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個月的時間過去,嫡福晉也坐穩了胎,每日裡早晨的請安改成了每隔五天一次,就連這樣,請安的時候也常見嫡福晉掩着脣打哈欠,倦怠慵懶的樣子。
嫡福晉懷了孕,胤禛也並沒有把應該去嫡福晉那裡的日子分攤到其他幾人身上,而是到嫡福晉那裡坐坐,晚上獨自歇息。這樣的舉動更讓嫡福晉心中熨帖,陷得更深。
烏拉那拉氏懷孕了,是由李筠婷掌權,幾人對比了嫡福晉同李氏,對上李氏的時候像是拳頭打入了棉花,不見一點兒反應,院子中的老人們也曉得李筠婷的脾氣,嫡福晉懷孕的當口若是生事,恐怕得不了什麼好處,這段時日後院之中風平浪靜。對於這樣的現狀,李筠婷心中滿意。
胤禛原本以爲李筠婷性子懶散,加上許久不成理會後院裡的事由,還分了幾分心思在後院上,見着風平浪靜心中滿意,他今日裡瞧着有幾個後生穩重,單看門楣似乎平平,卻和幾個大姓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或許在他們羽翼未豐的時候可以插一手。
胤礽做了太子太久的時間,加上大阿哥在旁邊虎視眈眈,現在聖上眷顧太子,只是胤禛也要準備自己的退路了。這場權利博弈越發危險,猶如在鋼絲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萬丈深淵,他需要小心行事。
李筠婷的日子舒暢,也不去理會朝堂上的風雲變化,安心修煉。加上弘盼每日裡大半的時間也跟着師傅唸書,她的時間空出來了不少,倒似比之前還要暢快了。別人見着她曬着太陽在陽光下閉目養神,實則是在腦中溫習煉丹之術。
藉助丹藥修煉原本是下乘,因爲會有丹毒留在體內。原本李筠婷是不打算依靠丹藥的,只是覺得煉丹術若是飛昇到上界也是可以用上的,故而慢慢研習煉丹術。
芥子空間裡的煉丹術奇妙,不少藥丸她都聞所未聞,其中一些煉丹的啓丹勢更是紛雜繁瑣,這裡的煉丹術要比她原本大陸的丹術高明的多。李筠婷習這煉丹術便十分緩慢,更何況現在是築基後期,一些個低階的藥丸對她已經無用,差不多到了今年夏末的時候才煉製出一味叫做引氣丸的丹藥。同體赤紅色,隱隱有金色的丹紋。
這藥究竟服用還是不服用,李筠婷心念一動,羊脂玉製成的小瓶已經在自己的手中。
“額娘。”
先是聽到弘盼的聲音,接着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出現在窗扉口,他雙臂支撐着身子懸在窗戶口,柳梢在他身後護着弘盼,免得他脫力了跌落。
“你別動,我給你梳頭。”
李筠婷正坐在梳妝檯邊,此時弘盼來了就收起了瓶子,見着弘盼洗了手,便讓他折騰自己的頭髮。
弘盼小心梳着額孃的頭髮,儘量不扯着額孃的頭皮,“額娘,我梳得好不好?”
“好。”李筠婷順着弘盼的話頭。
“以後我都給你梳頭。”弘盼說道。
“那你阿瑪看到了,便是要皺眉了。”李筠婷說道,“瑞哥兒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
弘盼撅着嘴,因爲李筠婷總是柔聲不讓他說胤禛的不好,一句討厭最終咽在口中。
“今個兒師傅教了什麼?”李筠婷問道醜女九嫁。
弘盼想了想,便說今日裡的功課,說着說着也忘了給李筠婷梳頭,一屁股坐在了柳梢給他放置得小椅上,掰着指頭,一二三四說着今天教習的內容。。
胤禛進入馨竹院的時候,揮了揮手並沒有讓下人通傳,剛剛弘盼進來房門本就是掩着的,此時吱呀推開門,一大一小兩人皆是望着他。
如上好綢緞的青色柔順的披散在身後,隨着她的行禮,長髮垂在了她的面前,“妾身失禮了。”李筠婷等到胤禛說平禮之後,便開口說道。
“談不上。”胤禛意簡言賅地說道,今日裡得了消息十月的時候,聖上欲往塞外,胤禛首先想到的是這次可以同李筠婷一塊兒去了。
嫡福晉性情平和,也不是個容易拈酸吃醋的,注重規矩又有一定的遠見,故而胤禛爲了後院平穩,平日裡也是去烏拉那拉氏的,現在嫡福晉懷了孕,要去塞外,胤禛滿腦子裡都想得是可以和李筠婷溫存而不用擔心後院起火,下了朝便直接回來了。
這般過來已經是衝動了,胤禛最終簡單過問了弘盼的功課,就去了明月院,去塞外的人選,還是需要烏拉那拉氏定下來的。
烏拉那拉氏聽了胤禛說法,沉吟一陣,雖然心中不願,仍是開口:“這次又要勞煩李氏了,並着周氏一塊兒過去吧。之前周氏是沒有去過的。”只是口中說出了李氏二字,烏拉那拉氏心中如同針扎一般。
胤禛並不知道嫡福晉心中所想,點點頭說道:“你在京中好生養着身子,無論是小阿哥,還是小格格,我都喜歡。”
胤禛的話極大的寬慰了嫡福晉,烏拉那拉氏眸光柔和,“爺。”
到了晚上李筠婷已經打定主意要服用這引氣丸了,成品總是要試用看是否起到效果,不然她又何必研習煉丹術。李筠婷服用了一丸丹藥,入口即化,溫熱的液體順着食道流入,李筠婷盤膝而坐依着洗髓池邊吸收靈氣。
很快就感受到了靈氣被汲入到體內。書中曾言,用了這丹藥之後,在藥力消散之前,吸收靈力可以提高至十倍,一枚藥丸的藥力可支撐十日,產生的丹毒日常吐納用三十日可盡數排清。
練了一夜的時間,李筠婷睜開眼,覺得身體輕盈,十倍的速度着實可觀。同時也注意到體內已經產生了丹毒,雖然微乎其微,卻要花費不少的時日才能吐納出體內。
第二日請安之後,烏拉那拉氏單留了李筠婷。“還沒有恭喜妹妹。”烏拉那拉氏開口說道。
“不知福晉何出此言?”李筠婷眉頭微蹙繼而舒展,“我不大明白。”
烏拉那拉氏眸光一閃,繼續試探着說道:“昨日裡爺不是說了十月的時候去塞外,要帶着妹妹去?”
