒的。哪怕你想盡了辦法去逃避,它依舊能讓你刻骨銘心。
而就在此時,我卻不知。我的兒子云鶴,因看到了我的痛苦,而悄悄回屋,生平第一次聯繫了他的師父——慕容逸辰。
因爲,這種永生難忘的痛苦,只有慕容逸辰能爲我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