李筠婷搖搖頭,實話實話,“昨日爺確實到了馨竹院,只不過考校了弘盼的功課。這去塞外的事情,妾身並沒有聽說。”
烏拉那拉氏見着李筠婷的反應放下心來,用手帕掩着嘴笑着說道:“我還道爺已經同你說了,畢竟昨個兒爺一回來就去了馨竹院。我這身子又沉,後院又是你做主。”
李筠婷連忙對着烏拉那拉氏行禮,這話便是誅心之論了,少不得對着烏拉那拉氏說着後院還是嫡福晉做主云云。心中想着懷孕的人,果然心緒起伏頗大,若是平日裡烏拉那拉氏也不會這般折騰她。
烏拉那拉氏也見好就收,說道:“這消息還沒有定下,若是要去了,你便和周氏一道吧。”
“是。”李筠婷並不多說什麼。
又說了會口是心非的閒話,李筠婷才離開了明月院。
一連十日的功夫,李筠婷發現這引氣丸對靈氣的吸收的強悍程度可以說是罕見,殘留的丹毒比預想中的也要少,畢竟服用下藥丸十日修習便可抵之前的百日,丹毒雖然麻煩了些,日常的吐納也可以排乾淨永劫無盡全文閱讀。
李筠婷估算殘留在體內的丹毒需要半月的時間,結果第二日晚上洗漱的時候用了洗髓池的水,發現似乎並不是如此。
照例把洗髓池的水點入到浴桶之中,沐浴的時候吸收洗髓池水中的靈氣,卻意外讓丹田中殘留的丹毒排出了體外。
這可以說是意外之喜了,原本考引氣丸修煉,每服用一丸便需要停三十日,排除體內的丹毒,而有了洗髓池的水,李筠婷可大大加快了修煉的進度。
這般使用丹藥也叫做求巧,另外一個危害之處便是容易造成境界不穩,今後在飛昇時候道心不夠穩固。這一點李筠婷更是不用擔心。她踏上修真之路千難萬難何時動搖過道心?就算是在凡塵之中走這一遭,也守住靈臺清明。
既無後顧之憂,便對煉丹術用足了心思。白日裡也手不釋卷,看着煉丹術的書,手裡打着各式的丹勢。這讓弘盼失落得很,撅着小嘴說道:“額娘,你都不喜歡我了。”
這時候聖上已經下了正是的旨意,還有弘盼這次也會跟着去,畢竟等到去宮中進學了,若是再有這樣的塞外出遊,他是趕不上份的。想到要出京,弘盼一直喜得跟什麼似的。
李筠婷放下了丹書,笑着說道:“怎會不喜歡瑞哥兒?”
“那你一直看棋譜。”
“你不是也總是跟着你師傅學習嗎?”李筠婷颳了刮他的鼻頭,“你看額娘也沒有說什麼。”
“這不一樣。”究竟哪裡不一樣弘盼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很快就放棄了深究,說道:“額娘,塞外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有風吹草低現牛羊。”
有弘盼纏着,李筠婷也就合攏了手中書,摟着弘盼說道:“額娘也沒有見過,去了就曉得了。”心中想着按照現在的修行進度,差不多到了塞外也就可以進入到了金丹期。這可真是個好消息,要知道金丹時候會有天地異象,在塞外尋出無人的地方是容易之極。
“額娘,你又走神了。”弘盼扯着李筠婷的臂膀,不滿地說道,“額娘,不要總是研究棋譜,你等等我,等我下棋下好了,再和你對弈。”
李筠婷莞爾,看了一眼煉丹術,只不過是換個封皮罷了,此時點點頭:“好,額娘等着瑞哥兒,到時候和瑞哥兒下棋。”
弘盼滿意地點點頭,“額娘,你說我可以見到皇琺瑪嗎?他是什麼樣的人呢?”
弘盼一直沒有見過康熙,平鰲拜定三藩的故事他是耳熟能詳,可以同書中那些古人一樣名流千古,自然弘盼對康熙有些個期盼,又有些個擔心,擔心他不喜歡自己。
李筠婷知道弘盼的心思,“弘盼見了就知道了。”
“我讀過很多書。”弘盼說道,“咱們和前朝相比,進學的制度還有時間真是清苦,我想,他會喜歡懂得多的人。”
李筠婷再次揉了揉弘盼的腦袋,柔聲說道:“不要把皇帝太神化了,他首先是一個人,你要知道只要是人,有時候就難免有犯錯的時候。”
“真的嗎?”
“就如同弘盼很聰慧,已經努力習字,有時候練過的字還是有不會的時候。”李筠婷說道,“你且平常心就好。”這話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大逆不道了,李筠婷當然不會讓其他人聽到,只是叮囑弘盼這些話不可被別人聽去了。
“兒子知道。”